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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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來説去，他真的是為了她。

這個答案文舒雖早已隱隱約約明白，但是現在由他親口證實的覺真的不好受。因為他的理由如此正大光明，害她不能對他生氣，不過，這個該死的笨蛋、白痴，憑他一個司機的兒子能有多少錢？

她曾嫌少的三十萬塊對他而言，本是他的全部，而他卻把提款卡大方給她，像是代後事一樣的要她保管好。

他這樣算什麼？代遺言嗎？

文舒又氣又急，從包包裏拿出皮夾，把他的提款卡連同那天提出來的三萬塊全部還給他，她不要他的錢了。

“你這是在幹什麼？”

“還你。”

“為什麼？”

“我不要你的錢。”

“為麼不要！這是你打工賺的錢，你不用因為我的身分有所不同而覺得不好意思。”

“誰不好意思了！”縱使有，她也打算死不承認。許文舒只能是個勢利眼的女孩，沒有良心，沒有心肝，她才不會不好意思，更不會因為他的境況而不拿他的錢，她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她一時半刻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只知道，這錢她不能拿。

“那麼這筆錢你就留着，反正我也不一定用得着。”

“你用得着用不着不關我的事。”她又不是他的誰，幹麼幫他保管這筆錢，如果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那麼這筆錢也該留給他的父母親，而不是她。

“我不需要你可憐。”是的，她曾説過，如果要同情她倒不如直接給她錢，但那是因為她不認為這世上會有人傻傻的把錢送給一個陌生人，而他這個笨蛋卻真的做了。

三十萬！

他家境又沒有好到哪去，這些錢他要存多久才有。想到這，文舒心裏就覺得不舒服。

那些錢是他自願給她的，她該做的是大方的接受，她知道，但她就是做不出這麼心狠手辣的事。

他愈對她好，她就愈是內疚、愈是羞愧。該死的，都是他，要不是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她就不會變得如此古怪。

“總之這錢我不會要的。”

“為什麼？”

“因為你會長命百歲，你忘了嗎？”他是壞人、是禍害，所以他不會短命、早死。

她不要他死，文舒氣憤的把東西丟給他，趁機偷偷的把眼淚擦掉，不讓他看見，但，方家若看到了。

這個傻丫頭。

方家若忍不住想笑。人如果真能那麼簡單死掉，人生就輕鬆多了，怕的是要死不死地躺着，就像他現在這樣，靠機器維持生命，是生是死沒個定數，徒讓別人為他擔心受累，這才是罪孽。

有時候他想，或許真死了倒還乾脆些，但現在跟她説這個，只怕她也聽不進去那麼多。

“我現在這樣，你讓我拿着一張卡跟這疊紙鈔，旁人看了準嚇死他們，所以還是你先替我收着。”方家若又把東西給她。

文舒才想説不要，他便急着打斷。

“你聽我説，這些錢不是要給你的，我只是請你替我保管，等我清醒之後你再還我。我這小小要求，你該不會拒絕吧？當朋友這麼久了，哪能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我。”她看看他，真覺得左右為難。

“你別再為難了，看看四周，大夥現在全拿你當神經病看。”誰叫她老一個人對着空氣説話，而且還要錢給別人看不到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