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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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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皇的別開雙眼,席蒙轉過身,背對一整片明亮燦爛的落地窗,拒絕再將目光停留在那抹總可以影響他判斷力的倩影上。

近來,莊園裏的氣氛很詭異。主人的脾氣雖然不算好,但他賞罰分明,不會隨便動怒或是拿下人開刀,只要安分守己,恪盡本分,基本上在這裏工作並不算壞,起碼週薪比起工人們要好上很多。

而且,這座莊園又是主人母親生前留下的,主人對這裏有着極深的眷戀,通常待在這裏的時候,他的心情都是處在極好的狀態。

但最近…颳風打雷閃電,都不足以形容主人可怕的狀態。

他像是一頭錯過冬眠的熊,無時無刻都非常暴躁,只要身上掉了一髮,就會掀起一陣駭人風暴。

大家都繃緊了神經,生怕一個不慎就惹怒這頭熊,而潔兒卻把自己完全離,不去理會自身以外的事情,經常躲在温室裏進行鬱金香的雜育種工作。

“潔兒,該進屋吃晚餐了。”新來的年輕園丁站在温室門口,一邊拍掉褲管上的泥土,一邊喚着裏頭忙碌的人兒。

“喔,是你啊,泰勒。”潔兒轉過身,看見一頭棕發、體形瘦長的泰勒,略瘦的臉蛋揚起一抹淺笑。

“哇,你真的很厲害!我從來沒見過這種花的鬱金香,你就像是花神一樣,只要手指輕輕一揮,就可以隨心所的創造出各種美麗的花。”泰勒走入温室,望着一盆盆鮮豔動人的鬱金香,嘖嘖稱奇。

潔兒心虛的對他微笑。她懂得二十一世紀培育花種的技術,也懂得怎樣的栽培條件才是對鬱金香最好的,加上又有一個超級熱愛鬱金香的阿姨,當然可以栽種出令十九世紀的人驚歎的新花種。

她已經種出了十來種當代沒有的鬱金香,就只差純黑的“夜後”

“聽説今天公爵又對女僕發了一頓脾氣,幸好我們不是在那棟屋子裏幹活。”泰勒靠在潔兒身旁,笑笑地對她説。

“是嗎?希望西沒被波及才好。”潔兒強迫自己忽略每個跟席蒙有關的事,即使狂亂的心跳出賣了她,就算在想起他時,口會不可自抑的泛起酸澀。

“走吧,美麗的花神,你該不會打算靠食花填飽肚子吧?”見她失神的垂着眸,泰勒突然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出温室。

潔兒被動的任他拉着走。

“等等,泰勒,我得去花園收拾一下,我的噴水壺和花鏟都還沒收好…”話聲倏然一頓,她踉蹌了一下,看見席蒙和歐文的身影出現在前方走廊上,口緊緊一縮,下意識想躲開。

“慘了,是公爵!”泰勒也發覺了,立刻拉着她掉頭跑回温室。

另一頭,聽着歐文計劃在後院加蓋一座專門賞花的玻璃庭院,席蒙的目光一閃,早在泰勒與潔兒掉頭的前一刻發現他們。

那男人是誰?他為什麼拉着她的手?一股悶氣堵腔,席蒙發現自己的雙耳被腦中一連串的怒問炮轟得耳鳴,本聽不進其他聲音。

歐文若有所思的睞了席蒙一眼,故意朝着温室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間,僕人們都進屋吃晚餐了,應該不會遇到那位配不上你的花匠,要不要進去看看她最近新培植的鬱金香?”席蒙下顎一縮,面無表情的兀自步入温室,那過於急躁的步伐,像是急着趕去確認什麼,還有異常僵直的背影,全都看笑了歐文。

唉,口是心非的公爵大人,您什麼時候才會清醒,正視自己本無法不在乎潔兒?

他大概不曉得,他那焦躁不安的模樣,像極了擔心子與他人有染的善妒丈夫。歐文在心中大笑不止。

另一頭,席蒙告訴自己,他只是要進温室檢查那些鬱金香,順便撿查他養的花匠平時有沒有偷懶,只是這樣而已!

強化了這個念頭,席蒙推開温室的門,又急又重的腳步直往裏頭去,目光卻直接略過一盆盆華豔眩目的鬱金香,略過工作台以及花器工具。

“潔兒…”偌大的温室深處,傳來年輕男人的低喚。

席蒙目光一凜,口像有什麼炸開了,將理智也跟着炸碎了。

一雙強健的長腿幾乎是立刻飛奔起來,直朝發聲處靠攏,席蒙撥開一排與人等高的不知名綠植物——入目的景象令他喉頭一個深深的縮動,濃嗆的酸意直衝腦門!

潔兒坐在一個矮台階上,棕發的年輕男人拿着一朵剛摘下來,有着火焰斑紋的鬱金香,別在她的耳側。

嬌豔的花朵襯映她的秀氣典雅,臉頰上的一抹淡紅暈,比懸在天際的落霞還令人心折。

不!那個靦腆可人的笑靨,那個垂下眼睫的羞怯神情,全都是屬於他的!本來就該是屬於他的!誰也不能搶走!

強烈而蠻橫的念頭灌入腦中,席蒙暴怒的衝過去,將泰勒的領口高高拎起,然後摔到一旁的空地上。

“天啊!”潔兒捂着嘴巴,整個人僵住。席蒙怎麼會進來這裏?自她搬離主屋後,他就沒來過後院,也沒踏進過温室一步,怎麼會…

泰勒被摔得一陣頭暈,連不直了。潔兒正想衝過去扶起他,手臂卻突然被一道強大的力量攫住。

她撇頭,對上一雙冷冽的藍眸,心頭又是一酸,又是一顫。

一個月不見,他看起來還是一樣,俊美依舊也冷酷依舊。

“放開我…公爵大人。”她咬,急急地垂下眼眸,口吻儘可能的謙卑。

看着她避開自己的視線,席蒙中的怒氣更盛。

“這是我的温室,什麼時候成了僕人幽會的場所?我是要你來替我工作,不是來跟我的僕人談情説愛!”潔兒瞪大雙眼,他説什麼?他以為她跟泰勒在一起?

慢着,就算真的是,那又如何?有明文規定僕人之間不能往嗎?

“敬愛的公爵大人,現在是用餐的時間,也就是説,是僕人們的休息時間,我和什麼人做什麼事,一點也不影響我的工作。”席蒙惡狠狠地瞪着不怕死的小女人,目光下移,看着她仰高玉白的頸子,**在u形領口外的那片肌膚雪白無瑕,隨着她呼而上下起伏的渾圓房,構成了一幅誘人遐思的綺麗畫面。

他強迫自己把視線揚高,只盯着她的雙眼——該死!那雙水潤的黑眸,令他口發燙,理智都被沸騰蒸發了。

“敬愛的公爵大人,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園丁,一個受僱於您的種花僕人,請您快點把手放開,我那骯髒的手已經大大冒犯了您。”骯髒?看着箝握在手中,那細白皙的纖纖小手,柔軟如絲,雪白如瓷,那晚她便是用這雙手,緊緊地攀着他,淡粉的月牙剌入他肌膚…

席蒙身軀一緊,眸轉深,不由分説的將她拉出温室,對着面而來的歐文咆哮:“別再讓我看見裏頭那個小子!”

“你是主子,你説了算。”歐文及時讓開通道,臉上一抹促狹的笑,還對着想討救兵的潔兒曖昧地眨眼。

公爵大人,您總算想通了嗎?還是又想玩自欺欺人的幼稚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