第156章驚變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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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震笑了笑,撇嘴道着:“一看你就是部隊刻板教育出來的,這場子恐怕用不上你…怎麼樣?大兵,看明白了嗎?”
“嗯,差不多就這樣了,應該已經驚動了。”大兵查看着電子地圖,若有所思道。
這是連夜制訂的計劃,摒棄了新住小區、放開了監控密佈的區域,專找老城區、舊城區、棚户區、衚衕居住區一帶用警排查,用叉巡邏的方式,循環推進。
效果,這位總隊長並不滿意,直道着:“目前為止什麼也沒有發現,總隊能調的警力全部用上了,還調配了部分派出所、分局民警,動靜可是夠大了,這樣的用警方式,我們支持不了多久。”維護治安,處理事務、預防突發,警力肯定是不可能這樣集中長時間使用的,總不能因為一案一人,把中州全部的警力都布上來。
“能支持多久?”大兵問。
“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時。”紀震道。
“差不多了,偵破同時推進…既然知道是誰,那對應的防控措施就應該好找了。”大兵道。
“對,據九隊前期排查瞭解,他左眼是顆假眼珠子,這種義眼需要浸在特製的溶裏,而且要定期複查,否則會影響到面部肌和骨骼,據眼科專家介紹,這種傷還需要滴皮質類固醇眼藥水,各隊調的刑警和民警,已經順着這條線索咬上去了。”紀震道。
對方同樣有防範,這種不用身份證、不用銀行卡、甚至連手機都不實名的邊緣人,信息研判對他們是無效的,但疾病不會隱藏,不管他用什麼身份,都得到醫院或者藥房,去找這種藥。
“這就對了,顯出原形,就無所遁形了。”大兵若有所思道,對於電子佈防示意,似乎失去興趣了,就像又走神了。
車疾馳着回返,等了許久都不見枯坐的大兵出聲,紀震問着:“你確定,他會在中州?”
“嘖,總隊長,你都不相信我們,叫我們來幹嘛?”張如鵬嗆了一句,紀震咧嘴,尷尬了,他解釋道着:“不是不相信你們,實在這個判斷太過大膽。”
“和大膽沒有關係,他只能在這兒。”大兵道,他看了眼老張,很平靜地解釋着:“就像你看他,離了兵營恐怕連謀生本事都沒有,如果他生淡泊隱居山林,那就不會有後來的案子了;如果他驚慌失措,疲於奔命,那就不會拖到現在了,應該早馬腳了;出身、履歷、傷殘已經把他限制在一個小圈子裏了,而且他的心態,同樣把自己限制在一個小小的圈子…那個圈子叫,市井。”大兵道。
“他的心態,限制自己?”紀震不解道。
“對,您可能把他看做兩個人,第一個是他的真身,一個父母離異、父親又毒死亡、早早輟學的、不得不出來打工的底層人,這樣的人會選擇,和能選擇的地方,自然是他最悉的地方;第二個人是他的化身,所有的暴戾、憤怒、不滿都在這個人身上,他嗜血、他變態、他要通過一次又一次的作案才能讓自己安靜下來…也才能讓他真身安於現狀,那是一種存在的方式,而化身,是他得到存在和成就的方式。”大兵道。
不懂,紀震側頭看看大兵,給糊了。
“很簡單嘛,人其實都多面的,比如滿口反腐倡廉的官員,表面是道貌岸然,而背地裏卻幹得攫取錢財男盜女娼的勾當,截然不同的人格,往往會神奇地溶為一體…道貌岸然是他找到存在和成就的方式,卑鄙無恥才是他的本。”大兵道,張如鵬聽得嗤聲笑了,紀總隊長翻着白眼,給噎住了。
“你跑題了,我在問你對他仍然在中州有多大把握?”紀總隊長扭回到原題了。
“百分之一百,我説了,他無處可去,一個沉槍械、殺人的人,一個沉於這種變態享受的人,其實他們對正常人的生活,等同於白痴,就像我這樣的人,離開悉的行業、離開悉的事,基本就一無是處了。”大兵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們開始坦然接受自己的過去了,不再試圖逃避。
好像很有道理,儘管沒有證據支持,紀震覺得自己被説服了,就在車上,下達了又一條命令:預備隊,全部拉上去……大規模的排查,一般結果都是撒大網、撈小魚。
從凌晨五時開始的巡邏、排查,逮了幾個搶包了、抓了幾個偷電單車的、順便還掃了幾輛黑車,賊抓了一羣,正主卻連一都沒見,忝列指揮部的九隊人員,快坐不住了,不斷地增加着排查警力,把從醫院到診所,甚至連街邊的小藥店都算進去了,死咬着眼疾這一條線索往外刨。
八時四十分,西城回軍區眼科醫院,珊珊來遲的一位眼科醫生,被數位大漢直接堵到門口了,不容分説,架着就往辦公室奔。
“嗨,嗨,這是咋了?有話好説,有要求就提,你們那牀病人家屬?”醫生嚇得額頭見汗了。
“廢什麼話,警察。”煩躁的刑警亮了下證件。
“哦,嚇死我了,我以為是醫鬧…嗨,不對啊,警察找我幹什麼?”醫生生氣道。
醫鬧可怕,警察不可懼,眾警沒有回答,直進了他辦公室,甩着藥名問着:認識不?
“皮質類固醇溶?這種藥不算處方藥,國產的一瓶八十多,進口的得一千二,怎麼了?”醫生問。
“我們查到您開出去的這種藥,近半年有二十盒?進口的。”一位警察問。
“多賣貴的,不算犯法吧?”醫生苦着臉道。
“您別緊張,這事和一個在逃人員有關,我們就來了解一下,您開藥的人裏面,是不是有他?”警察進入正題了,恢復的照片亮出來了,醫生怔着眼,瞧了好大一會兒,然後看着警察,警惕地點點頭。
這一點頭,把警察幸福的快暈了,偌大的城市能撞上線索,那比買彩票中獎的概率大不了多少。
有人請坐,有人倒水,有人放緩了聲音問着:“您確定,就是他?哪隻眼睛?”
“左眼,眼球摘除,骨骼有傷,都有點發炎了,我建議他住院治療…哎呀,可一看他打扮呢,肯定是個民工,治不起病啊。”醫生道,治不起,也得儘量多摳點,於是就給他開了兩盒這種特效藥。
“當時他什麼特徵?能跟我們説下嗎?我們指,體貌和照片的出入有多大?”警察問。
又看片刻,醫生道着:“顯得比照片老一點,再瘦一點,滿臉胡茬的,就穿一身工裝的,黃膠鞋…對,還有口臭,都不知道多長時間沒刷牙了,我看他那眼睛發炎的厲害,眼球摘下來,內腔有膿了。”詳細記錄着這個發現,又有警察隨口問着:“還記得是幾號見到他的嗎?具體一點。”
“嗯?不就昨天嘛,昨天中午我值班的時候來的。”醫生瞠然道,倒覺得警察多此一問了,他道着:“我開的處方上有時間啊…哦,可能寫得不清楚,你們不認識。藥房有監控,不到兩點來的,差不了十幾分鍾,我記得他剛走,就上班了。”昨天中午,還來這兒取過藥?
數位警員如遭雷擊,驚懼和驚喜同時降下來了,有一位帶隊的情不自失態喊了句:“哎呀媽呀我艹,這兒對面就是六分局,真特麼膽肥。”確認無誤,膽是足夠肥了,藥房留下了他的近照,分局門口不遠的監控留下了他的相貌,從監控上看,華登峯是從分局門口過去的,那步履竟然沒有一點異常。
情況迅速上報,接報的是失態加失聲,幾乎都不敢相信。……
沿着監控的追蹤,迅速回溯,時間軸、活動軌跡迅速復原,據他的來向和去向,一個以狀元坊為中心區域鎖定了,在電子地圖能看到密密匝匝的紅點正往這一區域集結九時三十分,刑事偵查九大隊會議室,面面相覷的眾人,齊齊失聲了。
作了案你覺得他該跑了,他留在案發現場;同夥栽了,你覺得他該逃亡了,他卻回來了;追捕開始了,你覺得他該躲起來,他媽的,他居然還在眼皮底下晃悠。
已經追捕很久的專案組成員,有一種被戲的難堪,通過案情分析以及大數據研判,給出了數個可能的去向,唯一沒預料到的,就是他仍然在中州。
對,有一個人料到了,紀總隊長帶來的人,可惜的是,從回來就一直呆在左近的隊部裏,不知道在商量什麼,到這個時候都沒出來。
“如果他在這個區域,那早晨的佈置就有點畫蛇添足了,説不定已經驚動他了。”有人提意見了,現在的發現,反證了一早的佈防是錯誤的,這種人最好的方式是,找準目標,雷霆一擊。
省廳來的方處長,此時不得不重視九隊的案情回溯,他出聲問着謝遠航道:“謝隊,據你們的描述,好像説這一夥人,和十八年前搶劫暉路儲蓄所的,是同一夥?”
“推斷是這樣的,最初我們就是以這個案情切入的,鑑證發現當年的用槍經過改裝,我們一直順着武器改裝找線索,一直到現在,還沒有證據支持…所以數起沒有彈道檢測的槍案,都被我們歸到一起了。”謝遠航道。
“那起案子我知道,如果真是那夥人的話,除了牛松、牛再山、華登峯,似乎還缺了一個人。”方處長道。
“對。”謝遠航接着道:“那年作案確定的,是四個人。”哦,還有一個,參案的瞬間覺得頭大無比,如果華登峯還不算最兇悍的,那事情可能棘手到什麼程度?
思索間,嘀…嘀…嘀的長音警報猝然響起了,這是發現重大案情的警示,旋即接進來了外勤的聲音:“呼叫中原,呼叫中原,我們找到了一個目擊,他認出了目標…就在狀元坊衚衕內居住。”
“什麼情況?詳細一點?”
“是個老住户,他説見過這個人,是在衚衕口擺攤修自行車的。”
“啊?”驚訝聲未落,門嘭聲開了,紀震進來了,通話的位置放開了,他拿着步話命令着:“各組注意,我是中原,我命令各組按電子座標迅速進入預定位置,沒有接收到座標的各組,以十一組的發現為基準,把狀元坊衚衕,掃一遍。”這是要暴力推進了,猝來的指揮風格變化讓眾人很是不適應,但凡城區用警,首要安全、次要和諧,這麼做是生怕不捱罵似的,難道就那麼橫衝直撞地把衚衕片區掃一遍。
似乎就是這樣,隨着命令的下達,能看到了數個外勤回傳畫面,都是雞飛狗跳的場景,別説兇手了,就鑽的耗子怕是都要被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