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豬樣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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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一老一少二人便不停地用乏味言語相互攻擊,劍拔弩張,緊張局勢一觸即發。
鄒蕾蕾抱着已經快睡着的易朱走進廂房時,看見的便是這種古怪場景,她靠在門口受着禪房裏的那兩股殺氣,嘆了口氣,心想莫殺説易天行在打架…倒也不為錯。
“我來和他説吧。”她略帶歉意地對斌苦大師説道。
斌苦大師見她來了,微一合什。…回到墨水湖畔的小書店,將易朱抱進屋睡了,二人走到天井裏的那棵大樹下坐着。
一樣的月光,不一樣的心境。
“這一年裏,你到底是怎麼了?”鄒蕾蕾拔掉他的耳機,裏面傳來彭佳慧嚇人的大嗓門。
易天行忽然説道:“蕾蕾啊,我們去意大利玩吧。”
“啊?”他興高采烈地繼續説道:“我們去威尼斯坐坐剛朵拉,去羅馬伸手喂石頭嘴巴,應該很有意思,啊…多漫的旅程!”刻意的轉話題被鄒蕾蕾打斷,她盯着他的雙眼輕聲説道:“你已經瞎整了一年了!”平時不發威的女生,偶爾嚴寒一下下,效果是異常的好。
易天行愣了一愣,不離手的紅酒擱在了地上,苦笑了一笑。
自從從西藏那次回來之後,蕾蕾便發現,易天行整個人的情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雖然還是如往常一樣嬉笑怒罵着,但總覺他眸子裏雜着許多憂心不安,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恐懼。
這一年裏,他基本上什麼事情都沒做,易朱也沒怎麼管,老祖宗的後園也去的少了。葉相僧每天忙着照看書店,去醫院説佛,去扶老婆婆過馬路,他卻什麼忙也不幫,鵬飛工貿?六處?那更是他絕對懶得接觸的地方。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他基本上只做四件事情。
吃飯睡覺玩耍加談戀愛。
吃飯吃遍了省城所有的大飯店,各式名菜從頭到尾吃了一轉,天目湖的魚頭,南邊運來的天九翅泡稀飯,東邊送來的台灣果子,吃了一個夠,反正他有錢;也喝酒,白的只喝五糧,紅的只喝蒙塔榭,啤的像泔水,不喝,反正他的舌面上的味蕾仍然不夠名貴,覺不出什麼細微的分別,所以只挑貴的喝;睡覺他買了張特舒適的水牀,雙人的,鋪了幾層鴨絨墊子,絕對比秦可卿的香閨還要柔軟;玩的更是幼稚,反正他膽子大,本事大,算是人間一仙,蹦極這類的事情顯不出刺,驢行這種事情顯不出辛苦,羽球這種事情顯不出難度,所以他玩樂的主要項目就是窩在家裏打電子遊戲。
或者看看電視,當然,他是不看足球的,總覺着自己上場,肯定比金州那拔兒人要踢的強許多。
談戀愛的事情就更簡單了,上述項目,往往都是蕾蕾同學陪他一起玩,這就是談戀愛的過程。
這就是一九九六年到一九九七年之間,易天行如豬一般的花樣年華。
因為從來沒喝醉過,所以這種生活談不上醉生夢死,卻也是過的十分頹廢。…之所以會這樣,全是因為扎什倫布寺所見所聞的後遺症。
西藏之行,看上去對他似乎沒什麼影響,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很是苦惱茫然,還有很嚴重的恐懼。
自己該做什麼?直接跑到天界去找那位菩薩單挑?還是説去傳説中的那美剋星找師公要歸元寺後園的鑰匙?
更重要的問題是,葉相僧正在一天一天的醒過來,這似乎意味着大難之期也一天一天臨近了,道門雖然眼下似乎收了手,但大勢一至,世界六動,叫自己如何面對?
強大的壓力就像這省城永亙不變灰的天空,壓在他的心頭。
以往的歲月中,縱使面對秦梓兒和陳叔平這樣的厲害角,他也不曾怕過,但在扎什倫布寺裏聽了普賢菩薩的一段話後,他真的怕了。
不論他前世是誰,但他這一世姓易名天行,是承天之僥倖才存活下來的一個拾荒少年郎。
一想到那位可怖至極的大勢至菩薩,害怕,也是份內之義。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多少天,這種安靜的子還能維持多久。
所以…他開始用很弊腳的方式,他所以為正確的方式…享受人生,只不過他享受人生的方法在旁人看來,是很老土且沒有品味的。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他刻意地少管易朱和蕾蕾,是因為他很擔心,自己如果有一天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該怎麼辦?他想讓他們提前適應這種生活。
今斌苦大師終於提到佛指舍利將要出巡,兩年前那不祥的預,又強烈地湧上心頭。
易天行知道,自己的“豬樣年華”即將結束,前路必將十分熱鬧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