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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chapter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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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冶鑄城的弓箭,是你給他們的?”大野徐徐説出他的推測,小野還有周圍一干人等都傻眼了。他們將眼前這個看起來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小姑娘打量了又打量,着實看不出她跟那種一箭斃命、箭箭傷人的武器有任何關聯。

孫秀青低下了頭。

“不是我給的,但,是我教會他們的。我教他們做這個是為了防止飛行獸襲城,帶這些過來想跟白易也是為了讓他們對付前來擾民的野獸…誰知道他們竟用於這種地方…”孫秀青説得很心虛。事實上,她想起來,最初給烈看的視頻,那些弓箭對付的可不是什麼豺狼野獸,而是攻城的人類,她最愛的男主角及他的夥伴們。

冥冥之中,這些早有暗示。給人以武器,卻叫他不殺人,可能嗎?

大野接過小野手裏的箭矢,擱在箭弦上,猛地一拉弓,箭矢離弦飛出,穩穩地扎進遠處的大樹上。樹葉撲簌,孫秀青看得也是心驚膽戰。

大野曾繳獲過冶鑄城的弓箭,顯然手中這一把,比那些緻耐用多了。

他滿意地放下弓身,説:“這些給我們吧。你想要多少海鹽,相信他們都願意給的。”孫秀青直覺搖頭:“不,明知你們會用它做那些事,我拒絕這種易。”大野卻示意周圍的人,將散落一地的弓箭撿起,放回大紙箱,再悉數抬走。孫秀青有點惱怒,但這惱怒,卻怎麼看怎麼心虛。

“你給了敵人武器,卻拒絕給我們,合理嗎?”孫秀青無話可説,她看向麻依,麻依顯然也沒了主意。半晌,她才説:“這是他們之間的事,你教會了烈如何製作弓箭,不如把這些給白族,兩邊都幫過了,相當於兩不相幫了。以後,我們就不管了。”孫秀青還沒來得及反應,大野卻-進來説:“兩不相幫可不行,或許我該帶你去看看那些被烈滅了族的村落、部族,白族是大族,他們尚且吃了這麼大的虧,你們知道在這片土地上,有多少苟且求生的部族就這樣消失在天底下嗎?”麻依忍不住反駁:“這些是烈犯下的惡,我們給他自保的工具,卻叫他拿來殺人,怎麼能將罪推到我們身上?”大野淡淡地説:“或許該帶你們去看看那些傷員,再來討論一下到底是誰的罪。”大野將他們帶到一個偏僻的院落,這個院子裏,擠滿了傷勢嚴重的病患。孫秀青不忍細看,但眼神不管躲到哪裏都能看見疼痛呻-的人。有白族重禮請來的巫族檢查患者的傷勢,那人給病人的傷口撒上了一層黑黑的東西,然後在院子裏跳舞祈福。對於這種治療方式,不論看多少次都覺得荒唐,然而,卻無法小視,畢竟他們也有他們的生存智慧。

孫秀青看了一陣子,終於察覺到些許不對。

這一年多以來,以蹩腳的、稱不上醫術的醫術為新城居民治了不少外傷,看得多了,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一般來説,不論是抓傷、咬傷、摔傷或者這種被武器傷到,一般都是鮮血,即便有人血稠有人血稀,也不至於像這些人出的這種黑血。傷口處可能會出現腫脹、淤血等情況,但這種大面積的紫斑、瘀斑顯然不太對。

孫秀青選了一名情況比較嚴重的患者,拍了照片發給好友趙醫生求證。果然,趙醫生回覆説:不像是簡單的箭傷,有中毒跡象。

毒箭!孫秀青確定自己絕對沒有教任何人做這種東西。

她把發現告訴大野,大野有點不太理解毒箭的意思。孫秀青急於證明自己的清白,講半天講不清楚,乾脆抄起一箭矢,以鋒利的箭頭在自己手上抹了一下。

鮮血洶湧地湧出來,把周圍幾個人嚇了一跳,大野立刻握緊她的傷口止血,急道:“你這是做什麼?”孫秀青指着自己出的血,説:“你看到了嗎?正常的箭傷,血是這種顏,不像他那樣,等過一陣子,我傷口附近可能會紅腫,但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紫的瘀斑。他們是中了毒箭,不管是蟲蛇還是植物的毒,烈用毒抹在箭頭上,所以你們的同伴傷勢慘重。我就説,只有十幾把箭,就算他們後來又做了一些,但有些工藝程序我沒有明確的告訴他們,怎麼也不會做出更好的箭,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殺傷力?因為他們用了毒!”大野這下子終於明白了。但對於她用這種方式説明也是蠻無語的,握着她的手越攥越緊,孫秀青都要痛哭了。還是麻依這段時間跟着孫秀青,知道這種外傷的簡單處理方式,從自己的麻衣底部撕下一塊布條,幫她綁好傷口,才讓孫秀青得以從這位大力士的手中解

後來瞭解到的情況,果然跟他們的推測一致。這種毒的毒還是蠻烈的,很多人在中箭之後的三到五天就高燒、嘔吐,七竅血而死。也有人中毒症狀比較輕,但中毒之後一直昏睡,難得清醒,醒了也不停的嘔吐、呻-

那個巫族之人來了之後,情況大為緩解。或許他用的那種黑物質,就是解毒-藥吧。

幸好這裏的人已經有解毒的方法,不然她什麼醫術也不懂,趙醫生又遠在本無法接觸到的地方,要是靠他們,能解到猴年馬月去?

不知為何,在得知這些人的慘敗更多是因為中毒,孫秀青心中稍微輕鬆了一些。

“如果説,烈攻擊白族是為了他們的鹽,攻擊那些小村落、小部族是為了什麼?那人眼光那麼高,沒什麼東西是看得上眼的,要什麼不能用換的呢?”大野對此也有點疑惑:“我們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他的用意,但是攻擊那些小村落部族,他並沒有大開殺戒,只是將他們的族長等領袖人物殺死,其他所有居民全部俘虜了。”

“俘虜?他要那麼多人幹什麼?”孫秀青有些奇怪,在這個生存尚且十分困難的年代,多出來的人等於多出來要吃飯的嘴,沒有一定的經濟能力,抓那麼多人回去做什麼?

難不成抓回去做奴隸?本來只是個吐槽的念頭,但一經想起,這念頭就揮之不去。

這個時代,應該是從母系社會向父系社會轉化的時代。像樹屋村這種邊緣地段的地方,女仍然處於社會的主導地位,但部族裏的男也開始逐漸走向外面的世界。而在冶鑄城、關龍城、白族這種有一定規模的城池中,男已經佔據主導地位,女也沒有特別弱勢,只是不再像從前那樣受到尊敬。

但,在這個階段,就會出現奴隸社會了嗎?孫秀青總覺得事情發展得是否太快了些?本來史書上記錄的那些,動輒以百年為單位的變革,在這個時代,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催促着過快地向前推進。

是否連她自己,都不知不覺地參與其中?畢竟,很多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候的東西,因為她,已經出現了。

孫秀青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個山,山裏的那些投影設備,烈進去之後三天三夜不出來,出來後卻一臉動和亢奮。

是否,有人蠱惑了烈?是否,有人在推動着這一切的發生?而幕後的那個人,跟開發者有關嗎?

大野説:“我曾經跟蹤過那些俘虜,他們並沒有被押往冶鑄城,而是往西面,去了另外一座山谷。那裏有人拿着鞭子和武器,迫這些俘虜幹活。他們一直在挖山,盯了好幾天也沒看出來為什麼要挖山,也沒想到救出這些人的好辦法,只好先撤回來了。”大野的話,好像驗證了孫秀青的某些猜測。挖山,是為了開礦,還是採石?不管是為了什麼,都不像是烈這個人能一夕想出來的注意。一定是那個投影儀的主人,蠱惑他去做些什麼?

“烈有沒有説,他為什麼那麼做,他憑什麼那麼做?”

“他能説些什麼?對了,他説過,他是受了神的啓發,神指引着他向哪裏發起進攻,他的軍隊就向哪裏進攻。他説,一切都是為了神諭!不過鬼才相信他,神為什麼單單指引他?況且,他説弓箭也是神的指引,今天證明是你給的不是嗎?”孫秀青卻隱隱覺得,或許烈真的以為自己是被神指引了呢!

能解開這些謎底的,除了開發者還有誰?她沒打算在這個地方這時候跟開發者吵架,但一邊與大野聊着,瞭解一些情況,一邊已經在肚子裏打起了腹稿。

要怎麼套話,才能讓開發者説出實情?烈的戰爭,是他鼓動的嗎,如果不是,那他知情嗎?她來到這個時代,是開發者的計劃嗎?如果是,他希望自己能做什麼?他該不會認為,她孫秀青會乖乖聽從命令,讓這片原本和諧的土地,變得戰火四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