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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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與雲相依,那一點赫然殷紅,凝如硃砂。
二字並不相同。
桃與桃相似,那數點灑灑若雨,如血雨降世。
二字亦不相同。
心與心相連,點點如杜鵑泣血,忍人間慘景。
二字似同非同。…竹應叟猛地一頓竹幡,幡上黃布的那些血字咒語猛地亮了起來。每一個字地四周都似乎被繡上了一道青素髮光的邊紋,看着異常美麗。
最末那兩個心字猛地一黯“心”字上的三個點竟似乎要從竹幡上跳躍出來。
殷紅的點,像血一樣。心頭之血。
竹應叟地面蒼白着,膛猛地一動,心血來,自喉間噴出…卻不是一團血霧,反而是一道素青的光霧,隨着竹幡的指引,黃布的輕扇,緩緩然向着基地a區內的每一處中毒人羣聚集室裏飄去。
這是他的本命真元,木門長老的最後一口”氣”青霧一上人身,果然中毒人羣的潰爛之象馬上有所好轉。
竹應叟扶着青竹幡。臉上蒼白之大作,皺紋漸起。看上去無比疲憊,忽然緩緩嘆了一口氣,一直閉着的雙眼裏急速轉動的眼珠也安靜了下來。
他就這樣扶着青竹幡,穩定地站在a區地門口,就像是保佑家人平安的門神一樣。
“竹老已經歸去。”泰童兒站在小室地門口,離那張病牀還有兩米左右的距離,看着坐在牀上的泰臨川。
泰臨川此時正盤膝坐在牀上。雙目微閉,兩手結着道訣,輕輕擱在膝頭,似乎正在抵抗着什麼。
他的眉頭微微動着,似乎體內受到了某種痛苦。
空氣換系統還在正常地運行,小室內有風吹過,窗上那個薄薄的晶電視上,也正是風吹草低的場景。
風拂過泰臨川微亂的眉,一絲眉頹然無力地落了下來。…“很厲害地毒。我也沒有辦法出來。”秦臨川緩緩睜開雙眼,看着站在門口的兒子,淡淡道:“找到那位仙家沒有?”秦童兒微微低頭:“沒有。已經派出幾個小組突進地面,但沒有消息回來。”秦臨川嘆了口氣:“實力相差太遠,本無法發現仙家,便要送命。”他從病牀上站起身來,忽然眉頭一皺,摸着口,很小心地轉身向着牀頭咳了兩聲。
“父親…”泰童兒抬頭,微微皺眉。
“在這兒等死嗎?”泰臨川微笑道:“我上地面看一看。”
“是。”秦童兒退出門外,讓開一條道路。
泰臨川卻不急着離開,反而輕聲道:“之所以六處會落到今天,我應該負主要的責任,是我將這些人拖入到這場很沒有道理的戰箐當中…但…我其實只是一直想找個出路,想在如今這個社會中,給修行的人們找一個出路,找到我們應該有的角,到了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泰童兒筆直地站立着,像個軍人一樣沉默着。
“有兩座大山一直壓在我們的身上,一邊是天庭,一邊…”泰臨川微笑道:“我與竹應叟是同代師兄弟,你還小沒有經歷過那些事情,我們小時候經常要在天下各個寺廟裏撲殺一些很神秘的人物,那時候的慘狀,其實比今天好不到哪裏去。”
“更可怕地是,上代的上三天弟子,在付出數百甚至數千人的代價,上承天旨,在寺廟裏抹去那些神秘人物地痕跡後,還被迫要去歸元寺。”
“如果九四年的時候,梓兒能夠殺死歸元寺裏易天行的師傅,那也就不會有如今這些事情,我可以很容易地做出選擇。”
“很可惜,沒有。”
“所以…我選擇了另一條路,我不願意再承着天,把你們這些年青人的鮮血灑在那些地方。”
…
…沉默少許,秦臨面閃過一絲莫名之,緩緩説道:“也許我錯了。”泰童兒一直沒有説話,只是聽着…他知道,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聽見父親的話。
泰臨川嗜茶,茶不離手。已經中了毒,雖然眼下用強大的道力壓制着體內地毒素,但如果上地面遇見仙人,雙方戰。必然會毒發身亡。
泰臨川的身體漸漸在空中變淡,用着瞬移的法訣,離開了這處基地,只留下最後一句話。
“保住竹應叟遺骸,半小時後如果沒有消失,全員撤離,去崑崙。”崑崙是上三天的發源地,但如果撤離地話,這基地裏的人們至少有一半會在瘋狂的幽閉中死亡。
戈壁之上,太陽已經過了最高點。耀眼的白光緩緩向西移去。荒漠之上並不多見的黑石小丘的影子也被漸漸拉長,陰影就像噬人的惡魔一般。悄無聲息地佔據着黃沙的領地。
陰影的盡頭,是一處淺淺的墳起,上面有些耐寒耐熱耐旱地堅強植物,細枝低伏,上面的小葉子細不可見,密密麻麻地爬滿小丘,很明顯已經生長了許多年。
此處離西夏王陵約有數百公里。在古時候時常有過往地商旅,西域血火中的戰士長眠於此,地下淺表有很多暗中移動的沙,所以時常有古墳被沙從地下帶了出來。
這種淺淺的墳起四處皆是,毫不起眼。
但如果有人細心去觀察,一定會發現這處墳起有些異常,在沙面上的那些伏地植物表面,在那層薄薄的灰層之上,似乎閃着某種幽黑的光芒。看上去死氣沉沉。
比死墳更加死氣沉沉。…在沙墳之中,昊天君呂嶽正雙眼緊閉躺着,他地身體與四周的温度一模一樣。完全地與自然融為了一體,黑黑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眉頭髮似乎都被什麼燒光了。
他一直暗中跟着周信與泰臨川,本意是想通過泰臨川,找到那些像老鼠一樣躲着的人類修士。料到最後,卻發現瞭如今人類的武器竟然恐怖到了這種境界,他雖然躲在數十公里之外,仍然不可避免的被核爆後的高温強光傷害到了這具脆弱的身。
所以他潛伏了下來,一面療傷,一面用自己最拿手的本事進行瘋狂地報復。
他並不知道六處地秘密基地在哪裏,基地深在沙下,又有大型結界保護着,所以神識無法探出,所以他採取了更霸道的方法。…靜靜躺在墳瑩裏的昊天君一絲動,卻有很多黑氣緩緩從他地肌膚上滲了出來,形成一道宛若實體的惡毒氣息,氣息似乎比空氣要重一些,沿着他的身體滑了下去,然後滲入進了沙地之中。
施毒,仙人的施毒。
方法很簡單,效果很恐怖。
此時羅布泊四周數百青方公里的沙地下,除了基地那處,已經再有一個活着的生命。順着沙,順着暗河,順着植物的系,仙家的瘟疫正鋪灑在每一粒沙間,每一滴水間,每一個生命的體內。
遠處一個裏的沙鼠們吱吱亂叫着,似乎十分害怕,然後緩緩倒下,十幾具老鼠的屍體,漸漸化作黃水,滲進了沙土中。
更遠處一條暗河的出口處,一隻黃祟正在飲水,只喝了一口,便僕的一聲摔倒在淺淺的河水裏,無力地翻着眼簾,着木然毫無生氣的眼白,角出惡涎,滴入水中。
水灌入沙中,更遠處的胡揚林被沙漠上的熱風吹拂着,樹身似乎在一剎之間變脆了,熱風一吹,一看片胡揚林,喀的一聲齊斬斷,就像被某個行刑官施了殘酷的斬之刑。
數百平方公里內,已經快要沒有生命活動的跡像。…昊天君仍然靜靜地躺着,似乎正在香甜的睡眠,知夢中是什麼樣可怖的景象,竟他讓的角泛起了淡淡的、陰森的笑意。
遠古之時,他便是一方瘟神,殺人無數,生生造了數次浩劫,最終被那金的殺神鞭兒一揮,離了這個人間,列入了仙班。
他一直很可惜,自己再也沒有機會施展自己的布疫神通,再也無法享受那種看着生命漸漸枯萎的快。
他喜歡那種覺,每當鼻子*動時,都能回憶起那抹香甜的死亡的味道。
“該死的鞭子。”鞭子讓他的施疫神通下降了許多,加了諸多制,現在再也無法在空氣中布疫,這一點讓昊天君呂嶽記恨了千年。
施疫是天條制的法術,但他不想管這麼多。能在人間大開殺戒,已經讓他很有些不,如果不是想到武當派,嵩山派,嶗山派,這些人間修士門派在天上都有後台,或許他會在來到荒漠之前,先將那些與六處蛇鼠一窩的修行人類全數殺光。
當初五公主之所以選擇崑崙派撫頂授仙訣,也是看中了崑崙派在天上沒有什麼後台。…西諺中:上帝的鞭子是指的東方的遊騎兵。
呂嶽並知道這個,也不會去想知道這個,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是上天的鞭子,來懲罰這些不敬的人們,而不應該被那些可惡的掛着正派仙容的仙家們,用鞭子限制自己的神通。
不過也很滿意了。
他微笑着,靜靜躺在千年荒墳之中,受着體內的疫氣緩緩了出來,緩緩向地下滲去,緩緩殺死着無數的生靈,覺十分美好…就像是一個對人間充滿了怨恨的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