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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懸而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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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所…李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鄧燕追着洛川派出所的問。

這位李所長哭無淚了,拍着巴掌説着,你問我?還不是那腦殘幹的好事,説是討薪,出警半路就成血案了,分局和刑警隊都動了…哎呀,你知道現場有多慘,兩個被打得臉都變形了,還有一個抬走都沒醒,最狠的是,還有最慘的那個,手被釘在磚縫裏…我當警察這麼多年了,頭回遇見這麼慘的鬥毆,嗨,這到底什麼人啊?

鄧燕聽得也傻眼了,不信地問:“那不能都是他乾的吧?”

“還就是他一個人乾的,收高利貸多黑呢,誰敢惹他們…這小子真狠啊,腿上肩上捱了兩刀,本不在乎,叼着煙等着警察來呢。”李所長愕然道,説話間,似乎對此人行徑有點莫名的讚賞。

鄧燕知道在案情調查清楚之前是眾説紛紜,肯定是亂糟糟,她直接問着:“人呢?”

“醫院唄,挨兩刀是最輕的…他媽的,誰還私藏槍支了,緝槍治暴這麼多年了,市區里居然還有藏的傢伙…哎,鄧燕…”李所長髮了句牢騷,回頭時,鄧燕已經掉頭跑了。

他鬱悶了,就這些,恐怕得追究他這所長的責任,剛想問問分局的情況呢。

奔出了小區,兩人匆匆上車,高文昌緊張的手都在抖,鄧燕看不過眼了,直問了:“你怎麼也抖成這樣?”

“能不抖麼?槍案加血案,要追下責來,咱們這當幹事,是最好頂缸的人選啊。”高文昌哆嗦地説道,這個失聯人員是咱們負責的,一直沒找到身份也是咱們的責任,現在出事了,你説咱們有沒有責任。

鄧燕一眨巴眼睛,到嘴邊的話咽回去了,只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到…到底怎麼回事啊,不昨天還和你通話了嗎?怎麼一下子又幹上了?”高文昌心神不寧地問着。

鄧燕掩飾道着:“突發事件,誰能把得住…情況還沒查明啊,別亂想。”

“哎呀,我説你剛上班真不知道厲害啊。”高文昌道。

“你都什麼不知道,就知道厲害了?”鄧燕倒納悶了。

“猜也能猜到啊,這是開發商欠民工的錢,工頭又欠高利貸的,不管是開發商還是高利貸,都是羣惹不起的貨,要正常情況,頂多坑幾個民工出不了什麼大事…可偏偏中間夾了個腦殘的大兵出頭,你説會是什麼結果?”高文昌道。

這話聽得鄧燕刺耳了,她一支身道:“擱你這樣説,農民工就應該被欠薪,欠了還不能討;就應該被坑,坑了還不能吭聲。”

“不要覺得不道德,道德在現實裏是沒底限的…要把這些人打個半死不觸犯法律,我早去幹了。”高文昌忿然道。

看看同伴碎嘴、手抖、臉上肌摔搐的樣子,鄧燕知道,槍着他也不會幹的。就像太深諳規則和潛規則的人,最適合的保全方式是什麼規則也不要去碰。

於是,她愈發地覺得,大兵的形象並沒有那怕,反而給她一種異樣的、無可名狀的好

匆匆地到了市一院,兩人急急往院裏奔,偌大的醫院,一下子找不到方向,不過剛進門卻恰巧碰到了一個人,那位腦科醫師吳海明,高文昌一喊,那貨就跑,然後鄧燕追着把他攔住了,吳海明擺着手極力道着:“你們不要再拿那件事煩我啊,有什麼找院裏説。”

“不是不是,上午剛送進來幾個鬥毆的,在什麼地方,四五個,受傷都重。”鄧燕急急説着。

“哦…不早説。”吳醫生心定了,這個方便是要行的,他拔着電話一問,一指西樓:“兩個在急救上,還有一個進了重症,你們的人都在西樓。”兩人掉頭就走,鄧燕稍遲一下,不經意回頭看吳醫生那事不關已淡定的樣子,一想起他把人趕出醫院就來氣,她折回來道着:“嗨,吳醫生,還有件事。”

“什麼事?”吳海明問。

“今天四個被打成重傷的,兇手你認識,做好心理準備啊。”鄧燕道。

“我怎麼可能認識兇手?”吳海明咯噔一聲,心率加快了。

“是大兵,你成功給他找了一個高危環境,把他變成另一個人了。”鄧燕道,忿然扭頭走了。

吳醫生眼珠子瞪得快掉出來了,他慢慢撫着,壓抑着過快的心跳,好一會兒那口氣才過來,一下子心慌腿軟,扶着牆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嗨…吳醫生,你怎麼了?

快,快來人啊,吳醫生暈倒了…快來人啊。”兩位護士發現了,脆生生的聲音呼救着,攙起了吳醫師,已經翻白眼了,喃喃地喊着:作孽啊,作孽啊,我做了什麼孽啊……匆匆地趕往西樓,這是重症樓,兩層都是監護室,第四層已經被封鎖了,非常事件,非常處理方式,在警務是慣例,鄧燕和高文昌止步於此了,隔一層就能看到,分局長、分局政委;市局一位副局長,市局政委,洛寧市不算個大城市,可這件案,絕對算得上大案了。

無意中瞥到了在下一層角落裏的兩位,那兩位躲在甬道拐側,鄧燕認出來了,是一直監視着大兵的那兩位,她和高文昌商量了一句,然後徑直朝那兩位走了上去,那位高個子、健碩、臉上總是帶着兇相的一位,奇怪地看着她,鄧燕客氣地問:“能和您説兩句話嗎?”

“我怕你會失望啊。”那位笑了,示意着同伴離開。

走了一位,鄧燕輕聲問着:“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呢,我都向您彙報這麼多天了。”

“不用要您,姓高,高銘,金字銘,謝你這些天的盡職,可以結束了。”高銘道。

鄧燕不舒服地皺皺眉頭道着:“我有個請求。”

“恐怕不能滿足。”高銘好像説話本不會客氣。

“但我還是想試試…我想見見大兵。”鄧燕道。

“原因呢?”高銘問。

“我正想找他問原因,以我覺,他不是個暴戾的人,而且是非觀念很強,今天發生這些事,一定有原因…我不知道他的前身是什麼,但我覺得,他不是一個壞人。”鄧燕道,莫名地憶起來那個羞赧地去找她,那位緊張地約她的大兵,到此時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多了這麼一個不應該的牽掛。

高銘沉片刻,奇也怪哉地問:“你知道我是什麼級別?”

“不管什麼級別,你肯定有機會見到他。”鄧燕不依不撓。

“但我不會帶一個實習期的警員介入這個案子。”高銘不客氣地道。

鄧燕一氣結,使勁地抿着嘴,一年的實習期尚未結束,嚴格地講,她都不算正式的國家警察。

“所以…”高銘慢地告訴她:“你可以走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違法者不是替天行道,執法者更不能情用事,在你學會服從命令之前,我建議你還是幹好你失蹤人口調查的本職工作。”

“您説過,我很盡職,正因為盡職我才來請求你…我記得我給你彙報過,他在電話上找我幫忙,説過盧剛的事,他想幫他…而我們,作為應該關注民情,應該伸張正義的警察,卻採取的漠視的態度。因為我們習以為常了,因為我們視無睹了,甚至有時候我們為虎作倀,站在本應受到懲罰的那一邊…你們就在現場,為什麼身而出是他?”鄧燕咄咄人,直視着高銘。

高銘裝不下去了,一咧嘴,着涼氣。

“您要和分局領導一樣告訴我,會嚴肅處理肇事者,維持大局穩定?”鄧燕嘲諷道。

“事情比你想像中複雜,界定責任是件很麻煩的事…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件事我和你一樣無能為力,甚至你還不如我,來錯地方了。”高銘道。

“地方錯了?”鄧燕奇怪問。

“對,他打傷了四個人,一個輕傷,三個重傷,最輕的都骨折了,最重的現在還在手術沒有醒來,不輕不重的兩個,臉被打得分不清五官了,牙掉了一半…他沒事,包紮了一下,就被先帶回刑警隊了,本不在這兒。”高銘道,審視般地看着鄧燕,似乎在思忖,這個盡職裏,夾帶了多少私貨。

私貨不少,他分明地看着,鄧燕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心掉肚子裏了。

“所以,你可以走了,而且可以忘掉他了…不管他想不想得起自己是什麼人,把人打成這樣,嫌疑人是沒跑了。”高銘道,看着鄧燕,又恢復了那副不客氣的表情。

討了個沒趣,鄧燕悻悻然退了兩步,離開了。

高銘的同伴踱步過來了,附耳輕聲道着:“回到刑警隊,開始審了…另一拔民工被帶到洛川派出所了,不會有人做手腳吧?”

“敢做手腳,那等着作死吧,現場錄的都在咱們這兒…分頭走,我去刑警隊,你去洛川派出所,有什麼情況,馬上反映回家裏…”高銘道着。

同伴忿忿地牢騷着:“這狗的,腦沒殘在違法犯罪,腦殘了,倒見義勇為了,這特麼叫什麼事啊。”兩人出了醫院,分頭而行,直奔那兩拔被分開的民工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