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爭看僧尼成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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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候,這一老一少已然到了長白山下,駝俠怕他糾纏,只在他背後説了一聲:“好自為之,有緣再見,我走了!”虎兒聞言一驚,連忙回頭,那裏還有蹤跡,不由得乾哭了一聲,又愁又怕,真恨不得翅飛回去。
但轉念一想,此行可以與久別的爹爹與博哥哥見面,不由得又喜上眉梢,把先前憂愁拋到九霄之外。
虎兒久離塵世,現在下山,心中有説不出的滋味。
因在山上三年多,身材長得很高,練武又練得渾身壯,看來直似十五六的少年,偏偏是舊時衣衫短小異常,勉強穿在身上,就似個小叫化似的,自己看看也覺好笑,心想:“我下去後非得先買套衣服穿。”想到這裏不靈機一動忖道:“我一個小孩子在江湖上走多有不便,我索就扮個小叫花好了。”想着便走下山來,這時正是盛冬,遼東本寒,這時正在飄鵝大雪,山下是一小鎮,因是黃昏時候,天又寒冷,行人極少。
虎兒走過了幾條街,找到個估衣店,便鑽了進去,掌櫃的出來一看,不大笑起來,指着虎兒道:“喲!小兄弟,你背竹劍,手拿竹簫,倒像個武林奇俠,莫不是你才從山上降魔下來?”虎兒自幼嬌生慣養,聞言不由生了氣道:“哼!你不要看不起我,我…”東北人素來風趣,嘴又油,聞言笑道:“你,你還是什麼小俠嗎?”虎兒卻一鼓嘴道:“我是個要飯的!”那掌櫃的聽了大笑不止,直把個虎兒氣得想殺人,這掌櫃的笑了半晌才問道:“小孩,站着幹什麼?是不是沒吃飯?”虎兒把眼一瞪道:“買衣服!”説着從包袱裏拿出一兩碎銀,丟到櫃枱上,雙手,神氣無比。那店主好似吃了—驚,因為,當時生活便宜,靠山居民多為苦力,誰也捨不得花一兩銀子買衣服。當時滿腹疑惑的找了一套上好綢面的絲棉襖,虎兒一看搖頭道:“太好了,你另找—套壞的,要薄的。”店主滿口稱是的另找了一套布夾襖,虎兒還嫌太厚,但又想道:“我會武藝,不怕冷,且不能讓他們知道!”當時點點頭,馬上把舊衣了,換好了把劍背好,繫上包袱。
提了就走,店主喊道:“少爺,這錢太多了。”虎兒頭也不回説道:“賞給你吧!”説時人已出門踏雪而去。店主追到門口喊了一聲:“真是小怪物!”虎兒已經去遠,自己尋思:“且找個地方吃飯睡覺,明天一早好趕路。”當時沿着小街轉過,見有一家店家,掛着燈籠,上寫“昭關”二字,虎兒幼隨秦天羽習讀書文,在山上又被摘星客傳習文墨,已是遍讀古書,這時不看看自己的寶劍竹簫,心中暗笑思道:“我這下真成了伍子胥過昭關了!”當下進店,原來這家店主,複姓東埠,略知史略,因此將店提名“昭關”暗取昔東埠公義助伍員,古道熱腸之意。
虎兒進得店來,店主正在櫃枱上看書,一見虎兒這付打扮,不由大樂,當時站起向虎兒施了一禮,笑道:“喲!伍將軍果然來了,老漢東埠公恭大駕!”虎兒聽他自稱東埠公,不由一怔,只當他開玩笑,當下立即把臉一揚問道:“此地可有上房?”店主尚未説話,虎兒突見一團花影走來,耳中聽得一個奇怪的聲音,尖聲道:“喲!今兒格真來了個小伍將軍,我倒得細看看!”虎兒抬頭一看,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滿臉脂粉,一身熱香,不由大吃一驚,忙退後好幾尺。用手指着婦人,顫聲問店主道:“他…他是不是…是不是女人?”這句話直把店主夫婦問得一怔,那婦人莫明其妙的答道:“小兄弟,不錯,我是女人呀!”那知虎兒一聽此言,如近蛇蠍,不但神大變,而且大聲叫道:“我不要理他,不要跟她講話!”説罷,逃禍似的跑了進去。
店主又好氣又好笑的跟了進去。
櫃枱上的一些人立即全部大笑起來,把個老闆娘得面紅耳赤,罵了一聲“缺德”回房而去。虎兒一進房,便覺一股暖氣面撲來,不由一皺眉,轉對店主道:“這屋怎麼這麼熱呀?”店主笑嘻嘻的道:“小兄弟,你可聰明,一進店就知道這屋子好,待會兒把坑燒起來,管保就跟天一樣,一點…”虎兒一聽忙道:“快別叫他們燒坑,簡直要把人熱死了。”店主聞言大奇,現在正值盛冬,邊地酷寒,眾人都穿着皮襖,這小孩只穿個夾襖,進得房來還喊熱。他不由奇道:“小兄弟,別開玩笑,要不燒坑半夜不把你凍硬才怪。”虎兒卻道:“你不用管,快去拿些酒食來。”店主無奈出去。
虎兒在冰天雪地裏光身習武,三年來本不知寒冷,這時穿着夾襖,在房內熱得直要出汗,當時便把兩扇窗户打開。
立時一陣寒風夾着雪花撲進,虎兒又把夾襖下,把竹劍及包袱等全放在坑上,着凜洌的寒風吹了一陣,這才覺得滿身快,恨不得把全身光才過癮。
這時小二以木盤託着酒菜進來,一進門被寒風吹得直打寒噤,連忙把木盤放下喊道:“少爺,你這是怎麼啦,找死啊!”説着就去關窗户。
虎兒伸手攔住,把眼一翻道:“你不用管,你要怕冷就別進來!”小二一見虎兒果然毫無冷怯的樣子,不由得連聲稱奇,立即走了出去,少時又端了一盤熱麪食。
虎兒道:“好了,沒事不用來了。”當下把門關好,吃喝起來。
虎兒自小嗜酒,如今沒了人管,便開懷大飲,酒雖不好,但後勁十足,不一會兒但是滿頭大汗,索懷把衣服全掉,恢復了山上原始模樣。
虎兒這頓飯直吃到初更,店內也全部安靜下來。
虎兒隔窗看去,風雪依然,長白山林木深密,黑白參雜,倒是一幅雪夜的美景,自己便把窗半掩,坐回牀上覆習禪功。
一坐醒來已是深夜,當下把衣服穿好,準備和衣而睡,才躺下身子,突聽遠處有一陣古怪的聲音傳來。
好似人在唱歌,可是聲調之難聽簡直從所未聞,不奇道:“咦?天下那有如此難聽的歌?”好奇心一起,再也捺不住,當下把竹簫拿在手中,吹熄了燈,由窗口跳出,再聽那歌聲在一里之外,便循着歌聲踏雪而去,那消片刻便已來到。
虎兒只見數丈以外,有個小人影,穿的一身破衣,形同瘋魔,拿着一樹枝,在雪地裏打轉,一面唱一面用樹枝在雪地上劃圈,自得其樂,一付呆憨相。
虎兒瞧得有意思,便不驚動,只聽那小孩唱道:“沒得爹,沒得娘,要吃飯,自己養…啦啦啦…嗚嗚嗚…想起來…好心傷…”虎兒見他又唱又劃圈,東轉西轉,忙得不得了,但卻看出他有極深的功力,心中不由大奇。
那小孩唱了半天,突地停止,滿地看了—陣,好似不甚滿意,自語道:“孃的,一塌糊塗!”跟着用腳把滿地圈兒踏平,身法奇快,霎那已把方圓三丈內的圈兒那踏平,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功夫!”那小孩聞言抬頭見着虎兒,不由一怔,立即傻里傻氣地道:“咦?我自唱我的歌,你在好個什麼?”虎兒笑道:“你唱的歌真好聽。”那小孩一聽好似大喜,一踏步便來到近前,雙手拉着虎兒問道:“你説我唱得好聽,真的?”虎兒看他與自己年紀差不多,長得眉大眼,滿臉稚氣,不回手拉着他笑道:“真的,我不會騙你。”那小孩竟高興的跳了起來,喊道:“你真好!
…
人家都説我唱得難聽…只有你説好,…我再唱個給你聽好不好?”虎兒聽他説話聲如破鑼,已經夠難聽了,那敢再讓他唱,當下忙道:“不用忙,我們先談會話,回頭你再唱吧!”那小孩聞言,把一雙跟睛翻了翻,問道:“談話?談什麼話?”虎兒見他呆頭呆腦,不由失聲笑道:“你叫什麼名遼呀?”那小孩搖頭道:“我不知道,人家都管我叫小瘋子。”虎兒聽了心想,你倒真像個小瘋子。”嘴裏卻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半夜三更不睡覺,在這裏唱歌?”小孩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師父把我丟在這裏,説有人來帶我走。”虎兒又問道:“你師父是誰?”小孩子搖搖頭道:“不知道,是一個老頭子。”虎兒差點沒笑出來,心想這小子怎麼會渾到這個程度呢?便又問道:“你師父是不是教你武藝?”小孩喜道:“對了,你怎麼知道的?”虎兒不答,又問道:“你跟我作朋友,我們一起走好不好?”虎兒見他沒頭沒腦的問一句,便笑着點點頭,那知那小瘋突然跳起來叫道:“好極了,咱們來比武。”虎兒尚未答言,那小瘋子已突出左手,兩指向虎兒鼻骨點來,這一招來得好快,虎兒連忙錯步滑出半尺。
那小瘋子果如瘋魔,追將過來,左手點向虎兒“太陽”右腳腳尖卻點向虎兒左腿“白海”虎兒見他竟是內家點手法,疾如暴雨狂風。
虎兒到底是小孩子,不起了好勝之心,當時右足後帶,整個身子“矯龍翻”已然到了小瘋子身後,右手便向他背後抓來。
小瘋子“咦”了一聲,突的把身子轉過,二人對面,虎兒右手已到前,那小瘋子提左足踢虎兒小腹,跟着一低頭,張口向虎兒右手就咬。
虎兒一見大奇,心想:“這是那一派的打法?”當時連忙收招換式二人各出全力打了起來,虎兒好勝心一起,立即身若飄風,使出師門“太風拳”那小瘋子卻是拳腳並用,又抓又踢,有時加上嘴咬頭撞,毫無章法,偏又是無懈可擊。
這時雪片愈落愈大,這兩個孩子在雪場上各盡全力,打得龍騰虎躍,火熾異常,絲毫不覺疲累!虎兒見小瘋子招數愈來愈怪,心中至為詫異,想道:“不料天下還有這種功夫,我可不能疏忽哩!”這時那小瘋子正好雙管齊下,怪叫一聲之後,兩支手如同怪爪般,先後的向虎兒面部及前抓來。虎兒知他虛實並用,當時故意不躲,容到對方指尖堪堪已經沾到,突地也出雙手,上下各一猛地向小瘋子兩手抓來。
那小瘋子果是虛招,倏地收掌,身子向下一矮,右腿“瘋僧打椿”夾着勁風向虎兒下盤掃來。虎兒更快“飛花過牆”整個身子由小瘋子頭上飛過,到了小瘋子頭上,突出右足向小瘋子肩頭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