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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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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殿我大喜過望,心裏動得恨不得拉了應劭回客棧温存一番。可惱薛恭跟在後面追上來,對著我作揖“《孫子兵法》三十六計中走為上計,便是此番李大人以退為進之法啊;而為官之道,善在以德求官、倡導忠義、不鋒芒、恩威並施、以退護官,李大人才智,令本官佩服之至啊…”那傢伙酸嘰嘰又一大堆書袋子劈哩叭啦落下來。

“薛大人過獎。”我謙了一句,憶起這傢伙在進殿之前一個勁地跟著應劭套近乎,心裏對他憎恨之至。

“本官此處去清州,跟李大人應將軍剛好是同路,真是榮幸啊。不知兩位大人何時啓程?”同路?我心裏酸意直冒“三後午時,到時候與薛大人相會於城外花共橋。”哼哼,美得你!

安之悦下了殿,指著莊顏就是大罵“你懂個!叫你不要亂説,你説個什麼話!呸!”我拉了應劭就想走,被安之悦過來罵一聲“李斐,你不要以為你跑到藏州去了我就奈何不得你!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哼!”拂袖而去。

我微笑。

拉了應劭出來,薛恭那傢伙猶自對著應劭跟我大表敬意,我大為不耐,尤其是當出了殿門後看到應非笑尚且等在門外候著應劭,心中更加氣惱。應非笑見我倆出來,急急地上來“如何?”我惱他人在,必將跟應劭一同回了他的王府去,但臉上也只得笑道“沒事沒事,只是貶了藏州罷了。”應非笑鬆一口氣“如此甚好。安之悦倆人方才在庭上向聖上上奏你跟南國勾結,通敵賣國,正攛啜了皇上要治你死罪。”我微笑。

“在下死不了,禍害遺千年。”應劭輕聲對他哥道“大哥,我也將帶弟兄們陪李斐去藏州。”應非笑剛鬆下一口氣,這下子大驚,一口氣就此哽在喉口,瞪大了眼,手顫顫地伸出來,指著他“你…你…孺子不可教也!”一時氣極,見我在一旁微笑,手指向我,定定地看了會兒,方恨恨地用勁回頭,口中一直喃喃著走過去,明顯的受打擊過大,連身影都有些歪歪斜斜“…禍害遺千年…禍害遺千年…”走了五六步,回過頭來對著應劭大吼“你還愣在那裏幹嘛!還不回去吃飯!”我微笑,放了應劭手,對他道:“去吧。”依依間,竟是有些不捨。

吃過午飯伸個懶,竟覺神清氣,信步踱出來,散了幾步,突地想起一事,便往應王府走去。

未至半途,就被人攔住“陵王有請。”我笑笑,嘆一口氣,跟著過去,見著墨樵,他不減擔憂:“聽説你向聖上請命到藏州?”我微笑:“從今往後,便與王爺告別了。”墨樵沉默了一會兒。

我笑道“不知王爺此次宣我過來,是否又是像上次那樣,那下官可擔當不起啊。”那皇上的脾氣,受一次就好,我老了,不得第二次的龍顏大怒了。

“不會。”墨樵似是觸動一下,嘆口氣“也是慶幸,還好還好。只是苦了那白嗣,如今全城都在搜捕他了。”

“噢?”我驚訝,憶起那晚那個人,不由暗笑“那也是天命劫數罷了。”墨樵苦笑一下“此番叫你來,為師並沒有其它意思,只是這幾年來,為師心裏最放不下的,便是你了。”我笑。

“一恩。”心裏不免略有些小小的得意。

墨樵似是惱了下:“油嘴滑舌。”我笑了起來。

抬頭風清雲淡,前程如夢一場,終是靜了風煙停了笙曲。

“應將軍…”墨樵嘆了口氣“是個人才…可惜終歸是比不上太子…”我但笑不語。

“王爺每在宮中,見著太子當然是比見著他多,瞭解也僅是皮罷了,也許太子是純真可愛,但王爺又怎知,他在我心中比不上太子?”

“…”墨樵沉默了會兒“斐兒,我放心不下…”我微笑,將杯中灑盡灑於亭外花土,回過身來,放下酒杯,道一聲:“我都放下了,王爺又何必放不下。王爺在宮中可有幸福?”墨樵略微地蹙起了眉。

我淡淡地笑道“王爺如何幸福,下官便也有何種幸福。人生在世,只求著這小小温飽,心裏上便安寧了許多。與其拼死拼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不如憐取眼前人。』陵王以為有道理不?”起身作揖道“告辭。”原來一個跟我糾葛了這麼長久的人,在一天終於放下了,便也如此。

如此而已。

卻已經令我心中坦然了。

匆匆忙忙出來,匆匆忙趕路,想着今在大殿之上應劭那鎮靜堅定的樣子,嘴角微動了動,角帶了些笑,那樣的人兒,一旦堅定起來,竟然是如此的…動人。

匆匆,忽地一小娃跑出來,我躲避不急,被撞到,自己蹌踉未摔倒,倒是小娃趴伏在地“哇哇”嚎哭起來。我心疼,連忙蹲下身來抱起他,細看時才發覺這小娃不到三歲,紮了兩個小辮,長得頗為文氣,粉嘟嘟如年畫上的小人兒,更是憐愛萬分,誘哄著摸摸軟綿綿的手腳。那小娃娃竟也就這樣子止住了哭聲,盯著兩雙圓溜溜的眼眸一個勁地瞧着我。正相互逗樂之時,手中小娃忽地被奪走。抬頭看,好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童,頭頂上直著一個朝天角,一手叉,一手拉著方才的小娃,劍眉倒豎,英氣人地命令道:“汪汪,咬他!”我疑惑地站起身來。忽地從小童身後撲上來一條大狼狗,朝著我就撲過來。我急忙閃躲,頰畔一陣風過,心裏暗暗慶幸,眼見得狗還要撲過來,那年畫般的小娃忽地咧嘴更哭起來,也幸得他一哭,惹得那虎頭虎腦的小蠻童只顧著哄他,沒有再向大狗下令。

我急急逃,頗有抱頭鼠竄之勢,心裏自覺狼狽,逃了一段路後突地覺得可笑,哈哈大笑起來。

真夠窩囊…連冷汗都出了一身…

哼兩聲,方才覺得自己有些疼…

唔…人真是老了…這樣子一閃,都會閃到

到王府,被一個小門衞攔住,我笑着作揖道“下官來拜見應將軍,煩請通告一聲,就説李斐求見。”小門衞傻了下眼,愣愣的就把我引到客堂。我也不客氣,就此坐下,小門衞跑去端了茶水過來。

“謝謝。”我接過茶杯,眼瞥見他手猶保持著遞杯子的姿勢,不由道一聲“你不用去守衞嗎?”

“啊?是!是!”小門衞如夢初醒,連忙跑回去。

我微笑着輕抿龍井。不知何處一老婦走出來,竟就這樣子從客堂東面直直地走過去,走到客堂西面,又忽地折回來,坐在我的另一側,偏了頭直直地打量著我。

我有些承受不了那種目光,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行禮“老人家…”剛想問老婦如何稱呼,就見她抬了手過來,衝著我的臉伸過去,我蹙了一下眉,痛痛痛!

“好端端的一張臉,就這樣子了…”老婦人唏噓“居然也不塗點葯,就這樣子…讓人看了好生心疼…”話説完,竟然撇下我一句話未問,就這樣顫顫巍巍地走進了西堂。

真是奇怪的老人…

來來去去,從東堂走到西客,又回來説了這兩句奇奇怪怪的話,再走回去。

看其服,似乎並非王府下人。

我挑眉,打開茶碗,就著茶水看自己臉上,不看猶可,一看嚇得馬上倒一口氣。右頰上有三道爪印,不用説,定是方才那隻大狗所為。可嘆我一路行來,只是痴痴傻笑,也不覺痛。方才被那老婦人一碰,痛得氣。

老婦人顛著小腳又顫顫巍巍地走了回來,懷裏抱了一布蓋的籃子,過來放到堂上的大桌上。

“來來來,小男孩…讓婆婆來給你擦擦…”老婦人言語慈祥,長相也頗為慈祥,可是不知怎地我看着她,背上突地起了一陣涼意。

小男孩?

好嘔…

眼見著老婦人用棉布蘸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葯膏朝著我的臉就伸過來,我連忙後退“不不不,不不不,不勞老夫人動手,在下自己來就好。”

“聽話…”全身再起一次雞皮疙瘩。

“不不不…”

“過來…”老婦人慈祥地安撫著。

“不不不,不不…”話到此處忽地斷了。幾秒鐘後,下午的應王府大堂,忽地響起呼天搶地的嚎聲“痛痛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