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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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飽、好飽。”拍着鼓鼓的肚皮，半癱在椅子上的戴子豪，一臉的心滿意足。

靜雨放下了擦拭角的餐巾，跟着伸了下懶，疲憊地打了個小炳欠，“吃飽了，就覺得好想睡覺喔！”她看了戴子豪一眼，笑笑地道:“子豪哥哥，我有點累了，所以今晚我不跟你搶電視了，你自己一個人慢慢看吧，晚安。”她轉個身準備往樓上走去，戴子豪趕緊喚住了她。

“-要上哪去？”

“洗澡呀！”她理所當然地道。

“那這裏…”他意有所指地瞄了眼桌上的杯盤狼藉，“…怎麼辦？”總不會要叫他整理吧？

“沒關係，你放着就好了，我明天早點起來整理，你不用擔心。”她又打了個哈欠，抹去眼角愛睏的淚水，星眸半睜地朝他揮揮手，“就這樣了，明天見，晚安。”她説什麼？就這樣放…放着？

這怎麼成？明天餐桌上，不長出一支“小強”大軍，那才有鬼咧！

“小雨，-等一下。小雨、小雨──”他站在樓梯口，賣力地扯開喉嚨大喊，但靜雨彷佛存心似的，硬是不理會他的叫嚷。

戴子豪滿心不甘地回到餐桌，瞪着滿桌用過的餐具，心中暗自掙扎，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

其實他大可像靜雨所提議的，放下這一桌的狼藉，安心地回到客廳裏去看他的電視，但是…

血裏，那與生俱來的天卻左右了他的思想，讓他無法漠視這一處小小的髒亂。

戴子豪從小就有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小病，就是他有非常、非常輕微的──潔癖。

雖然他的症狀不嚴重，充其量只是比一般人愛乾淨那麼“一點點”不是他極為親近的人甚至不會發覺，不過他對髒亂環境的容忍度真的──很低。

像這會兒，他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想象着，明天一早醒來，在油膩的杯盤上頭，看到成堆小強亂竄的情景。

終於，他開始動手收拾碗盤。

罷了、罷了，反正剛剛小雨做菜的時候，他也沒幫什麼忙，這會兒幫她洗幾個碗，就當是禮尚往來好了。

事情發展到目前為止，戴子豪還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但當他走進廚房，他原本還殘存的一點好心情，立刻──灰飛煙滅。

整個廚房像經過戰爭的洗禮一般，變得面目全非。

一堆油膩的鍋、碗、瓢、盆爆了洗碗槽，原本只燒過開水的瓦斯爐，沾上好幾層焦掉的蛋白及不明的湯汁，白的磁磚沾上了一層淡黃的油煙，切用的砧板沒清乾淨，菜刀亂擺，用過的調味料沒有歸位…

然後是他腳底下這一攤，滑膩膩的，有紅、有白，不明的膏狀物，如果他沒猜錯，應該是番茄醬、美乃滋一類的。

總而言之，就是…一團混亂。

＊＊＊bbscn＊＊＊bbscn＊＊＊bbscn＊＊＊翌傍晚。

一男一女大眼瞪小眼地在廚房口前對峙。

“你真的不讓我進廚房？”靜雨雙手環斜倚在牆邊。

“沒錯。”戴子豪肯定地點點頭，投給她一個“沒得商量”的眼神，“託-昨晚煮的那頓飯的福，我一共花了三個小時，才把廚房給恢復原狀，所以今天説什麼，我也絕對不會再讓-踏進去一步。”昨兒個擦了一晚上的地板，害他今早起來，差點連都不直。

“我不是説了，我早上會整理的嗎？是你雞婆要搶着做的，這能怪我嗎？”靜雨佯裝出一臉無辜。

“-以為我不知道，-是算準我有潔癖，本等不及-隔天才整理，所以才故意這麼説的嗎？”他一語道破。

“我沒這麼想。”她繼續施行“睜眼説瞎話”的政策。

“有，-就是這麼想。”他緊咬不放。

“就算你不讓我進廚房，可你總得要吃飯吧？”靜雨也不跟他強辯，她巧妙地轉開話題，“你告訴我，今天的晚餐，你打算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