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忍陷火坑拒婚受辱忽來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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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退兩難湯懷遠道:“這裏不是談話之所,請隨我來。”假山裏有條地道,通往一間密室,湯懷遠帶領楚勁松進入密室,這才告訴他道:“飛天神龍恐怕已經來到京師了!”他以為楚勁松聽到這個消息,縱然不是大吃一驚,也會了面,哪知楚勁松仍是神如常,毫無反應。
湯懷遠怔了一怔,繼續説道:“這消息是剪大先生派人暗中通知我的,據説飛天神龍昨天曾在西山出現。雖然還不敢斷定是他,但是他的可能十分之大!”楚勁松仍然沒有搭話,只是淡淡説道:“是他又怎樣?”湯懷遠道:“若然是他,當然是要老兄出手了。”楚勁松道:“新來的這位齊大聖,武功勝我十倍。”湯懷遠道:“這位齊先生的武功雖然高強,畢竟是初相識的朋友,他曾與舍弟有言在先,此次他只是為了想見識飛大神龍的武功而來,是否出手,要憑他高興,他説,倘若他看出飛天神龍的武功與他相差太遠,他就沒興趣出手;但倘若比他高出很多,他又不敢出手的。”楚勁松笑道:“要找到一個功剛好和他不相上下的人,可就難了。”湯懷遠道:“是呀。而且出手的目的也和咱們不同。用他的話説,他只是想見識飛天神龍的武功,不想捲入漩渦的。但你知道,剪大先生和徐大俠則是希望咱們能替武林除害,殺了飛天神龍的!”楚勁松道:“人各有志,咱們也不能勉強他替咱們去出死力!”湯懷遠道:“還有一層,他是個來歷不明的外人,有些事情,恐怕還不能告訴他。比如説飛天神龍藏在西山的消息,我就未便敢告訴他。”楚勁松道:“你疑他是替飛天神龍來卧底的嗎?”湯懷遠道:“料想不至如此。但防人之心則不可無。再説,倘若他只是漏出去,也會誤事的。總而言之,他只是一枚非到不得已時不能運用的棋子!”楚勁松道:“那麼就不必再談他了。你只説你們希望我怎樣做?”湯懷遠道:“剪大先生請你我二人明到穆統領府中商議,依我看恐怕他要你第一個出手!”楚勁松道:“明天我與齊大聖有個約會。”湯懷遠道:“我知道。但這約會不過是拜訪質,不會耽擱你多少時間。”楚勁松道:“不錯,他是這樣説的。但我瞧他神氣,恐怕還有別的事情。”湯懷遠道:“如何對付飛天神龍,是目前的大事!什麼事情都不會比這件事情更為緊要。這樣吧,明天一早我就陪他去拜訪你,即使他有別的事情要談,中午之前也可談完了。剪大先生的約會是在正午,我猜他很可能請你下午就去西山打探虛實。你可得先有個準備才好!”楚勁松道:“準備什麼?”湯懷遠小聲説道:“楚兄,咱們是老朋友,我知道你和剪大先生是過命的情,但這個秘密我不告訴你,我覺得對老朋友不住!”楚勁松怔了一怔,道:“什麼秘密?”湯懷遠的聲音更小了:“這秘密是關於飛天神龍的身份,你不必問我是從哪裏打聽得來,總這不會騙你!”他們是在密室私談,但當湯懷遠説到“飛天神龍的身份”這句話時,好像還在害怕隔牆有耳似的。
楚勁松笑道:“你我相多年,我幾曾不相信你的説話。但你尚未説出他的身份,怎的就這樣緊張?”湯懷遠道:“你不要笑我緊張,他的來頭當真是非同小可!”頓了一頓,緩過口氣,這才繼續説下去:“你猜飛天神龍是什麼人,他,他是武功天下第一的齊燕然的徒弟!”楚勁松笑道:“你給齊燕然的名頭嚇住了嗎?不過,你這消息未必確實。”湯懷遠道:“你因何這樣説?”楚勁松道:“據我所知,齊燕然只有一個兒子,一個徒弟,兒子和徒弟都已死了。”湯懷遠道:“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飛天神龍就是他那個已經死了的姓衞的徒弟的兒子,在齊家長大的。名義上齊燕然是他的師祖,實際卻是齊燕然親手教出來的徒弟!正因為他的兒子和徒弟都已死了,他最疼愛這個徒孫!我不敢勸你臨陣退縮,但也不敢鼓勵你去打頭陣。”楚勁松笑道:“我知道,倘若我打頭陣,不論結果是否殺掉飛天神龍,齊燕然是決不會放過我的了。甚至他不僅要殺我替他徒孫償命,還要禍延我的家人呢。”湯懷遠道:“是呀,所以我不能不告訴你,請你自己決斷。”湯懷遠繼續説道:“他那個姓衞的徒弟,生前和我情更深。你知道他這徒弟是怎樣死的嗎?”楚勁松道:“不知道:“湯懷遠幾乎是咬着楚勁松的耳朵説話:“他這徒弟名叫衞承綱,是一個反清幫會的重要人物,被八名大內衞士圍攻,他殺盡敵人之後,本身也受了重傷,沒幾天也死了。”楚勁松道:“如此説來,飛天神龍倒是反清義土的後代呢,怎的卻會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大魔頭?”湯懷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道:“你知道幹我們鏢局這行,是必須遊廣闊,黑道白道都要賣情的。何況我這鏢局又設在京師,當然更加不能避免和官府往來、但説句心底的話,我還是比較同情反清的義士的。”楚勁松道:“這點,我和你一樣。如此説來,你是不想手此事吧?”湯懷遠嘆口氣道:“為難之處就在此了,若論情,我和剪大先生的情比起和齊家的情深厚得多,這次邀請各方朋友來幫忙對付飛天神龍的英雄帖,就是由我和剪大先生與徐中嶽一同具名的,你説我怎能中途退出?”楚勁松道:“你和他們聯名發出英雄帖之時,是尚未知道飛天神龍的身份的。按説中途退出,也不能算是失信於人!”湯懷遠苦笑道:“楚兄,你是懂得世故的老江湖,怎能説出此話?徐中嶽要向飛天神龍報仇!這件事是有穆統領替他撐的。即使我可以不顧剪大先生的情,但若穆統領問我因何退出,我怎生回答?”楚勁松道:“這可真是為難了!這事情已在目前,你總得有個主意才好!”湯懷遠皺眉思索,半晌,仍然苦笑説道:“我實在拿不出什麼辦法,只能求教於你。”楚勁松道:“急切之間,我也想不出好主意。不過…”湯懷遠道:“不過什麼?”楚勁松道:“我倒想問你另一件事情。”湯懷遠道:“請問。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楚勁松道:“剪大先生知不知道你和齊燕然相識?”湯懷遠道:“不知。”楚勁松再問:“依你看,那個齊大聖的武功是否齊家的武功?”不用畫蛇添足,他所説的“充家”指的自是號稱“武林第一家”的齊燕然這一家了。
湯懷遠恍然大悟,笑道:“敢情你懷疑那個齊大聖是和齊燕然有關的家人麼?”楚勁松道:“我知道他的兒子已經死了,不過齊大聖的武功如此深不可測,我實在不能不有一點懷疑。縱然他不是齊燕然的家人,説不定也曾得過齊燕然的傳授。”湯懷遠笑道:“我對齊家的武功,知道得恐怕比你還少!”楚勁松怔了一怔,説道:“那怎麼會?你和他是朋友…”湯懷遠道:“他是把我當作朋友。但在我來説,我只能説是和他相識而已。而且只是見過一次面的。”接着他把怎樣與齊燕然相識的經過説了出來。
“就是他那徒弟衞承綱出事那年,他曾經來過一次鏢局,打聽他徒弟的消息。我與他素不相識,他居然能夠信任我,向我打聽消息。就憑這一點,我已經是不能不他了。
“那次我對他毫無幫助,他的徒弟慘死的消息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但我知道之時,料想他亦早已知道了。有一個未證實的消息,聽説衞承綱身受重傷之後,仍然去找師父,他是死在師父家中的。”楚勁松道:“如此説來,飛天神龍想必就是那次由他的父親帶往齊家的了。”湯懷遠道:“詳細情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飛天神龍確實是在齊家長大的。”説至此處,嘆了口氣,繼續説道:“我倒是希望飛天神龍當真是像徐中嶽他們説的那樣,是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否則我找徐中嶽來對付他,那就更對不起齊燕然了。”楚勁松默然不語。湯懷遠道:“你想什麼?”楚勁松道:“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人言可畏這四個字。”湯懷遠懷了一怔,説道:“你的意思可是認為飛天神龍並非如人們所説那樣壞麼?不知你是何所見而云然。”楚勁松道:“我這只是偶然的觸。這觸是剛剛聽了你説的那段有關齊燕然的故事而引起的。齊燕然不是給許多人説成是行為乖謬,不近人情的老怪物麼?但在你所説的那段故事中,他卻似乎也有古道熱腸的一面呢。以此例彼,焉知經他親手調教出來的飛天神龍不也有好的一面?”湯懷遠沉默半晌,説道:“可惜這‘人言’,不是普遍的‘人言’,而是剪大先生説的。”楚勁松忽地説道:“你覺不覺得剪大先生好像和以往有點不同?”湯懷遠睜大眼睛,説道:“我,我沒想過。咦,聽你這麼一説,我也覺得他真的好像和以往有點不同了。但怎樣不同,我又説不上來。”楚勁松道:“就有一點想不通,想不通他為什麼和徐中嶽這樣要好。不錯,徐中嶽是眾口譽的中州大俠,手段闊綽比他的武功更為人樂於稱道。但我覺他有點沽名釣譽之賺。這只是我私底下和你説的話,我想你不會認為我是出於妒忌才低毀徐中嶽的。”湯懷遠笑道:“你當然不是這樣的人,倘若你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會把心裏的話對你説了。”楚勁松道:“那麼你不覺得剪大先生如今竟然和他好像是一個人一樣,是有點奇怪嗎?依剪大先生往的為人,他去喝中嶽的喜酒,替他證婚,都還可以説是不違揹他的本的普通應酬,但這麼賣力要替他報仇,甚至不惜為他而做穆統領的門客,是不是有點不大像他往為人?”湯懷遠只能苦笑,不能替剪大先生分辯了。他心裏在想:“不錯。剪大先生和我不同。我開鏢行,有時甚至不能不巴結官府;剪大先生閒雲野鶴之身,他本來無須去奉承穆志遙的。”沉默了一會,湯懷遠方始説道:“楚兄,你是衝剪大先生的面子才接英雄帖的,和徐中嶽並無多大情,要是你認為犯不着為徐中嶽賣命,你就走吧。我可以替你向剪大先生解釋。”楚勁松道:“你呢?”湯懷遠道:“他們不會叫我去打頭陣,慢慢再想不遲。但你若不走,很可能明天下午,你就要應他們之請,到西山去會飛天神龍了”楚勁松道:“我不走!”湯懷遠怔了一怔,説道:“你決意為朋友兩肋刀?”楚勁松道:“我和剪大先生是有情,但徐中嶽可還不能算是我的朋友!”言下之意,顯然是認為不值得替徐中嶽賣命了。
湯懷遠苦笑道:“你倒是把我糊塗了,你即要顧全與剪大先生的情,又不想為徐中嶽賣命,這兩者怎能得兼?除非他們那個消息是假的,在西山上發現的那個可疑人物不是飛天神龍!”楚勁松緩緩説道:“消息不是假的,但我也無須去會飛天神龍!”湯懷遠無暇問他怎的知道消息不假,説道:“你不肯走,又不肯去會飛天神龍,那、那怎麼向他們待?”楚勁松道:“我不是不肯定,是不必定!”湯懷遠不又是一怔,説道:“我不懂你的意思。”楚勁松道:“他們想請我打頭陣,無非是要我試探飛天神龍的實力而已,我已經試過了!”湯懷遠吃了一驚,説道:“什麼,你已經會過飛天神龍?”楚勁松道:“不錯,我是剛從西山回來的。在那裏不但見着了飛天神龍,而且和他對了一掌!”湯懷遠恍然大悟,説道:“原來你就是因為和他了一招,以至大傷元氣的!”楚勁松苦笑道:“不錯,飛天神龍的武功的確是比傳説的更高!”湯懷遠道:“比你更高?”楚勁松道:“縱然不是在我之上,也決不在我之下。我年紀比他大,久戰下去,只怕多半還是我輸。試一招我已元氣大傷,你説還用得着再試嗎?”湯懷遠驚愕得説不出話來。
※※※楚天虹正在把碰見飛天神龍的經過告訴母親。
她只有十六歲,過去的子都是平靜無波,這一天的經歷,在某種意義。據説,超過了十六年來值得記憶的事情的總和。
如今她雖然回到母親的身邊,心情還是未能平靜。
她定了定神,希望説得有條理一些。這半來的遭遇,一幕一幕,重現眼前。
統領公子調戲雙蛛第一幕的場景是秋郊試馬。回憶中,最先在她眼前出現的是穆良驊那張討厭的臉。
本來穆家這兩兄弟,縱然算不得美少年,也長得相當英俊的。當然她也不是一開始就討厭穆良驊,否則她也不會和他們兄弟一起出去玩了。
本來是印象不錯的人,為什麼會引起她的討厭呢?最恰當的解釋是:語言無味,面目可憎,由於語言無味,令她在不知不覺之間,覺得對方的面目也可憎了。
她記掛着錦瑤昨説的她哥哥的事情,昨天似乎還未説完。出了城,她就一直想找機會和徐錦瑤談話,可是卻沒有和徐錦瑤單獨在一處的機會。甚至四個人同在一處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穆家的大公子穆良駒在纏着徐錦搖,老二穆良驊則在纏着她。
穆良駒和徐錦瑤跑在前面。那四匹馬似乎也是經過心挑選的,穆良駒和徐錦瑤那兩匹跑得快一些。她的坐騎則是和穆良驊的坐騎跑得一樣快慢。
穆良驊在她父親面前表現得沉默寡言,在她的面前卻是譁裏嘩啦的説個不停。
他不是不會説話,相反是太會説話了。
他不是不想討她的歡心,但可惜他自以為討得她的歡心的那些設,卻得來了相反的結果。
因為他本就不瞭解楚天虹。
楚天虹是個小美人兒,但雖然十六歲尚未足齡,卻不像普通女孩子那樣容易受甜言語哄騙的。
不錯,她是少不更事,但她是楚勁松的女兒,有她父親那一份高傲的氣質。平時,她是好像普遍被父母寵壞的孩子那樣貪玩,也喜歡別人奉承。但要是別人在她身上動念頭的時候,或者是自以為看準了她的弱點引誘她的時候,父親遺傳給她的那份氣質就自然而然使得她對那人產生反了。
穆良驊不停的説話,説的無非是誇耀他父親的權勢,誇耀他隨時可以拿來當作“禮物”送給楚天虹的富貴榮華。
“京城內外,好玩的多着呢。你跟着我包你玩得痛快,更不用擔心有人會欺負你。”接着如數家珍似的給楚天虹介紹“好玩”的地方,“好玩”的事物。
“京城裏好去處多着呢!女孩子沒有不喜歡珠寶的,你想不想開開眼界,想的話,明天我就和你先去火神廟逛逛。
“哈,你問火神廟和珠寶古玩有什麼關係,你不是老北京,難怪你不明白了。不錯,火神廟供的是華光菩薩(火神),不是珠寶古玩。但京師的火神廟卻是個珠寶市場,廟裏供的是火神菩薩,廟門外擺賣的則是珠寶首飾,據説有五六十個珠寶玉器攤子呢。有許多飾物都打造得巧的。所以説逛火神廟,就是去逛珠寶攤子的意思。
“不過,這些珠寶玉器攤子是給一般平民逛的,雖然也有許多老藝人打造的花巧飾物,拿來作小玩意可以,真正值錢的東西就不能在這些攤子買到了。另外有兩間大珠寶店,一間也是在火神,一間在諜裏的東長安街。在那裏才能找到配得上咱們身份的好東西。比如説貓兒眼寶石啦,碧玉西瓜啦,玉樹珊瑚啦,漢玉罷啦,夜明珠啦,每一樣都要上萬兩銀子的珠寶都有。但這些奇珍的寶物,必須我帶你去,掌櫃的才會拿出來給你看的。
“説到珠寶,我家中藏的珠寶也很不少,種類是沒有珠寶店的多,擔據識貨的人説,有幾件東西珠寶店裏也找不到那樣名貴的呢。‘價值連城’四個字或許誇大一些,一件珠寶飾物值十萬八萬兩銀子是不稀奇的,你要聽聽名字麼…”楚天虹聽他説了一大堆珠寶的説話,早已聽得不耐煩了,皺眉説道:“對不住,或許你認識的女孩子都是喜歡珠寶的,但我卻是例外。你有價值連城的珠寶那是你的事情,我不想聽。”穆良驊給她打斷話柄,甚為掃興,愕了一會子,這才勉強笑道:“對,對。聽説令尊文武雙材,最喜歡的是名家書畫,你家學淵源,想必也是喜歡這些風雅的玩意了。那麼,我帶你去逛琉璃廠,琉璃廠是京師最著名的書畫市場,唐宋元明以及本朝的名家書畫,那裏都有。”楚天虹笑道:“你找錯人了,你陪我的爹爹去逛琉璃廠那才合適。我雖然是他的女兒,對於鑑賞字畫,我可是一竅不通的。”穆良驊道:“你喜歡遊覽名勝,那也行。明天我和你去逛萬里長城,後天去蘆溝橋,蘆溝橋上有四百七十三頭獅子…”楚天虹道:“明天我爹沒空。”穆良驊笑逍:“我是和你一起去呀,誰説要和你的爹爹一起?”楚天虹道:“我要和他一起。”穆良驊道:“令尊曾經來過京師,這些地方我知道他都遊玩過了。他未必有興趣再去,你又何必麻煩他呢?”楚天虹道:“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他沒興趣再去。我告訴你吧,你説的這些地方,也正是爹準備和我一起去玩的地方。我們一家人去,用不着你來陪伴。”穆良驊好生沒趣,靜默半晌,忽地笑道:“別的地方,你爹都可以帶你去玩。但有一個地方,卻是他不能去的,只有我才可以有法帶你進去。”楚大虹道:“什麼地方?”穆良驊傲然説道:“皇帝住的地方!我爹爹是御林軍統領,大內衞士都得給我面子。只要你肯委屈點兒,扮作我的書僮,我就可以帶你去逛御花園,説不定你還可以見着皇帝呢!”楚天虹小嘴兒一撇,冷笑道:“好希罕麼?我又不想做皇帝的奴才,見了他也不見得就會長命百歲。這御花園逛不逛也罷。”穆良驊變了面,説道:“你怎麼可以胡言亂語,好在這裏沒外人聽見。”楚天虹道:“我説錯什麼了?難道你的爹爹不是皇帝的奴才麼?”穆良驊苦笑道:“你是真的這樣不懂事呢,還是故意來氣我呢。皇帝乃九五之尊,王侯將相,都是皇帝的奴才呢。做皇帝奴才,那是別人求也求不到的!”楚天虹道:“你們做慣了奴才,當然是引以為榮了。我可不想委屈自己。做皇帝的奴才我尚且不屑。更不用説做奴才的奴才了。”穆良驊苦笑搖頭:“我真是拿你沒辦法,好,你不喜歡進宮去玩,那就不去好了。別説得這樣難聽。”説話之間,不知不覺已是到了西山。
北京的西山是三座山峯的總答。這三座山峯依次是:翠微山。盧師山和平坡山。他們最先到了翠微山,翠微山山如其名,景極為秀麗。此時正是楓葉經霜、漫山紅透的時節,一眼望去,但見層林如染,令人看得目眩神搖。楚天虹吐出中的濁氣,方始覺得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