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為什麼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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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的簡單一句話使大家像觸了電一樣。教授快步走向馬丁,喬治趕緊走上一步,盧克哈哈大笑,卡西抗議:“説真的!”喬治毫無辦法,只好採取行動。他盡力學馬丁的樣子説:“我也是太空人。”他向戴維轉過臉去。
“你不也是嗎,戴維?或者,”他一見戴維的嘴張開就用威脅口氣加上一句:“你是另一邊的?”
“我?”戴維結結巴巴地説。
“噢——這個——不。沒錯,我是太空人。”
“你也是吧,盧克?”
“兒童遊戲,”盧克藐視地説,他的眼睛明亮又聰明。
“別算上我。”
“如果你只是一個地球人,”喬治回答説“你在這裏幹什麼?是個間諜。”他轉向教授,馬上快嘴快舌説起來,不讓馬丁上嘴。
“你別相信他,先生,我們全是太空人,我們男的是太空男人,這兩個小姑娘是太空女人,是科學上至今為止知道的第一,二名太空女人,你找我們幹什麼?”喬治不喜歡教授一個個看他們的樣子。
“我在找一個特殊的太空人,他夜裏能放光。”
“對不起。我們幫不了你的忙。你在這裏能找到的只是我們這些真正的太空人。別的都是假的——我們不讓他們進來。對不起,先生。我們要去追飛碟,如果我們回家晚了,就要捱罵了。”喬冶一把抓住馬丁的襯衫,大踏步走開。
實際上是伊麗莎白救了他們。她離開一點站着,照舊那麼厭煩,抬起眼睛看上面大樓的一個亮着的窗口。教授的眼睛在整羣孩子上面轉,他實在不相信有哪個看去像是真正的太空人。他放他們走了,在後面吃不準地看着。他們趕緊走開,一步比一步快,緊張得話也不説。
在到綠杯咖啡店前的最後一個街角,他們這才把腳步放慢,着準沒有人在窺看,喬治對馬丁皺緊眉頭説:“你跳上去,越快越好,馬上躲到牆邊的壁架後面。注意,明天早晨天亮前下來,躲到八點鐘。到那時我在公共汽車站和你見面,先送你到地鐵站,我再去上學。”馬丁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們像散步一樣走到咖啡店,喬治輕輕一叫,馬丁就跳上遮篷。他們的頭頂上像樹葉簌簌響了一下,就靜寂無聲了。其他人成排穿過馬路,要到對面看看遮篷上有問題沒有。
“我看不見他。他在哪裏?”
“在那裏——看,他已經在放光了。”
“別説得那麼響。他一直是這樣的,一進烤箱睡覺就放光。”
“我還是認為這是讓那可憐孩子睡覺的古怪地方,”卡西説。
“他放的光很容易就能看到。”
“噢,卡西!只睡今天一夜,你注意到他,只因為你知道他在那裏。如果你不知道,你就會以為這只是遮篷漏出來的光。你還能想出什麼更好的辦法嗎?”既然卡西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現在天也差不多全黑了,只好讓馬丁在遮篷上睡覺,大夥兒回家去。
“那教授要繼續在那地方轉。”盧克得意地説。
“他高興就讓他去轉吧。馬丁不會到那裏去了。那教授有一輛輕快的紅小汽車,我打賭他不坐地鐵。”喬治不擔心教授會找到馬丁,但他還是暗暗到不自在,那是想到馬丁會去找教授。什麼也不能引誘馬丁再去見那醫生,但萬一教授拍他馬,表示對他到興趣,又不同意醫生的看法呢?
“明天我要老老實實跟他説兩句,”喬治想:“只有三天工夫,那地鐵站安全得像在房子裏一樣。只要那小叫化子明天早晨在公共汽車站,我們就勝利了。”第二天早晨馬丁是在公共汽車站,看來還高興了一些。他説那遮篷是個好地方,睡在那裏舒服極了,醒來還可以看街景。他想到就要看見列車,到很高興。一路上地鐵站時,喬治給他講大道理:信任那教授十分危險,喬治斷言,教授肯定要帶來更多的醫生。
“醫生,”馬丁陰着臉説。
“反正我明白了,那教授也不會明白我告訴他的話。”喬治於是完全放心,帶路進地鐵站。
聖詹姆斯地鐵站是個小站,早晨人很擠,看來都是急急忙忙下車去工作的。想得一點不錯,在站台上很容易就等到一車人擠着上樓梯走掉,他們可以悄悄地走到站台另一頭,看着馬丁安然走過木板橋消失不見。喬治輕鬆地去上學,看到只有兩三個他最悉的同學注意到他昨天下午早退了。
放學後來到地鐵站,喬治看見卡西已經等在那裏。在火車沒有到的安靜時刻,他們溜到站台那一頭。喬治讓隔開站台的水泥牆遮注,把鉛筆頭扔到對面廣告牌那裏。它碰到牌子很響地嗒的一聲,馬丁馬上從那後面出現,接下來他已經來到站台上。他們換着祝賀的眼光,安靜地走回來,乘上去市政廳車站的火車,到了那裏又轉乘一輛去基拉拉車站的。
馬丁已經快快活活地過了一天,沒有碰到任何麻煩,他叫喬治放心,説他一直小心謹慎。看到他用懷疑的眼光看附近的人,這比他説的話更使人放心。可惜的是他沒有了原來那種信心十足的快活樣子,但這又的確是一種保險。
喬治傍晚回到家時到很高興,事情進行得十分順利。一切都沒有出軌。他晚上甚至能好好地做家庭作業。現在十分像過去,他坐在餐桌旁邊,倒胃口地看着盆子裏的胡蘿蔔,只想找個機會悄悄地把它推開。只要有個有趣的話題就能叫他的爸爸媽媽不去注意別的東西,喬治動腦筋要想出一個。倒是他的爸爸省掉了他的麻煩,他喜歡研究國際政治問題。
“今天報上有一條很奇怪的新聞。”亞當斯先生説。
這話讓喬治嚇了一大跳,但只是一瞬間的事。他一直都在密切注意報上的新聞。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提到過馬丁,連消防隊的事也沒有提到。
亞當斯太太説:“是嗎?我還沒有工夫看報…喬治,把你那個胡蘿蔔吃下去。我只給了你一個…到底是什麼新聞?”喬治撥着胡蘿蔔。
“是關於太平洋那些基地的。你記得嗎,都談了幾個星期了。”
“又是政治,”亞當斯太太毫無辦法地説。
“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們總是那麼可笑。這一回又是什麼事?”亞當斯先生用惑不解的神氣搖搖頭。
“忽然又解決了,就這麼回事。關於這些基地,他們本要爭論不知多少個月,又是戰爭販子,又是帝國主義,又是權力平衡。可是在今天的晨報上,安全理事會忽然接管了雙方的基地。他們彼此稱對方是故意散佈駭人消息,是容易上當的孩子。這件事我想不通,安全理事會這樣介入,你會以為太平洋將有戰爭危險。但在今天的晚報上——嗯,奇怪就奇怪在這裏。”喬治大膽地把那盆胡蘿蔔推到旁邊。他爸爸在講開去,他媽媽因為有義務專心聽講而皺緊了眉頭。
“在今天的晚報上,”亞當斯先生慢慢地、着重地往下説:“安全理事會給這些基地配備特殊的軍隊,要大規模把海空演習結合在一起——你想是在什麼地方?”
“天啊,我怎麼知道!即使我看報,我也本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喬治,我對你説過了,吃那胡蘿蔔。)他們到底在哪裏舉行演習?”
“就在悉尼海岸外面!”
“悉尼!”亞當斯太太大吃一驚,現在連喬治也到興趣了。
“他們要幹什麼?這樣靠近一個大城市不危險嗎?”
“只是演習罷了,他們自然要保證沒有危險。我想一定是在離海岸很遠的地方。不過還是一件奇怪的事。為什麼要演習呢?為什麼要配備軍隊呢?”
“報紙主編是怎麼看的?”
“我想他也不知道。”
“我不怪他。要懂得聯合國這種事情,得比平時得到的信息更多。”一聽見“聯合國”這幾個字,喬治一下子忘了他在幹什麼,把胡蘿蔔吃下去了。這幾個字在他的腦子裏像陀螺一樣打轉,而他爸爸媽媽繼續在談。等到喬治能夠重新集中思想,他發現他已經盲目地吃了他那份蘋果餡餅和牛蛋糊,媽媽開始擦桌子,爸爸嚴肅地説:“我沒有碰到過一個人真能懂的。”這話亞當斯先生就錯了,因為依然坐在桌邊椅子上的喬治就相信他已經懂。聯合國談演習大概是要矇蔽世界人民,但騙不了他喬治·亞當斯。他可能不太懂國際事務,但他毫無問題能夠解答這個小小的秘密:他的心正用最簡單的話來表達這一個答案。
“他們是衝着我們來的。”這是一個使他震驚的想法。他再一次發現,想某一件可能發生的事和發現它已經發生之間的不同。他曾警告過馬丁關於聯合國的事,但並不真正相信自己的話。而現在兇相畢,密集了美國、英國、俄國、法國、印度、非洲和亞洲的軍隊。將動用艦隻、飛機、雷達、探照燈甚至火箭。他想象馬丁的太空船被火箭擊中,翻落到一艘外國驅逐艦甲板上,瘋狂地打滾;馬丁孤零零一個人,充滿好意要説服軍人,使他們相信,對地球有土地要求是不符合他的人民的尊嚴的。這個幻像得他惴惴不安,只能謝天謝地,馬丁現在已經安全藏匿。藏到聯合國永遠想不到去搜尋的一個地方,就是聖詹姆斯地鐵站的廢棄隧道。目前喬治不得不集中智慧,設法想出個主意。
事情不會好辦,這是一定的。喬治幫忙收拾桌子那麼心神不定,使他媽媽簡直受不了。當他把三把有油的餐刀放進麪粉罐時,她終於忍不住了,吩咐他去做家庭作業。接着他在桌旁坐下,周圍攤滿了書,在他那盞枱燈的燈光下,把地圖冊翻到世界地圖這一頁上。
沒有用處,兩小時後,他那腦子只產生了一個想法。
“噢,天啊——不要它!對不起,不要聯合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