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寶玉沒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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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開口陪罪,誰知指尖火燙,一道炙熱沿着手臂疾傳上來,眨眼已至口,悶哼一聲,腦瓜裏便如打翻了漿糊罐般一塌糊塗,張了張嘴巴,卻説不出話來。
兩名少女見他拈着楓葉的那隻手倏地赤紅,轉瞬連臉上脖頸都脹得殷紅如血,不神大變,白衫少女道:“楓葉上有毒!”綠衫少女手裏已多了一對晶瑩剔透的透骨刺,抬頭朝上望去,怒喝道:“什麼人?滾出來!”但見楓葉隨風搖拽,哪裏有什麼人。寶玉便如發高燒般,只覺通體火燙,腦袋中昏昏沉沉的,—個堅持不住,在廂內頹然倒下。白湘芳見其情狀,心中驚疑不定:“難這是那令人聞之變的炙血炎?這榮國公子的小命不保了!”已聽外面那白衫少女沉聲道:“兜兜,是藥尊的炙血炎,小心那些楓葉!”綠衫少女雙手揮舞,將數片從中空飄落的楓葉穿串在透骨剌卜,策騎護在白衫少女的身前,滿面惶急道:“小姐,這兒危險,我們快去跟焦老爺子他們會合。”白衫少女點了下頭,道:“走吧。”提繮往前奔去,回首又望了周身赤紅的寶玉一眼,不暗自驚駭,心想方才若非這輕薄公子伸手去拿楓葉,自已什麼時候用手一拂,便立時着了道兒。
白湘芳見她們遠去,也催促車伕快走,只盼快快離開這險地。車伕沒看到廂內寶玉的可怖情形,渾然不知眼前兇險,直到看不見兩女,這才依依不捨的重新趕路,心想:“剛才定是遇着仙子了,世上哪有女人能長得這麼好看。”車內的白湘芳手足無措地望着寶玉,絲毫不敢碰他,思道:“藥尊用毒,可列當世三甲之內,炙血炎更是他最厲害的毒藥之一,中後全身鮮血如沸,若非其親手救治,必在一時三刻內燒乾而亡,誰也沒辦法破解。”心中一陣黯然疚歉:“這小子屢次救了我,而今我卻無法救他,唉…誰叫他心竅,要去碰那女孩子。”細細回想剛才情形,卻理不出中點頭緒。她正沉思,忽聽寶玉一聲呻,不嚇了一跳,心想中了炙血炎,絕無僥倖之理,把眼望去,見其身子微微動了一下,又哼道:“好熱好熱呀!”這時適逢車子轉向,陽光從視窗進來,照到他的臉上,那赤紅之竟似淡了許多。白湘芳十分詫異,心道:“莫非他中的毒並非炙血炎?”但始終不敢去碰觸寶玉的身體,發呆了一會,又去觀察他的臉頸,見那赤紅之幾乎消褪不見,忙輕喚道:“寶玉,你覺得怎樣了?”但聽寶玉道:“不知怎麼了,身上好熱,噫…我怎麼躺着呢?”掙扎着坐了起來,口與背心處的衣衫已被汗水浸得濕透。白湘芳心中歡喜,道:“你真沒事麼?”寶玉摸摸自己的脖子,道:“還是好熱,口也渴得很,莫非我病了麼?”這人身上才好受了一些,立即掛念起剛才的白衫少女,問道:“那…那兩個姑娘走了麼?”白湘芳瞪了他一眼,道:“還想着她們,你適才差點就被她們害死了。”寶玉奇道:“她們要害我?”白湘芳道:“那也差不多,你輕薄無禮,若不是代替她們捱了暗算,諒她們也要給你好看。”寶玉滿面通紅,這回倒不是又中了什麼毒,有些狼狽道:“代她們捱了暗算?我剛失去知覺,便是着了暗算麼?哎呀!有人要害她們是麼?”白湘芳點頭道:“多半又是江湖中的恩怨糾葛,你…你又急什麼?差點連小命都莫明其妙賠上了,還想多管閒事麼?”殊不知寶玉有個外號就叫做“無事忙”寶玉牽腸掛肚那個白衫少女,卻不好意思再説。天下的美女,彷彿都是這人的姐姐妹妹,有人要害她們,他豈能不着急。忽聽車伕外邊叫道:“客倌,紫檀堡到了,要在哪裏停車?”寶玉忙探頭出去認路,指點行到薛蟠的院前,與白湘芳下了車,對門口的小廝道:“你們薛大爺在家麼?”那小廝見他衣着光鮮,焉敢怠慢,答道:“不在哩。”寶玉一陣踟躕,那小廝已依稀記起他曾跟程興一起來過,忙道:“不敢請教公子尊姓大名?我們在家,待我進去稟報。”寶玉雖覺有些不便,但總不成就這麼幹等着薛蟠來,於是説了姓名由他進去稟報。白湘芳問:“此間主人是你朋友麼?可妥當的?”寶玉道:“是我表兄,最妥當不過的,姐姐儘管放心在這裏歇息養傷。”白湘芳望望四周,心忖:“這兒甚為偏僻,倒是個藏身之地,且離都中不遠,過一段時間,或可再潛回去…”眼睛不由自主瞟了瞟寶玉間的那支聖蓮令。
過不片刻,小廝回來,神愈是恭敬,道:“我們有請。”領了寶玉與白湘芳進去,到了廳上,又有丫鬟端茶遞水,坐了好一會,才見雲娉娉娘娘進來,朝寶玉盈盈道了個萬福,説:“什麼風兒,一大早就把寶爺給吹來了?”寶玉忙還禮,問起薛蟠,雲道:“他呀,可不是天天都來的,即使要來,也是晚上才來。”一邊説,一邊笑地瞧白湘芳。白湘芳只垂着頭,瞧那女人的衣着打扮,又聽了她説的話,立知不是什麼良家閨秀,粉面微熱,心忖:“定是寶玉那表兄在外邊養的粉頭,該死,竟把我藏到這種地方來。”轉念一想,又覺這樣也好,倒不易被白蓮教的人找着。寶玉沒想薛蟠不在,白湘芳那些奇事總不能跟雲實説,剛才在外邊匆忙想了個藉口,道:“這姐姐是我一個朋友的夫人,最近身子不適,想到城外來散散心,託我幫忙找個地方,不知這兒能不能騰出間房子住些天?”雲笑道:“怎麼不能呢,他不是也住在寶爺家裏麼,這地方想用多久就多久,寶爺無須客氣。”那個“他”自然指的是薛蟠了。寶玉連忙道謝,聽雲又道:“這紫檀堡雖是鄉村野地,但風景甚好,想要散心,挑這地方就對了,寶爺請稍待,這裏常備有乾淨的客房,我着人安排去。”當即張羅下人去收拾房間,不一會便將白湘芳安頓下來。寶玉對白湘芳道:“姐姐安心在這裏養傷,過幾我再來看姐姐。”白湘芳眼珠子一轉,道:“你可一定要來喲,奴家身上的傷沒全好呢,到時還要請你幫忙療傷哩。”寶玉連應:“一定一定。”辭出房來,見雲竟在外邊等着,忙上前説話,道:“叨擾嫂子啦,只住幾,待她身子好些就走。”雲笑道:“寶爺到底偷了誰家的娘子?卻藏到這兒來啦。”寶玉慌忙道:“嫂子莫亂説,她是我朋友的夫人呀。”雲兒笑道:“人家的娘子想出來散心,還須你找地方麼,哄誰呢!”寶玉脹紅了臉,也覺自個的藉口經不住推敲,一時啞口無言。
雲纖指輕輕一點他口,嬌聲道:“瞧你表面斯斯文文,骨子裏呀,卻也跟那人一樣不老實的,唉…男人嘛,又有那個不貪花戀的。”寶玉見她似嗔非嗔嫵媚非常,不由想起那夜的鬼混,心中砰砰亂跳,期期艾艾道:“這個…這個…容我已後再仔細告訴嫂子吧。”雲兒輕橫了他一眼,道:“才懶得聽你撒謊哩,昨鄉人來賣山裏新採的野耳、野菇和竹筍,味道極鮮甜的,你中午就在這兒吃罷?”寶玉見她眼中大有祈盼之,差點就要答應,但覺薛蟠不在,終究不妥,便道:“下午還要上課,改再來叨擾嫂子吧。”兒咬低低咕噥了一句,寶玉沒聽清楚,問道:“嫂子説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