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8章議南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之術中有細,並非孔武有力就能通,否則“百步穿楊”也不會成為傳説了。

衞蘅認真地聽着李勇講風速對騎的影響,然後一遍又一遍地拿着特製的小弓試着風速的影響,直到葛氏叫她吃飯,她才依依不捨地放下弓箭。

葛氏替衞蘅擦了擦汗“怎麼這麼喜歡箭啊?”衞蘅想了想,其實騎之術練起來非常枯燥和痛苦,她的大腿內側現在還磨得疼痛來着,不過衞蘅是知道答案的。她雖然喜歡騎,可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她能耐受這樣的枯燥和傷痛,自然不僅僅只是因為喜歡。

衞蘅抬起頭看着葛氏道:“嫂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騎之術雖然艱難,可是每一步的成績都能看到,特別有成就,但是詩書就不同了。何況,我覺得,我在詩書上的天賦也就那樣了。要考入女學,只能獨闢蹊徑了。”葛氏嘆息一聲,其實她也早就發現了衞蘅在詩書上天賦的平庸,只是她沒想到衞蘅小小年紀,卻能看透自己的弱點,這一點已經是大多數人拍馬也趕不上的了。

“別擔心,你一定能考上女學的。勤能補拙,你多練習一定能進步。”葛氏安衞蘅道,但是想入女學,不讀詩書是絕無可能的,葛氏這會兒不忍心打擊衞蘅,所以沒説出來。

衞蘅抬眼看着葛氏,彷彿在無聲地問:你真這樣想?

葛氏發現,衞蘅的眼睛就像會説話一般,亮晶晶,水盈盈,像秋紅葉倒影的湖水,純淨又嫵媚,這樣的小姑娘,別説何氏愛得緊了,這幾相處下來,就是葛氏也愛極了衞蘅的嬌憨。

“這一個多月來,你手上有了力氣,大字上頭的進益你自己也是看得見的對吧?”葛氏道:“我觀這騎二術,下能練腿穩,上能促手勁,對你練字也極有幫助。”衞蘅聽葛氏這麼一説,也增加了一點兒自信。那女學一年就收幾十個女學生,天南地北的女兒家都可以來應考,按衞蘅內心的説法,那真是不比考進士容易。她的學業荒廢了那麼幾十年了,天賦又有限,補也補不回來。唯一的法子就是獨闢蹊徑了。

如此衞蘅更是下心練習騎,她也的確喜歡那種箭中靶心的成就

衞蘅在莊子裏一住就將近兩個月了,平衞峻休沐時,同何氏來哄她回去,她都堅定地拒絕了他們的誘、惑。

進入了臘月二十,衙門裏封了印不再辦公,衞蘅想着自己爹孃估計要來接她回府了,卻不曾想,跟着衞峻和何氏來的,還有她的小舅舅何斌。

“舅舅。”衞蘅見着何斌簡直比見着自己爹孃還歡喜。何斌因為生意上的事情,時常往來京城,所以衞蘅還不至於連舅舅都不認識。

“一年多不見,我們珠珠兒都長這麼高啦。”何斌自己沒有女兒,對衞蘅也是疼到了骨子裏“猜猜,舅舅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衞蘅其實心知肚明,卻還得做出一副猜不出來的模樣,由何斌拉着去看了正在園子裏踱步的馬駒,通身紅髮如火,高高昂着頭,還沒長大,就已經是一副睥睨天下眾馬的傲岸氣勢了。

“謝謝舅舅,我太喜歡啦。”衞蘅大聲地説着,恨不能立即撲到火焰的身上去。

幸虧何斌拉得快“珠珠兒,這匹馬還沒被馴服,野得很,小心踢傷你,讓人馴服了你再騎。”衞蘅道:“我的馬自然由我來馴,舅舅可不要小瞧我。”衞蘅一副成竹在的模樣,逗得何斌和衞峻一陣大笑。

“是,舅舅絕不敢小看我們珠珠兒。”何斌道。

“你怎麼想起送珠珠兒這樣名貴的馬駒?”衞峻問道,這匹火紅的小馬,一看就是血統純正的汗血寶馬,千金難求。他素來知道自己這位小舅子神通廣大,天南地北都有朋友,可是能尋到這樣的馬駒還是不易,也不知怎麼想着送給珠珠兒這麼個小姑娘。

何斌還沒回答,何氏就先搶了話道:“這話你該問你的好女兒。她揹着我給她舅舅寫的信,還不讓我看。”何氏轉過頭又埋怨何斌“你怎麼也由着珠珠兒胡鬧?”何斌笑而不答。

何氏又轉而對衞蘅道:“我説你怎麼不肯去學堂呢,原來早打定了主意要學騎馬是不是,成天就知道玩兒,我替你心都要碎了。”面對何氏的碎碎念,衞峻和何斌都不敢搭話,只衞蘅不怕她,不過事實勝於雄辯,衞蘅給木魚兒使了個眼,將她近寫的那一疊字大字拿了出來送到衞峻和何氏跟前。

“珠珠兒的字大有進益啊,字裏藏鋒,已經有大家氣派了。”衞峻點評道。

衞蘅得意地衝何氏笑了笑“我去跟火焰玩一會兒。”

“什麼火焰?”何氏問道。

“就是那匹馬啊,我給它取的名字,火焰。”衞蘅腳步飛快地往外走去,生怕何氏留她一般。

“這孩子,怎麼就長不大啊。”何氏沒好氣地嘆道。

卻説何家在京裏也有宅子,但既然何斌到了京城,何氏這個做姐姐的,就萬萬不肯讓他去外面住,不過靖寧侯府的規矩大,何斌又是個不受拘束的人,十分不喜歡住在侯府,正好他在京郊有事,就央了何氏來別院住,也順便看看衞蘅。

衞蘅的子這下可就過得充實極了,每練完了騎,還要寫字、背書,然後又要去同火焰培養情,晚上還要纏着何斌給她講故事。

何斌從小就膽子奇大,不喜讀書,卻愛如遊俠兒一般四處遊走,北到草原,南到南海,西出西域,東到高麗,他就沒有沒去過的地方。對衞蘅來説,何斌就是一本天書,她恨不能能在他身邊聽故事,學東西。

何斌還是個經商奇材,何家靠着他,天南海北的生意都做,且越做越大,具體家底有多少,就是衞蘅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的是,她問她小舅舅借錢,這小舅舅一出手就是幾萬兩的銀子,還白送。

但是何家有錢得非常低調,這也是何家人的智慧所在。

年關將近,衞蘅本來早就該回靖寧侯府的,只是因為何斌在,她一心賴着不走,何氏也正好讓衞蘅留下陪着何斌,好看着些她這心太野的弟弟。

到了臘月二十八,衞蘅是必須回府的了,老太太那邊已經問了好幾次了。衞峻同何氏一起來接衞蘅,自然同何斌又有一番絮叨。

何斌是有生意上極要緊的事情才留在京城的,如今辦完了事,眼看着也趕不上回杭州過年,只得應了何氏的要求留在京城,不過他已經打定主意,過了初三就走,何氏勸也勸不住。

衞蘅在外頭聽見“出海”兩個字,忍不住跑了進來“舅舅要出海?”如今牽星術剛剛傳入大夏朝,國朝還沒多少人敢去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衞蘅的小舅舅,何斌正是這第一人,每一次出海都為何家帶回了無數的財富。

衞蘅苦於自己是女兒身,沒有機會像何斌一樣周遊天下,可是她再世為人,卻再也不想被拘束在內院之中了。

“是啊,等舅舅回來給你帶海外的好東西。”何斌道。

“這怎麼行,我不許你去,出海多危險啊,十艘船裏九艘都回不來。咱們家又不缺什麼,你做什麼怎麼拼命啊?”何氏急道。

何斌道:“姐姐,我不是拼命,只是我這一生沒什麼宏願,只希望能用一雙眼睛,多走多看。海外沒去過,我就想去看看,看看海那邊有什麼,那些藍眼睛的人是怎麼生活的。”

“男兒大丈夫,志在四海,你也不要阻攔小舅子了,他的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裏會聽你勸,你要是急了,説不定他明天就走了。”衞峻勸何氏道。

衞蘅在旁邊一個勁兒地點頭贊同衞峻的話,然後轉向何氏道:“娘,我想跟小舅舅去杭州看外祖母。”誰也沒料到衞蘅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尤其是何氏。

“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外祖母呢。”衞蘅頗為惆悵地道。

“怎麼沒見過了,你出生的時候,你祖母還來過京城呢。”何氏道。

“那時候我才多大點兒啊,什麼都不懂,什麼也沒記住。”衞蘅“除了小舅舅,大舅舅、舅媽,還有表哥、表姐他們,我全都不認識,説出去還不叫人笑話啊?”衞蘅嘟着嘴反駁何氏。

聽衞蘅這樣一説,衞峻嘆息了一聲,這些年何氏為了照顧他,也從沒去過杭州看望老岳母,一家至親卻許多年未曾見面了。

“娘,你就讓我跟着舅舅去看外祖母吧,我每個月都給你寫信,把外祖母她們的樣子畫下來給你寄過來。”何氏也的確想念她的孃親,聽衞蘅這樣説,她颳了刮衞蘅的鼻子“少來哄我,是你自己答應的,開了年就要去學堂,你冬月裏都已經滿十歲了,再兩年就要考女學了,到時候考不上,我看你怎麼見人。”説來説去,還是為了衞蘅的學業。

“去了杭州一樣的上學堂啊。娘難道忘記了,杭州的白鶴書院,前兩年女學結業時,第一名可都是出自白鶴書院的女學生呢。”衞蘅道。

“是啊,姐姐,説起來咱們杭州的白鶴書院可不比京中的女學差,不過是名氣稍遜而已。”何斌也幫着衞蘅説話,他是個孝子,想着老太太時常惦念何氏還有幾個外孫,這次要是能帶了衞蘅回去,老太太一準樂得飯都多吃三碗“娘,也時常唸叨珠珠兒,説她小時候白的長得多福氣啊。”

“珠珠兒能進白鶴書院嗎?”何氏問道。

何斌拍了拍脯道:“絕對能進,那山長是我朋友。”何家每年都向白鶴書院捐獻不少錢,否則白鶴書院哪裏能辦得如此紅火。

“讓珠珠兒去吧,雖然是女孩子,但是多走走多看看,長長見識也好。南方氣候好,珠珠兒身子弱,去養一養也正合適,還能替你在老太太膝下盡孝。”衞峻也支持衞蘅去杭州。

何氏自然再無話可説,只轉頭叮囑珠珠兒道:“你個鬼丫頭,找了兩個好幫手替你説話,你去可以,但是每旬都得給我寫信,把你的功課給我寄回來,若是沒有進益,我立馬就讓人去把你接回來,知道嗎?”

“知道!”衞蘅大聲地笑道“謝謝娘,你真好。”衞蘅摟着何氏的脖子,用臉去挨何氏的臉,親了又親。

“臭丫頭,一天一個主意。”何氏無可奈何地笑罵“趕緊收拾,今兒總要跟着我們回府了吧,老太太成念着你,眼睛都望穿了。”

“東西早就收拾好了。”衞蘅蹭在何氏懷裏道“不過還有一樁事,我同火焰相處得極好,我覺得它已經不排斥我了,還請爹爹和舅舅壓陣,看我馴服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