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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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緊張過，即便是當年的醫生資格考也不曾令他失常；然而這一次，他是真的充滿了不安…

也許這個提議太瘋狂，但他真的想跟她認真地往看看。

在其他人面前“靳海”是完美的、人的:可是久了，他也會累的，希望可以在一個人面前，透明、無偽地活著，活得輕鬆自在。

不就是韋霏霏嗎？

靳海笑了。

沒錯，就是這樣了。

如果她剛剛所説的話全屬實，那麼，現在他只要靜靜等待她回來就好。

坐在沙發裏，他想起了從前的他們。當年韋家即將移民，手續全都辦妥了，韋霏霏要離開台灣的前一晚——深夜，正是好眠的時刻，偏偏卻有人半夜不睡，站在窗台下，仰望着二樓的某扇窗，看得失了神…

她就要走了，心中有好多難過與不捨。在這裏住了三年，認識了有趣的靳家人，還有一個人，也在她心裏住了三年。她，想要他豐牢地記住自己…

咬著下，遲疑了會兒，她彎隨手撿起一顆小石頭，朝那扇窗户扔了去，發出清脆的聲響——窗裏的人也還沒睡。

他半倒在牀上，兩手叉在腦後枕著，雙眸望着某一點，腦中思緒紛飛。

聽説…韋霏霏要移民了。今天的畢業典禮上，許多同學圍著她哭成一團，她卻依舊笑着安大家。看來她一點都不難過嘛…那麼他也不用再隱藏自己的開心。只是，心裏有點沈沈的，不知道為什麼？

這樣也好。從今以後，他不用天天看見她欠扁的笑臉，也不必天天擔心她會不會又幹了什麼陷害他的事了，他一定會過得比現在還要開心，不需要天天提心吊膽了…

一定是因為太過興奮自己要離她的魔掌了，所以才會睡不著覺吧？

視線漸漸飄向天花板，依舊一點睡意也無。

就在這時候，窗邊傳來的聲響驚擾了他。

下了牀，來到窗邊，推開窗户，探頭朝底下看去——“靳海——”底下，女孩拚命朝他揮舞兩手，引他的注意。

他皺眉，不懂她為何半夜出現在自家院子裏。雙手盤，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閒散地問:“幹麼？”

“你下來一下好不好？”她衝著他笑。

“不要。”他斬釘截鐵的拒絕。

“拜託。”她雙掌合十，語帶懇求。

“不要。”他再次毫不留情地拒絕。

“拜託…”幾近哀求。

“不要！”要我講幾遍？

她生氣了，雙手圈在嘴邊，朝二樓喊道:“死靳海、臭靳海，我都要走了你還在擺什麼姿態？！這是我最後一次拜託你了，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就下來！我等你，快點——”聽見她親口説出她要走了，他口不知為何一揪。凝視著她的眼，竟然發現她眼中閃著淡淡的水光…是他眼花了吧？這傢伙怎麼可能會掉淚？

久久等下到他的回應，她忿忿地瞪著他，心寒地説:“你真狠心，竟然不理我？算了、算了！就當我沒説過，再見！”語畢，人就離開了。

一見她消失，靳海在第一時間轉頭衝出房間，到大門外攔下她。

“你幹麼？”他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下自覺加重，深怕她突然不見似的。

她低著頭，及肩的長髮遮住臉，他看下清她的表情。

“我只是…想跟你道別而已。”她的嗓音哽咽了，再也隱忍不住的淚水一滴一滴滑下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