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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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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型櫃枱的拐角處,擺着一隻神龕,神龕裏面的泥像已經完全看不清面目,神祗兩隻手向前伸出,雙手拱起,中間有一處鏤空。

這神像已經在這裏放了不知道多長時間,老爹有空的時候,會拿抹布把它擦得乾乾淨淨,但是卻從未見老爹上過香。

神龕前面,趴着一隻少了半邊耳朵的黑貓,黑貓非常懶,從來不見醒着的時候,而它睡着時的呼嚕聲,實在是非常響,姚煌總是會懷疑,它到底是不是一隻貓。櫃枱後面,還趴着一隻癩皮狗,癩皮狗身上的皮説黃不黃,説白不白,東禿一塊,西禿一塊,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變成一條禿狗,這條狗已經又聾又瞎,早就看不了門了,有人一直攛掇着老爹,把這條狗殺了吃,老爹卻是格外戀舊的人,他不近人情的外表下,卻有一顆細膩而善良的心,不然他也不會收留無家可歸的姚煌。

櫃枱後面,是一個高度直達天花板的大櫃子,櫃子有很多的小格子,每個格子的門上標着各種數字,裏面曾經裝滿了各種記載着任務的卷軸,只是現在裏面都已經空空如也,甚至最左下方的那個櫃子,此時已經成了工具箱。

大櫃子旁邊有一扇門,通到後面的小廚房,這裏曾經也提供各種吃食,裏面各種餐具都有,只是都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不知道多久沒有人用過了。姚言和老爹兩人一般都是在外面的小灶上解決自己的伙食問題。

“牛爺爺,你怎麼來了?”姚言着眼睛,一副困頓的模樣,而那正在和老爹低聲説話的人是老牛頭,他就是這個公會中記錄在冊的,僅有的三個傭兵之一。

老牛頭叫什麼名字,早就已經沒有人知道了,不論是老是少,這個鎮子上的所有人,包括老爹在內都叫他老牛頭,他是一頭年老的牛頭人,兩隻犄角都已經齊斷裂,上面如同樹木年輪一般的紋路,讓他的全身充滿了滄桑的氣息,他的身上佈滿了花白的鬃,一條纖細的尾巴總是無力地耷拉着,就連驅趕牛虻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

他曾經是老爹在冒險時的夥伴,在一次任務失敗之後,他永遠失去了右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截木樁。

壯的木樁落在地上時,地面總是會出震顫。

正好當時老爹也不想再做傭兵,開了這家公會,他也就退役成了這家公會的一個工作人員。

這些年來,這家公會之所以沒有倒閉,其實也有他很大的力氣。

因為這家公會已經成了他和老爹所有的神寄託,有時候,姚言能夠看到他和老爹一起,坐在陰暗的角落裏,也不點燈,就那麼斟着酒,就着鹹菜,你一句我一句地回憶起往昔意氣風的子。那無盡的夜,掩蓋了他們的蒼老,掩蓋了他們的失落,就只剩下了他們力充沛的聲音,那一刻的他們,似乎是活在永遠不曾離去的往昔,那已經死亡或者洗手了的夥伴們,似乎就在他們身邊的黑暗中默默坐着,聽着他們聊天,直到他們提起某個誰也不願意提起的話題。

老牛頭並不是單獨一個人來的,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牛頭人少年。

當然,少年只是從年齡上説的,從他的相貌上來看,怎麼也看不出來是少年,他身高七尺有餘,比姚言高出來一小半,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褲,但身體卻不能説是**,因為牛頭人的身上有着濃密的。他一頭濃密的鬃在腦後拼命飄揚,下巴上的鬍鬚已經可以編成細碎的辮子,一對牛角尖鋭而光滑,似乎經過了細心的打磨。一次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姚言怎麼也不信他才十九歲,在牛頭人的世界中,甚至可以説還沒成年。

他伸出只有三手指的手臂,攙扶着拄着枴杖的老牛頭,這個人是老牛頭的孫子,叫做凱恩·長鬃。

“凱恩,我要和你爺爺喝點酒,聊會天,你若是困了,就先上去和姚言一起睡了吧。”老爹吩咐道,這個牛頭人少年顯然沒有多想,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走向了樓梯,大的蹄子把樓梯踩得咯吱咯吱響。

“姚言,你先帶你凱恩哥哥去休息,我們聊會天。”老爹看姚言站在那裏沒有動,於是又吩咐了一句,姚言這才點點頭,轉身走上了樓。凱恩跟在他的身後,伸出了兩隻強健有力的手臂,把他拎起來,就像是拎剛出生的嬰兒一般,把他拎上了樓。

公會樓上的房間,本來都是客房的,但是現在除了老爹和姚言的卧房,其他的房間都堆滿了雜物,這些年來,早就已經沒有人在這裏居住了。

儘管有時候很難想象,但是這個牛頭人少年,卻是姚言在這個小鎮上唯一的同齡朋友。

牛頭少年是老牛頭的孫子,他和老爹一起冒險時,就已經有了好幾個兒女,不過他們一直生活在距離這裏有好幾千里路程的綠野高原上,那裏雖然生活條件惡劣,但是對只要有草就能活的牛頭人們來説,卻是天堂。在那裏,老牛頭人已經有了一個很大的家族,不過他一直待在小鎮不肯離開,他的兒子們就給他送來了一個孫子給他做伴,那就是這個叫做凱恩長鬃的牛頭人少年。

因為兩家大人的關係,凱恩幾乎把這個公會當作了自己的家,在姚言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牛頭人少年總是好奇地來看他,事實上,現在姚言居住的房間,以前是屬於牛頭人少年的。

咚咚咚地走到了姚言的房間,牛頭少年練地把手中的油燈掛在了牆上的鈎子上,把燈調小了一些,然後打開櫃子,找出了一個毯子,隨便在姚言的牀前鋪了下來,然後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壯的雙臂伸展開來,幾乎碰到坐在牀沿的姚言。對習慣幕天席地的牛頭人來説,打地鋪其實已經算是很舒服的事情了。

“等等。”看他就要躺下,姚言連忙阻止他,這單純憨厚的少年只要一躺下,除非是睡足十個小時,否則就算是在他的面前敲鑼都叫不醒他。姚言能容忍牛頭少年在自己的房間裏睡覺的唯一原因就是他還不打呼嚕。

“怎麼了?小妖?”憨厚的牛頭少年還有一個缺點,就是説話含糊不清,或許他更擅長説牛頭人語,因為那種語言總是直來直去的,而彎彎繞繞的人類語言,就有些讓他吃不消了,所以他在陌生人面前,很少開口。就連姚言的名字,姚言教了他很多次,他都無法學會拐彎説出來兩個完全不同的音節,他起初叫姚言“妖妖”但是這個名字實在是太噁心了,所以姚言終於教會了他叫自己小姚,當然,牛頭人的音是小妖。

“嗯,我問你。”姚言兩眼放光的從牀上跳下來,趴在牛頭人身邊的毯子上,問道:“今天牛爺爺來這裏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爺爺沒有告訴我。”牛頭人的聲音有些含混,其中還夾雜着一些牛頭人語言的習慣,就像是口中含着食物。

和好奇心旺盛的姚言不同,牛頭人少年很少關心這些事情,他的世界非常簡單,就如同他的心思。

“你就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嗎?”姚言無奈地搖頭,抓住牛頭少年壯的雙角,使勁晃了半天,直到把牛頭人少年晃得頭暈眼花,這才放過他。然後他從桌子上找到了一隻木碗,把它扣在了地板上,把耳朵貼了上去。

牛頭人搖晃着腦袋,有些好奇地看着姚言,隱隱約約的聲音從下面傳上來,斷斷續續的,顯然老爹兩個人的聲音壓得很低。

“…我剛剛知道這個消息,所以就趕快來告訴你了。”這是老牛頭的聲音。

“禍不單行啊…”老爹無奈地嘆息,然後就只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嘆息。

什麼禍不單行?什麼壞消息?姚言搖晃着腦袋,挪動着木碗的位置,打算聽到更多的消息,但是下面斷斷續續的聲音卻是聽不真切。

“壞消息?我倒是知道一個。”牛頭少年嘟囔着,把兩隻手枕在腦袋後面,躺了下去。

“什麼?你知道?等下…”但是姚言喊得實在是太晚了,在那一瞬間,牛頭人少年已經躺在了毯子上,幾乎是一瞬間,牛頭少年就響起了均勻的呼聲。

姚言搖晃着牛頭少年的雙角,但是牛頭少年卻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這真是…讓人羨慕的心態啊,少年心想,他不得不繼續趴在木碗上,妄圖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最終卻在斷斷續續的聲音中沉沉睡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的時候,下面的私語聲這才停止,老雷德送走了老牛頭,輕輕推開了姚言的房門,看到地上滾成一團的兩個小兄弟,老雷德面上出了慈祥的笑容。

“噗!”吹熄了已經快要燃盡的油燈,老雷德慢慢帶上了門,把手中端着的油燈的光芒隔在了門外。

“啪!”睡夢中,小牛頭纖細的尾巴搖晃着,打在了姚言的手臂上,姚言皺着眉頭,嘟囔着聽不清的東西,把尾巴撥到一邊,翻個身,又睡着了。

在姚言的門外靜靜地站了片刻,然後老雷德下了決心。

不管再怎麼樣的困境,似乎也沒有必要讓他們兩個知道,總是會有辦法的。

但是,真的有辦法嗎?為什麼偏偏會是這個時候?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老雷德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他坐在桌子前面,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很久。

“你問這個?”清晨,小牛頭揮舞着纖細的尾巴,驅趕開了一隻在身邊轉悠的蒼蠅,問一臉好奇的姚言,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後,他抓了抓滿頭濃密的鬃,道:“我昨天聽爺爺説,似乎有一個人死了,好像是叫什麼伊甸的。”

“是凱羅維·伊甸?”姚言問道?

“好像是這個名字。”小牛頭抓抓腦袋,顯然沒把這個名字放在心上,他並不知道這個名字代表的意義。

事實上,姚言對這個人瞭解的也並不多,僅僅限於這個名字。

但是,姚言卻知道這個人的其中一個重要身份。

他是斬雷公會花名冊上僅存的三個註冊傭兵之一。

而現在,斬雷公會只有兩個傭兵了。姚言雖然對這個世界的語言還沒有深入的瞭解,但是老爹給他拿來識字的啓蒙課本,名字叫做《公會公約》,這個公約由公會協會制定,上面的明文規定了公會等級評定方式、任務難度等級評定方式、傭兵等級評定標準等,同時它還規定了入行標準。

入行標準非常簡單,只有三條:“公會最低等級為f級,f級公會所需條件為:1、一年內至少布並完成f級任務十個以上;2、公會會長本人為f級或以上級別傭兵;3、公會註冊f級傭兵數量在三人或以上。以上三條如有任何一條達不到標準,則取消公會資格。”1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