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章:我要一輩子呵護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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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香”又到了晚上的熱鬧時分。
冷香紅今晚不見客,她在另一間房內休息。這個樸素的小房間,是她居住的地方。
牀上襁褓中,粉的女娃兒嚶嚶地被她逗笑了。
這個嬰兒便是張冷和她的女兒。她讓女兒姓冷,名嫣。
如玉抱起她跟到窗前。窗外夜已深,而雪仍未停。
她知道,她只要一打開窗,就可以看到一個拔的男子,牽着一匹良駒,苦等着她同行。但她卻遲遲邁不出步伐。她現在的生活好不容易已經平靜下來,他卻又再來起她心中波濤。
如玉怕兩人又再重蹈覆轍,她怕再失敗一次。
她已經沒有籌碼,絕不能輸,然而,自己的勝算究竟有多少?
如玉盯着女兒稚的臉,悄聲道:“小嫣嫣,你想念爹嗎?你想見爹嗎?爹在外面等着我們…”女兒忽然笑了,而且笑得非常開心。如玉恍若受到重擊般,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沈思。
漆黑的雪地中,有個高大拔的男子,牽着一匹馬,急切地望着“千里香”的大門。
就在他身後,一個嬌小的身影悄聲近。他不知道如玉來了。只是,她是來送行的。她躲在對面暗巷內偷偷望他,默默和他告別。
他們中間,隔着一大片的風雪。
如玉發現他一直沒走,堅毅的身形始終不動。她心中多麼不忍。淚眼模糊間,一道細微的瓦片碎動聲喚回她的注意力。她抬首看見不遠的肩頂上有一柄拉滿的弓箭。如玉的心霎時凍住。有人要刺殺張冷!
“張冷!”如玉惶急地大喊,拚命地向前奔去。就在她接近張冷的身後時,那枝箭也了出去。
張冷轉身見到如玉,欣喜若狂。她還是來了!張冷飛快上前環住她。
“如玉--”然而,眼前的景象,幾乎令他的心跳停止。箭頭血淋淋從她側穿出,鮮血染紅了她整片衣襟。
他立即一手攬住如玉,旋身看見巷邊那正飛奔逃去之人。張冷長劍出稍,一個運勁,劍身宛若長了翅膀疾向前,筆直地沒入刺客的膛。他抱起如玉癱軟的身子,奔向鎮上唯一的客棧。
如玉的傷嚇壞了店小二,但看在銀子的分上,他連忙將最好的上房讓了出來。
張冷命人備酒與熱水。然後撕開她的衣襟察看,那枝箭就在她肩胛處,附近一片血模糊。
如玉慘白着臉,她的痛楚從絞緊的眉心就可看得出。
他知道再不快點處理,如玉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他出隨身佩刀,抓住如玉左手手腕,給她支持的力量。迅速地噴酒、拔劍。
如玉尖叫出聲。張冷緊緊握着她的手,讓她的痛苦得以宣。
“讓我死!”如玉仍然承受不了,直嚷道。
“不行!”他決絕地回答。
然後他在她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噴酒、敷葯。她再一次叫嚷、掙扎。她睜大雙眼咒罵:“張冷,我要殺了你!”
“那麼你必須先活下來!”如玉痛得渾身打顫,下咬得全是血。恨不得立即死了好過受折磨。
終於,她再沒力氣**、咒罵,意識逐漸模糊起來,她用最後一絲力氣,望着張冷那冷靜深情的臉。
在他那異常冷靜的面容上,她發現他眼眶中竟有淚水打轉…
她知道自己越來越虛弱,極可能會死。
呀--張冷哭了。是因為心疼她受的折磨嗎?
當她合上眼時,一滴男人的淚墜落在她臉上。她再也沒有力氣説話,只覺得好冷好累,她知道她正逐漸遠離這世界。
但她可以覺到更多更多冰冷的淚,紛紛落到她臉上。
滴水能穿石。
此刻,如玉的心,那堅石般的心活了過來、熱了起來,被他的眼淚融化了。
她這次是真的微笑了。
她聽見他心碎、焦急地喊她的名字。
“如玉…如玉--”如玉,若能死在心愛的男人懷中,也算是件幸福的事了。然後,她再也聽不見什麼了。她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尾聲如玉始終昏不醒。
從前在冷月宮時,她也曾病得昏多,但這次更久。而照顧她的都是同一個人。這一次她知道是誰在看護她。半昏睡中,她常喃喃喊他的名字。
“張冷--”他握住她的手。
“我在這裏,你一定要撐下去。”張冷寸步不離、不眠不休地看護着她,渾然不知過了幾。風雪慢慢停了,窗上有鳥兒在啼叫覓食。
如玉終於清醒過來,但臉依然蒼白,身子仍太虛弱。
她一見張冷,心頭先是一陣温暖,繼而輕聲説:“你不用回去嗎?”
“等你康復,我們再帶着孩子一起回去。”她虛弱地笑。
“誰答應要同你回去的?”口中雖然賭着氣,但如玉知道,她再也騙不了自己。她願意隨他去天涯海角。她已經原諒他了。
“我保證,今後再也不懷疑你,我要一輩子呵護你。”
“是嗎?跟你在一起真命苦,不是被刺,就是被你的敵人傷。”
“如玉--”他內疚地吻吻她眉心。
“千千萬萬的抱歉,我願傾盡後半生補償一切。你願意當我的嗎?”他要娶她為正式的了。
她紅着臉不答,只説:“你待會兒替我跑一趟『千里香』,找一位陳大娘,跟她要『冷嫣』,然後抱她過來。”
“冷嫣?”
“傻瓜!你的女兒--”她温柔地笑了。
望見那笑容,張冷有説不出的高興。
他摟住她。
他知道她什麼都答應了。他終於找回當年那個闖進賭場、不知天高地厚的廚娘--趙如玉。
若沒有趙如玉,張冷無法明白,他過去的世界有多冷。而若沒有張冷,趙如玉也永遠無法知道,失去愛情的子,會有多冷。
他們都不能沒有彼此,就像早早註定好的,那個嵌在玉中的“冷”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