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孽債難償不分皂白前緣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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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急迫,他已無暇尋思兇手是誰。
他知道這種毒針,留在身體內是可以繼續發揮毒力的,目前最緊要的事情,必須把這口毒針先找出來!
他隨身攜帶有可暗器的磁石,為難的是,毒針比繡花針還小,要在莊英男的身體上找尋針孔,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剔亮油燈,想要在莊英男的上衣仔細找尋裂縫,然後對準部位,就可以在她的身體找到針孔。
雖然他不會解毒,但只要把毒針出來,憑着他深湛的內功把真氣輸入莊英男體內,莊英男就可以避免死亡,最少也可以多活幾年。
還未找到衣裳上的裂縫,已是有人衝進這間屋子了。
時間更為急迫,他無暇思索,唯有撕破莊英男的上衣!
在潔白光滑的肌膚上找尋針孔,當然比在衣裳上找尋容易得多,要是有一絲血跡,那就更容易找了。毒針是從窗口進來的,只能着她的上身。
但他剛剛撕破莊英男的上衣,還未來得及仔細找尋針孔,楚勁松已是衝進卧房。
※※※楚勁松一見,幾乎氣炸心肺,大怒喝道:“你幹什麼?放開她!”齊勒銘冷冷説道:“我幹什麼,你不是已經瞧見了麼?我不過把她抱在懷中罷了,你知道我是誰嗎?”楚勁松雙手握着判官筆,指着齊勒銘道:“我知道你是齊勒銘,你要對我報復,只該衝着我來,豈能做出如此卑鄙的事?”齊勒銘一肚皮悶氣,他也要令楚勁松受氣,當下哈哈一笑,説道:“她是我的子,我一天沒寫休書與她,她就仍然是我的子。丈夫抱着子,有何卑鄙可言?”楚勁松想不到他會這樣回答,倒是不覺呆了一呆。
跟在楚勁松背後上樓的玉虛子也想不到房間裏會出現這樣情景,他在門口一張,趕忙轉過臉,不好意思立即跟着楚勁松進去。
但此際雙方已是如箭在弦,一觸即發。他深知齊勒銘的厲害,要是自己不與楚勁松聯手,只怕楚勁松一手就要吃虧。他把道袍下,反手拋進房中,喝道:“是好漢子出來與我決一死戰!”道袍飛進房中,向莊英男的身體罩下。齊勒銘心想道:“十多年不見,這牛鼻子臭道上的功夫,倒是頗有長進,不可太過小覷他了。”當下輕輕一掌拍出,道袍登時卷作一團,倒飛回去。這手功夫,內力的運用更見奇妙。五虛子覺勁風襲來,知道厲害,趕快避開。
齊勒銘淡淡説道:“原來玉虛道長也來了麼,我正要和你們武當五老算帳,但此際我可沒功夫出去,你進來吧!”楚勁松沉聲喝道:“齊勒銘,你不要臉也不該這樣糟蹋英男!你站起來,我和你單打獨鬥!”齊勒銘如是站起來打,當然是不能不放開莊英男了。
齊勒銘道:“我不理會你怎樣想,總之我不能放開我的子。但你也無須顧忌,我決不會把自己的子當作盾牌的,你的判官筆儘管向我身上招呼!”説話之際,他把莊英男的身體翻轉過來,平放膝上,口中説話,一雙眼睛卻是眼角兒也不瞟向楚勁松,只顧低下來頭,在莊英男的身上找尋針孔。
楚勁松怎知他是為了救莊英男的命,眼見自己心愛的子受人如此“狎”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怒不可遏,陡地一聲大喝:“無恥魔,我與你拼了!”一雙判官筆立即向齊勒銘去!
楚家的驚神筆法天下無雙,楚勁松雖在盛怒之中,認亦是不差毫釐,雙筆叉,一招之內,疾點齊勒銘上半身的陽維、陰維、任脈、督脈的八個道!
齊勒銘冷笑道:“豈有此理,我不罵你勾引有夫之婦,你反而罵我!”冷笑聲中,伸指疾彈,瞬息之間,連彈四下。楚勁松雙筆給他彈開,虎口發熱。楚勁松暗暗吃驚,心裏想道:“可惜我的功力尚未恢復,否則這一招至不濟也可點着他一處道,大不了與他拼個同歸於盡。”要知判官筆不過二尺八寸,和高手的近身相搏也差不多。碰上功力高過自己的敵人出仗着筆法的妙,縱然可以點着對方道,但在筆尖與對方的身體接觸之際,自己也必須力貫筆尖,方始能夠令對方難以運功防禦,立收點之效。但雖然是瞬息的膠着,自己既已全力貫注筆尖,亦是難以逃避對方運功的掌力了。
齊勒銘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哼了一聲,説道:“我忘記你還有一個多時辰,功力方始能夠完全恢復,用力大了點兒。但你的功力雖然只是八成,我也只是用一半功力對付你,不算佔你的便宜。”他説的非但不是假話,實際用來對付楚勁松的還不到五成。因為他在急切之間,找不到莊英男身七的針孔,生怕毒針留在體內,莊英男受毒更深,是以只能騰出左手,按着莊英男的膛,為她推血過宮,阻止毒氣侵入心房。
楚勁松一面恨他傲慢狂恣,二面也看出了他的確是不會把自己的子當作盾牌,當下去了顧忌,狠起心腸,暗自想道:“縱然誤傷英男,只要能夠與這魔頭同歸於盡,那也值得了。”雙筆暴風驟雨般的向齊勒銘猛攻。但在猛攻之中,卻也恢復了他平對敵的那份冷靜沉着。猛而不躁,儼如靖蜒點水,筆筆指向對方的要害道,筆法之妙,無以復加。
齊勒銘讚道:“揚州楚家的驚神筆法號稱武林一絕,雙筆點四脈的功夫果然名不虛傳!只可惜你碰上齊某!”説到最後兩個字,他把左掌從莊英男的膛移開,左手一招,右手中指使出“彈指神通”蓬的一聲,把楚勁松的一支判官筆彈得出手墜地。
玉虛子在他們一開始手的時候,就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背靠房門,以耳代目,聽他們的戰況。
此時他聽得判官筆鐺的一聲墜地,情知不妙,若再避忌,只怕非但報不了仇,楚勁松亦將命不保。
人急智生,他背靠房門,反手一掌,以劈空掌力,打滅了房中燈火。燈火一滅,他就可以避免看見楚夫人的赤身體,使自己難為情了。
武功高明之士,大都懂得聽聲辨器的功夫,玉虛子尤其是個中高手。
房中黑漆一團,伸手幾乎不辨五指,但敵人的一對眼珠,在黑暗中卻是最容易辨認的目標。玉虛子一進房中,唰的一劍就向齊勒銘的眼睛刺去。
這十多年來,他為了報仇,苦練劍法,心中積憤,全部發在這一招之中,其狠辣可想而知!
只聽得嗤的一聲,齊勒銘的衣袖被割開一道裂縫,但玉虛子手中的長劍也還是給他的衣袖輕輕一拂,就拂開了。
齊勒銘罵道:“你瞎了眼睛,你以為用這種下的劍法就可以殺到我麼!”玉虛子面上一紅,回罵他道:“遇文王興禮樂,遇粱紂動刀兵,我的劍法是因人而施的。對付你這等下賊子,難道我還要和你講究什麼文雅的打法嗎?哼,你不下,那你就放開楚夫人,咱們出外面打!”口中説話,手上的劍卻是絲毫不緩。
齊勒銘冷笑道:“你們懂得什麼,你們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也不屑對你們解釋。”楚勁松不覺心中一動,想道:“是啊,打了這許多時候,他並沒有利用英男來使我投鼠忌器,我固然害怕誤傷英男,他也好像我一樣,害怕誤傷英男,好幾招我本來已是甚為不利的,他沒有進擊,那自是為了不肯放開英男的原故。他挾持英男對他毫無好處,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只是為了氣我的原故,不惜冒着命的危險?”不過,他雖然找不出可以替對方解釋因何要這樣做的理由,但子抱在別人懷裏,無論如何,他總是難以忍受的,一得到玉虛子助他減輕了對方的壓力,他攻得更加狠猛了。
他只剩下一支判官筆,掌中夾筆,打法又有不同。點的功夫雖然減了幾分,但單筆點,力道則是比前更大。而且他還可以用掌力替玉虛子抵擋齊勒銘的袖風,讓玉虛子的劍法可以加倍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