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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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仙閣第二十八層掌門居所。
靈虛子皺眉不解:“全都平安渡過,這怎麼可能!”
“正是如此,我把腦袋都想破了還是想不明白,要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那人阻撓。只有他有這本事。”靈石子捻鬚道。
靈虛子細細思忖,不得不承認靈石子説的有理,他嘆道:“那就麻煩了。那人…你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如果是他出手我們只好作罷。”靈石子忿忿不平:“就算他身份特殊,修為絕高,但還是九離門的人。既是九離門的人就不能如此目無掌門。師兄召他來問話,是非曲直大家當面鑼對鑼鼓對鼓説清楚。這樣背地破壞,豈有此理!”靈虛子苦笑:“你覺得我能把他召來麼?他肯來麼?下‘朱鳳令’他都置若罔聞。當年本來就是我們九離門欠他的,如若不是他們師徒倆,我們九離門幾乎要被那些妖人打進山門。師祖坐化前曾經立下遺囑,只要他活着一天,九離天裏任他逍遙,誰都不許為難他,何況他現在的修為幾乎就是我們九離門第一人,多少事情還仗着他!算了,反正這事沒有證據。另想別計罷。”靈石子幾乎把鬍子都要捻斷了,愁眉苦臉的道:“有別計我還這麼愁?!斷送了靈柏谷三棵千年靈柏給這些弟子打通天地玄關。只要再多五百年那三棵靈柏可以打多少上品靈器飛劍!莫大的損失啊。怎麼沒有一個人像我們老六那麼爭氣!”靈虛子朝他看了眼,呵呵笑起來:“現在口口聲聲開始説我們老六了,以前可是‘怪胎’二字不離口的。”靈石子沒有接話,顯是默認了。對這個弟子,他越來越有興趣。
“既然賭得起,就要輸得起。師弟,罷手吧。”靈虛子嘆道。
靈石子揪然不樂,可是不罷手不行,有多少靈丹經得起那些少年這樣去折騰?《六靈鹹儀訣》是威力非凡,問題是想擴大修習的弟子的規模都不行,它挑得厲害!看來還是這些弟子不合適修煉《六靈鹹儀訣》,想不服輸都不行。他嘆了口氣,終於緩緩點頭。
****一道細細的温潤涼氣從上丹田紫府裏湧出,沿着任脈緩緩下。幾天前開始,李宏經脈裏多了這種温潤涼氣。它從上丹田紫府出發,轉全身經脈,一個大周天後迴歸。每運轉一次大周天,上丹田紫府裏的五彩光團便更明亮更壯大些。
這種涼氣走過的地方有種涼涼的覺,就像大夏天喝冰水一樣。非但不覺得冷,反而走過的經脈有種被温水洗過的舒覺。
一種奇怪的對立覺,但絕對是進步,這表明《六靈鹹儀訣》第二篇徹底穩固。
這道涼氣經大周天迴歸上丹田紫府後,進入中央的五彩光團內部,緊緊附着於紅的本命血團表面,如今可説,紫府中央的這團東西涇渭變成四層,最裏面是天燭龍魂居住的離火珠,綠;第二層是李宏自己的本命血團,血紅;第三層便是這層剛剛出現的淡白涼氣物質,最外面才是原來的五彩光團。四層互不干擾,相輔相成。
如果説原來的五彩光團是外界進入身體被收的,而這層剛出現的淡白物質就是李宏自己修煉出來的。就像本命血一樣,李宏對它有種心血相連的覺。但問題是,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六靈鹹儀訣》第二篇倒是明白記載是應該有這東西出現,給它的名字是“識力”李宏不明白什麼叫識力,也沒聽説過有“識力”這一説。只是修仙到此,各種各樣古怪名詞聽多了,很多不知所謂,只要修的沒錯,他便不去深究。
收功後天空還是那種澄澈的深藍。時辰還早。林子裏很安靜。九離天裏面很奇怪地沒有各種小蟲。缺少小蟲的低唱淺,林子裏缺少生氣。但是很快,哪裏傳來幾聲小鳥的清脆啾啾聲,一陣微風拂過,樹葉沙沙直響。林子甦醒了。
李宏活動了幾下胳膊腿,順着林間小道來到小樓後。
樓後有片不大的空地,擺了兩口大缸兩副石鎖,屋後牆沿那裏靠着一副扁擔水桶。李宏把空桶挑在肩膀上,抬頭看看二樓左面。那裏窗口大開,呼嚕嚕的鼾聲從窗口飄出。李宏笑着挑起空桶繞過小樓,朝瀑布走去。
走出這片區域便聽到轟隆隆的水響——住的山頂這片地方有制,可以隔絕外面的瀑布水聲。瀑布旁,青石橋面很濕滑,濛濛水珠撲面而來,李宏抹了把臉,涼颼颼的很舒服。他走到小橋中間位置,隔着欄杆徑直把一隻空桶伸進瀑布裏。
嘩啦啦大水衝下,這隻空桶馬上滿了,李宏又接滿另外一隻,回頭走的時候,全身衣服已經濕透,衣服下襬嘀嗒嗒的在滴水。渾不在意,心念一動,涼氣遊走全身。白的水汽從衣服上騰起,衣服眨眼乾了。
六個來回,李宏身上的衣服濕了又幹六次,待他最後一次挑水倒進大缸裏,身上衣服已經乾乾淨淨、平平整整,就像洗淨熨燙過一樣。他咧嘴笑笑,小心翼翼下全身衣服,一件件疊好放在乾淨的門廊上,走到大缸前拿起葫蘆飄,舀起滿滿一勺水倒在自己頭頂。
冰涼的水順着頭頂肩背滑下,又冷又舒服。他拿起塊麻布使勁身體。最近皮膚變光滑了,後背上那道原來很深的疤現在已經摸不出來。
仔細把全身皮膚狠狠了一遍,李宏赤條條的走到門廊前穿衣。頭頂傳來楚雄的抱怨聲:“大哥怎麼又是你挑水,不是説好今天一定留給我挑的嘛。”李宏笑道:“等你這瞌睡蟲睡醒,黃花菜都涼了。”楚雄嘿嘿笑着從二樓一躍而下,三下五除二得赤條條,走到另外一口大缸前也開始擦澡,舒服得哼哼唧唧,大聲哼起不知所謂的信天游,荒腔走板,聽得李宏直搖頭。
兩人梳洗好,穿上潔淨白絲長袍,天才微微發亮。楚雄一隻手搭在李宏肩膀上,口水直的道:“大哥,你説今天早飯吃什麼?”
“你就想到吃。”李宏笑道。
“你什麼意思!莫非説我不用功,小弟我可是認認真真修煉到天快亮才打會兒盹的!”楚雄誇張地叫着。
兩人飄然下山。
****四名弟子齊聚三層閣,聽靈石子講符術。
李宏跪坐在几案後,貌似聚會神聽靈石子講道,其實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
實驗再無下文。他私下悄悄問過靈石子那些少年哪去了。靈石子淡淡一句:“打發到山下守道觀。”便再不肯提到一個字。
這樣也好,至少他們保住了命。只是想到體內的天燭龍魂,李宏又開始犯愁。這樣一個沉重的大秘密堵在心口,而師父師叔這些人無一不是人老成,萬一發覺…
“老六!楚宏!”李宏驀然回神,只見師父靈石子正瞪着自己,他急忙應道:“是,徒兒在。”
“在什麼在!我老人家明明見你魂不守舍!”靈石子手裏的火鼠書符筆只差一點點就點在李宏的腦門上,很是惱怒地大叫。
身旁的楚雄低下頭,只聽他小聲道:“師父問你本門著名中階靈符有哪些,快回答…”
“不用你提醒他!”靈石子瞪起黃眼珠子大喝:“我老人家嘴巴都説幹了,他卻在神遊!”李宏囁嚅道:“弟子知錯了…”
“哼!好吧,我就不信你剛才聽進去了,你説,本門著名的中階靈符有哪些?説錯一個字師父必定重重罰你,哼!”李宏心裏一喜,這個問題早就聽楚曦談過。他趕忙答道:“本門著名的中階靈符主要有‘離火符’,靈力注入即可變出無邊大火。按照火的種類不同分為‘雷火符’、‘石火符’、‘真火符’等等。另外還有‘離火罩’,是相當於防護罩的火符,以及‘離火牆’、‘離火盾’等幾種。這幾樣卻是按照功用來分的。”靈石子聽了奇怪地道:“明明沒聽進耳朵裏怎麼知道得清清楚楚?”他不滿地瞪他一眼“算你聰明,接下來再走神可別怪為師罰你。”他神和緩了些,又接着講述:“仙宗九大派各有各的絕活道符,但玩火行家卻只有我們九離門一家,除此別無分號。蓬萊擅長水符,與我們九離門正好相剋。都説水能克火,不過你們無須緊張。水是能克火,卻是要看什麼樣的水和什麼樣的火,比如我們的‘石火符’,如果想用水來滅那就是天大的笑話,就像火上澆油,會越燒越旺。還有我們九離門的高階火符,比如‘太陽真火’和‘三昧真火’符,那是任什麼水都澆不滅,除非他們拿出制靈符‘九陰癸水’,嘿嘿,不過那可是制靈符。你們想,用制靈符對付高階靈符,他們豈不是大虧?絕不划算,所以這個可能小之又小。再説我們九離門也有制靈符,嘿嘿,誰怕誰?”靈石子説到這裏得意地直捋焦黃的老鼠鬍子。
怎麼聽起來本門像是跟蓬萊不太和睦?不然師父也不會在這裏強調又強調了…李宏暗地嘀咕。
“好了,這些雖是題外話,但都很重要,哪天你們碰到了就知道師父的每句話都不是白説的。”靈石子彷彿看出李宏的想法,話中有話地結束了這段關於跟蓬萊之間的水火相剋之説。他接着道:“另外還有個秘密現在師父告訴你們,一定要記在心裏。”聽到秘密二字,李宏格外聚會神。
“你們知道各派都會有本門擅長的絕活靈符落在外,那麼師父想問你們,為什麼不怕別人照書畫符自己也去繪製那些絕活靈符呢?為什麼不怕別人拿自己的靈符反過來用在自己身上呢?”靈石子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四名弟子。
對啊!這裏確實有古怪。照書畫符自己都能繪製出低階靈符,何況別人呢?比方説五師兄拿着師父所繪的中階靈符出門換靈丹,這些符被別派別人得去,如果照着筆畫一絲不苟地畫出來,豈不是本門絕活都要被別人學去?但看師父和五師兄他們本無此擔心,這卻是什麼緣故?
“嘿嘿,這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咯。”靈石子得意地道:“其實每派的靈符啓用方式有兩種,一種就是常見的用靈力灌注到靈符裏啓用靈符,低階靈符都是這樣用的;還有一種卻要複雜些,就是配合罡鬥步、咒語以及手掐靈訣,有些符只用默唸咒語和手掐靈訣,也有的只用罡鬥步和默唸咒語不用掐訣,各有各的不同,但總的來説,越高階的靈符啓用方式越複雜,而啓用方式越複雜的靈符則也越高級。仙宗各派經常會有靈符出去,但出去的只是一張靈符,該配合怎樣的罡鬥步、怎樣的咒語、怎樣的印訣卻是不傳之秘。現在你們明白了麼?”靈石子看着在座四名弟子。
李宏心頭明悟,就像有團霧被撥開一樣,原來是這樣…
楚雄聽的稀裏糊塗,只聽他自言自語道:“畫個符就要搞死人了,竟然還要記下每樣符配合的什麼步子、咒語和手訣,完了完了,這輩子我都學不會…”
“混説什麼哪!”靈石子氣得老鼠鬍子一掀一掀“你個笨腦瓜就不會好好想想?這些東西都是有規律的!哪用一樣一樣記!”楚軒開口道:“師父,我明白了。是不是其實大同小異,不過是按照低階中階高階來區分?”見靈石子肯定地點點頭,楚軒繼續自信地道:“出去的靈符就算給別人用,不過是盲人騎瞎馬罷了。他們只能使用初步功能,比方説變出離火罩保護自己。但是如果真的碰到我們九離門的人,我們就能配合本門絕密的罡鬥步、咒語和印訣,反過來指揮他們的靈符,這樣的話對我們使用本門的靈符簡直就是把劍柄倒過來讓我們殺他們。是不是這樣?”
“老八説的很對,正是如此!所以本門的靈符出去,頂多只是對別門別派用,用在我們九離門自己人身上就是天大的笑話。當然,你們絕不可掉以輕心,畢竟開派到現在已超萬年,保不準已經出去一些用法,但大致來説,這是所有仙宗之人的常識和共識。如果真有人會我們九離門不傳之秘,我們可不是吃素的。一定會向他討個説法。”靈石子有些陰險地笑道。
楚軒跟着呵呵笑起來。李宏卻默然不語,討個説法?恐怕不是這麼簡單,估計肯定會尋問底甚至殺人滅口。
“老六,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做很不應該?”靈石子馬上注意到李宏的微妙表情。
李宏沉默。
“哼!要知道仙宗各派都是開派萬年以上,如果大家全都睜眼閉眼,那麼每派絕學早就傳到魔宗那些混蛋手裏去了!動搖本門基,也是敵人!對付敵人,絕不能心慈手軟婦人之仁。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修界不是那麼太平!”靈石子斬釘截鐵大聲道“一定要記住為師今天説的話。”
“是。”李宏嘴裏恭敬答道,但老實講,他有些不以為然。
一個九離門就如此高人輩出。比方説師父靈石子,雖然至今沒見識過他對付敵人的手段,但李宏心知自己連他一個小手指頭都打不過,還有那位怪人前輩,看情形他比師父靈石子更要厲害許多。至於隱藏在九離天各處的高手更是不知多少。何況整個仙宗!那是整個修界的聯盟。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跟仙宗對抗。也許只有魔宗,但聽説魔宗不過是些鬼鬼祟祟見不得人的魔修罷了,從來不敢在光天化下走動,尤其不敢跟仙宗之人照面…
“好了,今天就説到這裏,現在你們開始繪符,為師要檢查你們這些子的功課。”靈石子道。
楚雄聽了頓時臉拉得長長的,兩道濃眉幾乎擠在了一起。他磨磨蹭蹭拿起書符筆,悄悄看向李宏,一個個明顯的作弊暗號不斷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