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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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嬌嬌看見父親那一刻,説實在她明顯的畏懼了一下。但離原生家庭這些年的生活,又讓她起了脯。
惡人先告狀一般冷笑道:“你媳婦兒攆我們娘仨走呢!”霍大貴眼睛一眯,伸手照着李翠蓮的後背就是一拳:“咋回事兒?”
“可不是我先攆她的,是她不讓張瑤在家待著的。你説張瑤月份都多大了,你還欺負她,萬一出點啥事兒,你們誰能擔待呀?”李翠蓮被霍大貴這一下子錘的很痛,可她心裏頭更痛。
“我什麼時候攆她了?你別瞎胡咧咧行不行啊!”霍嬌嬌不承認,又跟李翠蓮吵了起來。
霍大貴聽見這兩個人吵得腦仁疼,抓起炕上放着的搪瓷缸子一把摔在二人中間。搪瓷缸子摔在地上濺起了一地得水:“都消停一會兒!”他咬牙切齒:“好子都過夠了是吧?家裏活兒太少了,你們都吃飽了閒着了?”他厲聲的問李翠蓮:“張瑤呢?”李翠蓮悻悻的説道:“我讓她回屋去了,怕動了胎氣!”霍大貴推着李翠蓮:“你給我把她叫過來,我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就出去這大的功夫,你們就吵翻了天。”李翠蓮低聲道:“叫她幹啥呀,她懷着孕呢!”
“她懷着孕不能説話了?懷着孕不能走道了?要當祖宗,滾回家待著去,別在這天天裏掘外挑的!”霍大貴這話把李翠蓮的火氣都起來了,指着霍大貴嚷嚷道:“你這話啥意思?你信你閨女唄,想要攆走我們娘們幾個唄!”霍大貴揪着李翠蓮的衣領,咬牙切齒:“我一天天的沒有功夫跟你們扯這些官司,有一個算一個,不願意在這個家呆,都給我滾!”他將李翠蓮推出去,又抓着霍嬌嬌的胳膊往外扯:“你也一樣!回來一次折騰一次,沒有一次不惹點事兒的!”幾個人從寇溪的房間裏走出來,又在霍大貴的屋裏聚集在一起。霍大貴一個人坐在炕上,李翠蓮本來想要上炕坐着,被霍大貴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説吧,怎麼回事兒!今天就把話説明白了,這家能不能好好的待着,以後這個家還過不過了?”霍大貴抓着雞撣子,沒説一句話就在炕上敲一下。
霍嬌嬌覺得親爹就是在打自己的臉,氣的大哭:“行,我走,我以後再也不回來了。你們一家子過自己的,我一個外人的,好賴跟我有啥關係!”説着就要往外走,高麗曼堵在門口勸道:“大姐,你看你,這是幹啥呀!”霍大貴怒吼道:“你今天出了這個家門,以後就別給我回來。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霍嬌嬌聞言哭的一口氣上不來,嗓子裏像是了一個哨子,嚎的嚇人。
“説,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霍大貴一用力,手裏的雞撣子被他敲斷。張瑤立即抱着肚子,委屈的説道:“跟我沒有關係,我啥都不知道呢。”她也跟着哭起來,嚷嚷着肚子疼:“我不行了,我肚子疼,我想回屋躺一會兒!”這把李翠蓮氣的,開口嚷道:“怎麼跟你沒關係,不因為你我們倆能幹仗麼?”霍大貴深一口氣對李翠蓮道:“你也別喊了!磨嘰了半天,能不能好好的説話。喊什麼呀?説半天了,到底為什麼吵吵,有沒有人跟我説句人話!”李翠蓮被霍大貴看的直哆嗦,嘟囔道:“我做飯呢,張瑤哭着跑進來跟我説她大姐攆她啦。説她不是老霍家人,沒有臉在老霍家待著。我就不樂意了,張瑤不是你親生的,那也在老霍家呆了這麼多年。你都沒説攆她,憑啥讓一個出門子的閨女攆啊?我就尋思,我問問霍嬌嬌她是啥意思?幹啥攆我們啊!”霍嬌嬌了一口氣,站起來氣沖沖的質問張瑤:“我什麼時候攆你了?我什麼時候説你不姓霍不能在這個家呆了?我問問你,我什麼時候説這話了?”張瑤低着頭不吭聲,李翠蓮大急一個勁兒的推着她:“説話呀,你咋還撒謊啊?”
“我…”張瑤一臉為難:“我忘了,我懷孕記不好,剛才大姐跟我説啥,我忘了。”霍嬌嬌氣的倒仰,咬牙切齒道:“行啊,你真行啊。你忘了我沒忘!”她轉過身對霍大貴説道:“你出去的時候,咱家錢墩兒跟你説話。你走了,她出來了。”霍嬌嬌指着張瑤:“這傢伙這能扒瞎啊,一天天人事兒不幹,撒謊聊可能耐了。”
“她教我兒子去翻他舅媽的屜,説舅媽不僅有小魚乾跟大塊糖,還有桃酥跟罐頭呢。我兒子説‘我媽不讓我們翻別人家的東西,沒有家教’。”霍嬌嬌指着張瑤:“她就多心了,喊我出來跟我説,我兒子罵她了。我兒子一學,這話是罵人嗎?這麼簡單的道理,她這麼大一個人不懂啊?我們罵她了,她教壞我兒子還有理了?”霍嬌嬌拍着脯説道:“該咋的就咋的,我當時是説了那麼一句話。‘你就是沒有家教’,別的我也沒説啥啊。之後我就回屋了,沒多大一會兒老太太進來衝着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還攆走我。這憑啥呀,我倆就幹起來了,她跑了,你回來了!”李翠蓮現在覺得特別的丟臉,不管霍嬌嬌説的是真是假,人家自己摘出來了。她生的大傻子,一句“忘了”就給推得一乾二淨。
霍大貴深一口氣,沉默了半天問張瑤:“張瑤啊,你回來這麼長時間了。我一直都沒有跟你好好説話。家裏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我能給你們做的也就是這麼多了。你是不是心裏頭有什麼難處,你説出來,別老瞎想行不行?”張瑤一臉委屈:“我沒有難處,這事兒跟我沒關係。”
“你説這事兒是不是因為你多心?”霍大貴挪了挪身體,換了一個姿勢:“現在咱們家忙着做豆腐忙着做麪條,我一天天累的像個王八犢子似的,你們能不能省點心?”他指着霍嬌嬌:“你領着孩子回家就消停的待著。那寇溪那屋一地的瓶子,你好好給人家收拾了。我説了,寇溪啥東西壞了,你賠我不管。”又指着張瑤:“我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滿屯子沒聽説誰家閨女回孃家生孩子的。你們吃家裏的喝家裏的,我沒説的。沒有地方住,我給你蓋一間屋子!我不想説啥了,你自己尋思去吧。”他盯着李翠蓮:“你活這麼大歲數了,孫男弟女跑一地。當老人的到底該幹什麼,你自己心裏有點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