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凌雲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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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高掛天幕的人造光燈發出燦爛的光芒，照耀繁囂的街道，而在市區一隅，旺中見靜的天主教主教座堂，已經上完主彌撒的男女從大門陸續離開，主教座堂一帶剎時熱鬧起來。

秋風吹送，將歡欣的言笑聲滲透每個角落，也隱隱約約傳到主教座堂後，供神職人員住宿的建築物內。

以淺藍為主的卧室內亮着微黃的夜燈，簡潔的原木傢俱中，安着一張特大的雙人牀，牀上躺着兩個人，其中一人在被子外的手臂微微移動，接着舉起，撥開披散的長髮。

柔軟的銀絲在指頭間閃閃發亮，閉合的眼皮隨之睜開，出朦朧的水眼瞳。

展開結實的雙臂，深深一口氣，濛的眼神轉瞬清醒，利落地從睡牀躍到地上，穿上長褲，隨意套上白襯衫，走到窗邊，伸手拉開絲絨窗簾。

人造光由玻璃窗台透入，白種人獨有的潔白膚在陽光的照下泛起光澤，及肩的銀髮順着俊美的臉頰散落，修長的頸項下，襯衫的鈕釦沒有扣上，出結實的膛，一塊又一塊形狀完美的肌隨着呼而起伏，彷佛正在為生命而歌頌。

再次深呼一口氣，到神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後，法西斯走進浴室飛快梳理儀容後，坐到牀邊，對着依然睡的凌雲，輕聲叫道。

“凌，起牀了。”同樣身躺在睡牀上的凌雲，對他的叫喚充耳不聞，微卷的黑髮在安祥的睡臉上散開，濃密的眼睫與鼻翼隨着呼而嗡動，他睡得很，一點也沒有儘快清醒過來的企圖。

“凌，已經中午了。”法西斯把頭湊前，再次叫他起來，這次，凌雲總算有了反應，眼皮睜開一條線，用濛的眼神看了法西斯一眼，便翻身，再次睡去。

法西斯見了，語氣温柔地説。

“你想再睡下去沒有問題，不過，我怕教會的人會忍不住來敲門，那他們就會知道，原來他們的紅衣主教，是條連太陽曬到股，也不肯起牀的大懶蟲了！”要面子的凌雲終於睜開眼睛，邊着眼皮，邊用聽不清楚的聲音，在邊不滿地呢喃着。

看着凌雲孩子氣的，只有自己才能看見的樣子，法西斯的角不由得咧開，形成一個微笑的弧度，同時，把手伸出去。

凌雲拉着他的手，借力從牀上起來，藍白條紋的被子沿着光滑的肩膀滑落，毫不羞怯地展現出修長結實的體態。

足尖踩上樺木地板，寬肩窄，瘦長腿的好身材完全地展現出來，由肩頭至小骯沒有絲毫贅，形成的倒三角形，完美得如同藝術家用來素描的石膏雕像。

穿過窗子的光在他臉上照出分明的陰影，令他的五官更顯俊美，而在濃密飛揚的眉頭下，一雙鋭利的眼睛卻不悦地瞇了起來。

“很刺眼！”討厭的人造光，令人覺得渾身不自在！

單看他的表情，法西斯已經知道他心中所想，足尖向右踏前半步，以自己的背把光擋住。

凌雲這才滿意地笑了笑，隨之勾起眼角，斜眼看向法西斯。

“抱我進浴室。”烏亮的眼瞳內閃動魅惑的光采，法西斯突然回憶起數小時前的烈纏綿，剎時到口乾舌燥，難以自持。

温柔的水眼睛內泛起狂亂，但很快就以驚人的自制力壓抑下來。

“是。”當他點頭時，眼神已經回覆成水一般的平靜，凌雲不是味兒地白了他一眼，罵道。

“木頭人！”法西斯無奈地搖搖頭，右手抱着凌雲的肩膀，左手伸到他的膝蓋後，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來，大步走進浴室中。

扭開水龍頭，水花四散，晶瑩的水珠落在兩人的肌膚上，沖走僅餘的睡意，亦帶來新一天的動力。

沐浴後，法西斯拉過浴巾，為凌雲披上，同時探手到鏡台前拿起剃刀與刮鬚膏。

浴室內熱氣蒸騰，水霧令鏡子白濛濛一片，法西斯下意識地伸出手，用指腹抹去鏡面的蒸氣。

蒸氣抹去，他的眼睛不可避免地對上鏡中的自己，心頭倏忽收緊。

每次看見鏡中的自己，法西斯心中總會升起一份莫名的恐懼，他覺得…鏡中人彷佛不是他自己。

凌雲，甚至其它人，總説他的頭髮像柔軟的銀絲，眼睛像水一樣温柔，臉孔英俊，五官古典，氣質温文爾雅，簡直像是一個翩翩的貴族公子。

但是，每次看向鏡子，他看見的只有冰冷。

銀的頭髮冰冷如霜，那雙水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眼瞳反出無機質的光芒，五官線條尖鋭，簡直就像是一頭冷酷無情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