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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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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劉蘭芝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樣就是睡不着,屋外的風吹得人心煩,她想到自己的處境,又想到屋後頭的那口古井,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突然她聽到房門被推開,她嚇了一跳,猛地坐了起來。

不料推門進來的是笑笑,她依然打着赤腳,穿着單薄的單衣,一看到劉蘭芝,她立刻驚喜的爬上牀。

“蘭芝不怕,笑笑陪你。”劉蘭芝看着屋外還是一片黑,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但笑笑的身子有些涼,她連忙將被子蓋到她身上。

“怎麼不多穿衣服再出來,着涼了可怎麼辦?”

“蘭芝怕鬼,笑笑在,不怕。”聽到笑笑的話,劉蘭芝不失笑。她是怕鬼,但知道鬧鬼傳言是假的之後,她心裏也沒太多疙瘩,輾轉難眠是因為想到一個人在這裏孤立無援就難受,但她萬萬沒想到唯一察覺她不安的人,竟然是笑笑。

“笑笑陪!蘭芝睡覺。”笑笑要劉蘭芝躺下,然後像是哄孩子似的拍着劉蘭芝的後背。

躺在一起,劉蘭芝可以聞到笑笑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她是她來到這裏第一個關心她的人,她動得快要哭了。

“蘭芝別怕,笑笑陪你。”

“謝謝笑笑。”心裏暖了也踏實了,她拉着笑笑一起躺下,沒多久便沉入夢鄉。

有人陪在一旁,這一覺,她睡得舒服又安穩。

天才微亮,聽惠子説笑笑又不見了,想了想,張青揚連外衣都來不及套,穿了鞋子就越過默林,來到西院最偏僻的角落。

這間房原是給奴才用的,但西院的奴才沒幾個,所以這間屋子一直空着,直到他要成親前,才隨意讓大牛買了些東西,將劉蘭芝給放在這裏。

他推開了劉蘭芝的房門,在微亮的光線中,看着躺在牀上的兩個人,他的臉一沉,緩緩走了進去。

笑笑自從發生意外之後,見到陌生人總是畏懼,這個劉蘭芝倒不知是哪裏入了她的眼,竟從初識就讓她如此喜愛。

他看着睡的劉蘭芝,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説她長得好,雖如笑笑般纖細柔弱,但眉宇間帶着一絲風般的嫵媚風情。

他不自覺伸出手,但在觸及她的面頰前,他眼神一冷,想起她在成親那的所作所為,他的手倏地緊握成拳,又收了回來。

他向來高傲,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他也不屑放在心上,於是他腳跟一旋,又大步走了出去。

一出屋子,就看到大牛和惠子也急急的找了過來,他馬上吩咐道:“在嫡母房裏的丫鬟給那個女人送早膳來之前,帶小姐回房。”惠子聞言,到驚訝,沒想到小姐真的半夜跑到了劉蘭芝的房裏。

大牛若有所思的瞧了眼緊閉的房門。

“笑笑喜歡五少。”聽到大牛的稱呼,張青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五少爺與之成親,這聲五少理所當然。”大牛並沒有被張青揚的眼神給駭住。

張青揚不發一語的走開。

大牛嘴角一揚,要惠子照顧好笑笑,大步跟上了張青揚。

劉蘭芝看着桌上焦黑的菜梗和一碗硬得像石頭的米飯,明白這府裏有人整她,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整她。

送來膳食的兩個丫鬟就在一旁,説的好聽是要伺候,但應該是想看她怎麼下這些難以下嚥的飯菜。

這兩個丫鬟未免太小看她了,她是誰,她是錢小鼠耶,任何情況之下都能屈能伸,縱是難以下嚥,只要吃不死人,她都能進肚子裏去。

她夾了口菜,放進了嘴裏,菜不只冷了,還如外觀一樣一點都不可口,她咀嚼幾下,硬是把帶着焦味的菜進肚子裏。

牡丹原本正等着看好戲,沒想到竟會看到這一幕,她愣愣的看向一旁的海棠。

海棠表面上是平靜無波,但心裏也有些訝異,她原等着五少發脾氣,最後鬧到西院不安寧,讓五少爺發怒,將人給逐出去,沒想到…

這幾,她利用送菜的機會,留意到五少爺從沒宿在五少的房裏,五少不受夫君寵愛,孃家不待見,現在是徹底的孤立無援,世上只怕無人理會她子是好是壞。

“五少,這些飯菜可吃得慣?”劉蘭芝淡淡的看了眼海棠,這個丫鬟長得還算水靈,據説她不單是太守府當家主母姚氏房裏的大丫鬟,孃親還是姚氏最看重的劉嬤嬤。

想到這裏,她又想捶心肝,出嫁時,劉家也讓兩個丫鬟陪嫁過來,但因為鬧了一場投湖殉情,姚氏硬把兩個丫鬟帶走,昨聽説還發賣出府,但當然那些賣出去的銀子,沒半錢入了她的口袋。劉家人雖不滿,但畢竟是自家人理虧,所以縱使知情,也沒派人上門多説什麼。

當家主母賣了媳婦的丫鬟,收了銀子,表面功夫也做足,派了自己房裏的丫鬟送飯菜,沒對新媳婦有半句苛責。外人只覺得太守府對一個才娶進門就鬧醜事的媳婦寬容大度,絕對想不到送來的是這樣的飯菜。

劉蘭芝又了口菜進嘴裏,也不顧嘴裏還有東西,沒興趣陪她們演什麼小媳婦委屈求全的戲碼,很直接的道:“自然是吃不慣,這飯菜又冷又難吃,還有不少焦黑,想我劉家雖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也沒吃過這般食,看來公爹這個太守還真是清廉,縮衣節食的過子。改天有機會出府,我逢人還得多贊幾聲,讓他人好好學學。”牡丹臉一變,這些菜其實並不是姚氏代的,而是…她看着一旁的海棠,因為海棠討厭這個甫進門就讓太守府顏面掃地的五少,才故意讓她吃苦頭。

前幾五少都半死不活的躺在牀上,對於飯菜看都不看一眼,只知道發傻,所以對送上什麼飯菜也都沒個反應,之後神好了,開始吃東西,即使看到桌上是冷菜冷飯,雖吃得不多,卻還是動筷,不出一聲抱怨。

海棠故意給她不的米飯、燒焦的菜,她還是吃進了肚子裏,牡丹還想,她是個好欺負的主,沒料到她竟盤算着要找機會把事兒捅出去,牡丹不由得有些心慌,她不過是被代來暫時照顧這個眾人都不待見的五少,可不想要惹事。

海棠偷偷朝牡丹瞥了一眼,見她有些慌張,暗罵了一聲沒出息。她本不在乎五少鬧,她鬧得越大,讓五少爺更討厭最好。

這樣一個被休的女子憑什麼能嫁給五少爺,雖説五少爺是個庶子,但他玉樹臨風又天資聰慧,能配上他的不該是這樣心中還有別的男人的殘花敗柳。

“若五少吃不慣,”海棠低着頭,掩去心裏的不屑,故作恭敬的説:“奴婢回頭去跟夫人稟報。”夫人其實沒打算在吃食上為難這個五少的。

別人不清楚,但是孃親是夫人最看重的嬤嬤的她卻很明白,府裏的中饋雖説是握在夫人手中,但因為兩個嫡子不爭氣,整天只知風花雪月,最後還是靠着有個太守爹的關係,花了不少錢買了兩個小小的芝麻官,才不至於無所事事。

太守府內外要吃飯的人不少,憑太守大人和兩位嫡少爺少得可憐的俸祿,本連牙縫都不夠,所以這些年來,府裏的開銷全都靠着五少爺撐着。

五少爺不若兩位嫡少爺一心求官,他開酒樓,做南北貨買賣,不論世道如何,總能賺進大把的銀子。

夫人就算再鄙夷五少爺當個商人,心中再不甘,但為了五少爺手裏的錢,也得維持表面上的和氣,因為利害關係,夫人再不喜五少,看在五少爺的臉面上,也不敢明着為難。

只是這這幾看下來,她實在覺得夫人多慮了,五少爺的態度擺明了不在乎五少的死活,成親都幾了,藉着送飯菜的機會,本就沒看到五少爺出現在五少的房裏,看來這個女人此生註定得不到五少爺一絲眷戀。所以就算她把這件事兒捅到了夫人面前,只要五少爺不管,夫人頂多就是表面數落她幾句便了事,本不痛不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