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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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氣仍然在堅定而緩慢地發揮着作用,他的雙眼已經快要被血絲佔滿,而快要斷了的左臂關節處,深可見骨的傷處中有些微小的、淡黃的氣泡正在往外冒着。
清淡的月光從大結界頂處那絲破漏中灑了下來,剛好照在他的身上。
渾身的人血漸漸變作烏黑,與皎潔的銀月光相映,格外妖異。
他的角微微一翹,吐出一塊帶着血的人類某處軟骨,雙眼中幽幽的熒熒綠也漸漸褪去,而臉頰上的淡淡黑茸也重新進入了皮膚。
月屬太陰,最能清心正意,被人類武器惹得殺意大燎,智識漸去的陳叔平終於醒了過來,神識一探,便知道四周還有許多人類當中的強者正在暗中窺伏着,這些凡人都斂去了自己的氣息,死死地貼在濕濕的地面上,所以自己的狂亂殺法,似乎並不是最有效的那種。
於是他微微低首,放下手中提着的七八個人頭。
人頭落地,像西瓜一樣漸漸滾遠。
隨着這人頭滾動的聲音,陳叔平嘴微翕,緩緩念着一道含糊不清的咒語。
咒語輕輕地敲打在仍然存活着的人類心頭。…此時無雨,地上淌積着的雨水在街面和校園裏緩緩向低處去,卻在這一聲含糊的咒語響起後不久,驟然間停止了下的趨勢,宛若突然凝結一樣,妖異地停住在了先前的那一刻辰光裏。
靜止的水,十分詭異的景象。
下一刻,水迅疾而動…卻不是向下淌,而是被一種莫名的天地之威震的在地面猛然一震,然後化作無數圓潤的水珠,齊齊往天上飛!
九江又雨,卻是從地往天升騰的雨。
陳叔平低聲咆哮一聲,不知喚出了什麼樣的仙術,只見天上那道縫隙裏的月兒,竟在層雲間中漸漸有一部分黯淡下去。
飛雨如箭,消失在夜空之上,不知最終去了哪裏。
違揹物理法則向天疾飛的雨水掃過月亮所在的那片天空,銀的月盤,一處漸漸成墨,最後消失在遙遠的夜空之上。
而地面上的結界內卻出現一股強大的、令凡人生起無法抵抗情緒的威壓。…站在倒塌夕照亭外的秦童兒第一個覺到了不妥,對身邊的文務官冷冷説道:“如果我死了,全員撤離,第一時間將此次作戰檢討予我父親及趙理事長,npt計劃正式開始。”然後身子陡然往前一傾,整個便化作一道輕煙,踩着甘棠湖的蕩蕩水面,消失在黑夜之中。
腳尖踩在水上,他冷靜地分析着先前遣出的第六小隊應該已經到了指定地點,佈置好了相關安排,只是這對頭不知道是天上哪位人物,竟有如此神通,也不知道單靠六處的能力能不能對付得了。想到此節時,他的人已經離九江第四中學被絞成鐵麻花的校門只有三百米遠了。
他已經能看見那個渾身是血的目標,不由在心底默默唸道:“易天行,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而一直隱藏在垃圾車後廂裏的易天行受着街道四周的氣息威勢,手指更加涼了,雙眼寒芒漸起:“天狗食月?”他雖然不明白陳叔平這招有什麼厲害,但看見這種已經化入了中國傳説和成語裏的仙人手段,不自地凝神戒備着。
陳叔平覺到有一個人類正在接近自己,這個人類比他剛才殺的那上百名強者還要更強,而且強的不是一點點,那種磅礴的道力似乎已經快要到達人類身體所能容納的極限。
於是他微微轉頭,面無表情地看着秦童兒,卻沒停止自己的施法。
便在穿着黑中山裝的秦童兒冷靜地站在他的面前時,他的法術啓動了。…一場小型的地震毫無徵兆地降在人間。
如同一塊石子扔進了平靜無波的湖裏,以觸及水面的那一點為圓心,逐漸蕩起波均勻地向外擴展,形成了一道道渾圓的弧線。
此時的九江四中周圍數平方公里的地面,便經受了這樣的一次波動。
以校門口的鐵麻花為中心,地面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水泥地面寸寸碎裂,出地下的新鮮泥土,每一寸的地面都在猛烈地跳動着,廝絞着,絞殺着在地面上潛伏着的第一個生靈。
下水道口的一隻蟑螂正探出一個須角,然後便被這地面的一震活生生震成了青漿。
一塊孤單的石頭正接着“逆水”的衝擊,地面一震,它便歡快地跳了起來,然後在空中碎成了細礫。
各個黑夜的角落裏傳來人類瀕死時的慘呼。地震一直持續了五分鐘,當震動終於結束時,街道兩邊的汽車都被震的東倒西歪,險些傾覆,一個角落裏,垃圾車的廢棄車廂無聲無息地橫倒在牆上。
往天疾飛的雨水也停了,水又開始往低窪處去,只是如今的水帶上了殷紅,隱在暗處,伏在地面上的六處隊員,不知道死了多少。…“為什麼不試着阻止我?”陳叔平鼻孔猛張,極愜意地深一口氣,似乎夜風中殘留的血腥味令他無比快意。
離他約有五十米遠,秦童兒飄浮在空中,他的腳尖怪異地離地面半米左右,面略略有些發白,似乎也在先前的法術攻擊下受了點傷。
“為什麼要阻止你?”秦童兒遠遠看着今天行動的目標人物,淡淡説道:“如此範圍的法術,一旦施放,想來你也會損耗不少,我自然願意和受損後的你手。”
“縱使你死了無數手下,也要等我完整地施放完?”陳叔平佈滿血絲的雙眼,毫無一絲情緒波動地看着他:“心狠手辣,道力豐沛,可成大事,難怪我前面那幾位都選擇你們崑崙一脈作為代言人。”
“仙人不同途,我們不會再為你們之間的爭鬥血,如果你堅持,我願意為了對抗你而血。”秦童兒微微垂頭,黑的頭髮順順地風輕飄着,雙手手指奇異地糾纏在一起,屈握食、中、無名指,大指壓上指尖掐亥紋,再屈握小指,將指甲遮入指後。如此繁複的手勢,不知道這是什麼道訣。
陳叔平面無表情地搖搖頭:“無知的人類,終忙碌的螞蟻,水雷訣?”三個並沒有什麼聯繫的單詞從他猶有血漬的裏迸了出來,帶着一絲輕蔑和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