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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最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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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羽一邊開車一邊給葉藍打電話,葉藍的電話關機,嚴羽這才注意到現在已經半夜一點多了,嚴羽就直接把車開到了葉藍家,那些事不管她承認也罷不承認也罷,他都會讓她從鋭宇滾蛋,説他遷怒也好小氣好,要不是她在一邊煽風點火推波助瀾,事情未必會到這種地步。

當然最可恨的還是程曉瑜,嚴羽此時把她拆骨生吃了都覺得不解恨。葉藍家黑着燈,嚴羽按了好久門鈴也沒人開,他這才想起葉藍應該是還在上海沒回來呢。

嚴羽今天都快被氣糊塗了,連這個都忘了,他的怒火瞬時沒了發的對象,垂頭喪氣的下樓坐回到自己車上。

他應該去找楚辰,他至少該打斷他一條腿和幾肋骨才放他走,可到現在為止他除了知道他叫楚辰以外,本不知道他任何信息,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

所有成功的復仇應該是徐徐圖之的事情,可在今晚,在這個夜晚最黑暗的時刻,嚴羽滿心的憤怒和被折損的驕傲都痛苦的無處發,只能獨自品嚐,嚴羽埋着頭砸了一下方向盤,他這輩子從未這樣愛過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卻用讓他最難堪的方式背叛了他。

---程曉瑜撿起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的小愛試圖拼接起來,不成功,小愛已經完全斷氣了。

程曉瑜把小愛留在沙發上,撿起地上的小鴕鳥上樓去了。卧室裏仍有一股昏昏沉沉的愛過後特有的味道,程曉瑜把小鴕鳥放回到牀頭那個屬於它的位置上,拍了拍它腦袋上那撮橘黃,小鴕鳥,讓你見笑了。

程曉瑜打開衞生間的燈,低下頭對着盥洗池洗了把臉,然後抬頭照了照鏡子,還是很難看,神憔悴臉頰紅腫,嚴羽下手可真狠,都能看見五指印。程曉瑜用梳子把頭髮一點點梳開,自我安的想雖然她的臉很難看,不過頭髮還是很漂亮。

程曉瑜走回卧室,對着穿衣鏡掉身上血跡斑斑的睡裙,她凝視着鏡子裏那個女孩的身體,很白很乾淨,翹的尖,緊閉的‮腿雙‬,可誰知道這具身體裏住着一個怎樣貪婪而軟弱的靈魂呢。

程曉瑜用濕巾擦了擦肩膀上的傷口,然後打開牀頭櫃挑了三個小熊維尼創可貼小心的貼到傷口上,要貼好,省得等會兒把衣服髒了。

程曉瑜打開衣櫃開始挑衣服,這件比在身上試一試那件比在身上試一試,一挑就挑了快半個小時,程曉瑜覺得苦澀又好笑,又不是出去旅遊她用得着挑的這麼開心嗎?女孩子總是愛美,就算她已經這麼髒了,她也還是希望可以走的漂漂亮亮的。

程曉瑜最後挑了那件淡粉的綢質長裙,就是她過生那天嚴羽送她的那件晚裝,這件衣服太美了,可惜平時不好穿出去,只適合晚宴那種重要場合,不過今天也算是個重要子了。

程曉瑜穿上漂亮的長裙,然後對着鏡子把頭髮撥到臉頰兩邊,這樣很好,看不到肩膀上的創可貼也看不到臉上的手指印。

程曉瑜對着鏡子裏的自己鼓起一個安的笑容,然後走到窗邊推開窗户探出頭往外看了看,窗户下面是個小花壇,程曉瑜皺着眉頭想了想自己趴在花壇邊的樣子,會不會面容扭曲腦漿迸裂,那才噁心呢,可如果不頭朝下跳的話有可能不會死,到時候摔個截癱才是麻煩。

程曉瑜搖了搖頭否定了這一死法,她躊躇了一會兒最後去浴缸裏放了一池温水,然後下樓找了把小巧又趁手的水果刀帶上來。

就這樣吧,雖然她不喜歡血又怕疼,可她實在不想摔在樓下被人圍觀。程曉瑜看了看左手腕又看了看右手腕,最後決定選擇左手腕,因為她的右手力氣大一些。

程曉瑜用右手握緊了水果刀,深了口氣,閉上眼睛朝自己的左腕重重割下去,很疼,她睜開眼睛看着手腕上那道鮮紅的傷口,着血但卻不深,她明明已經很用力了,為什麼只割了這麼淺?這樣不行,要割斷動脈才會死。

程曉瑜又深了口氣,心裏數着一二三順着那個傷口繼續往裏割,可真的太疼了,恐懼顫抖疼痛痙攣那還汩汩出來的血跡和刀尖冷酷的觸,程曉瑜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硬着心腸繼續往裏割,大滴大滴的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聽見自己的嘴巴無意識的張張合合不知在説什麼,留了下神才發現自己在喊媽媽,媽媽我好疼。

女孩子畢竟膽子小,下手又不夠狠,程曉瑜硬着心腸割了十多分鐘,她的手腕才終於被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程曉瑜滿頭是汗淚眼模糊的看着那個像恐怖的血紅大嘴一般的傷口,懷疑自己再割下去她的手是不是就被割斷了?沾滿熱乎乎的鮮血的水果刀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坐在牀頭的鴕鳥玩偶驚恐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程曉瑜,這真是一個恐怖的夜晚。

程曉瑜看看地上的刀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裂口,就這樣吧,就算不夠深導致死的太慢她也沒辦法了,她實在不能再割了,再割她寧可現在就從窗户跳下去。

程曉瑜捧着自己的手腕站起來走進衞生間關上門,然後進到浴室又拉上門,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關門,大概死亡真的是件值得羞恥的事。

程曉瑜掉腳上的拖鞋邁到浴缸裏慢慢躺下,裂開的手腕碰到水疼的她眼淚又劈里啪啦的掉下來,程曉瑜深着氣把腦袋靠在浴缸壁旁邊的平台上安安靜靜的躺好。

纏綿的雙魚吊墜在清澈温暖的池水中熠熠生輝,漸漸的那水由清澈的透明變成淡淡的粉,那粉如清晨的朝霞般一層層的暈紅,兩隻小魚的光輝被紅的池水逐漸淹沒,她身上柔粉的長裙也一點點變成了如被惡魔詛咒過的紅

程曉瑜不停的深呼,儘量忽略手腕上的疼痛和內心強烈的恐懼,慢慢的終於安下心來接受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

她臉蒼白的看着浴室壁頂懸掛的那盞白圓環吊燈,她看見有五顏六的光環一圈圈的從燈的四周暈開,漂亮的好像天上的彩虹。

在那團光暈中程曉瑜恍惚看見了跪在媽媽病牀前的自己,眼睛哭得腫腫的,看着扣着氧氣罩的媽媽怔怔的出神,媽媽是快死了嗎?死亡究竟是什麼覺?這世上她只有一個媽媽,死了就再也沒有了。

程曉瑜握住媽媽的手説“媽,你別這樣,我跟你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和楚辰在一起了。我真的跟你發誓,我要是再和他在一起,我們一家三口全都腸穿肚爛不得好死,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會生活在地獄裏,我發誓,媽媽。”媽媽終於欣的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她張了張嘴想説話,可眼淚卻從她滿是皺紋的臉上滑落下來。

媽媽,我違反了我的誓言,我是個説話不算話的人,現在我也明白麪臨死亡是什麼覺了,其實最難過的是掙紮着想要活的慾望,真的馬上要死的時候反而沒那麼害怕了,只是好冷,冷的好像躺在一條結滿冰塊的凍河中一樣。

程曉瑜對自己的死法還算滿意,只髒了一池水,衝一衝就沒了。她想象着嚴羽發現她屍體的情景,想象他被警察問話的情景,糟糕,自己臉上還有他的手指印呢,警察會不會以為是嚴羽打她她才自殺?她給嚴羽找麻煩了,她應該留封遺書的,可她現在已經沒力氣再起來寫遺書了。

就這樣吧,反正她給嚴羽找的麻煩也不止這一點。楚辰會怎麼樣?他一定會很自責很難過,而且會難過一輩子,可天知道這個世界上她最不想讓他覺得難過,就算他們犯了錯,她死了,一切也可以償還了吧?死亡像個悠長而緩慢的夢,程曉瑜的意識逐漸模糊,就是那種很累了想要睡覺的疲憊,不過她還是能清楚的覺到自己的生命怎樣一點點從手腕上失,嚴羽説她髒説她噁心,現在她骯髒的血都光了,她不噁心了吧?

---嚴羽坐在車裏不知為什麼突然心慌的厲害,心臟砰砰砰砰的幾乎要從他腔裏跳出來!他漫無目的發動汽車開在路上,心裏還是難受的厲害,那種慌張有點像小時候打破了很貴重的花瓶等待爸爸下班的覺。

現在是夜裏將近三點鐘,路上沒什麼人,嚴羽的車開的風馳電掣一般,肯定超速了,車燈雪亮的前方一個穿粉白長裙的女孩背影猛地出現在車前,嚴羽忙踩剎車,拖長了音的剎車聲迴盪在寂靜的夜空裏,嚴羽驚出一頭汗,車前面什麼人也沒有,而他剛才看到的那張微微回過頭來的側臉分明就是程曉瑜!

嚴羽的腦袋有些混亂,他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緊了又緊,車身吱扭一聲猛地原地迴轉,引擎加速朝原路返了回去。

嚴羽的車越開越快,一路上都不知道被通電子眼拍了多少張照片,他把車停進庫裏然後幾乎是跑到樓上的,他用鑰匙開了門,客房還是和之前一樣一片狼藉。

嚴羽踢開腳前面的玻璃碎片,走上樓推開卧室的門,程曉瑜不在,牀上只放着那隻鴕鳥玩偶。

嚴羽恨恨的握緊了拳頭,他都那樣説了她還敢走,真是半點都不怕他啊,程曉瑜,我要是不讓你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我以後就不姓嚴!

嚴羽抓起牀上的小鴕鳥恨恨的朝對面的穿衣鏡砸過去,可他再有滿腔恨意,鴕鳥玩偶畢竟是軟的,砸在鏡子上也不過悄無聲息的彈到了地上。

嚴羽扭頭就走,可他走到門口的腳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剛才看到的東西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嚴羽有些疑惑的扭過頭來,在清冷的月光下小鴕鳥半栽着頭倒在一片污漬上面,而污漬旁邊是一把鋒利小巧的刀。

嚴羽走近了才發現那不是污漬,是一片血跡,半凝結了的一片黑紅的血跡,滴滴答答的朝着一個方向伸展過去直到衞生間門口才不見了蹤跡。

嚴羽這才發現衞生間裏不是全黑的,有隱約的燈光亮着,他走過去推開衞生間的門,白的瓷磚地上持續着黑紅的乾涸血跡一直延續到浴室裏面,剛才看到的燈光也是從浴室照出來的。

嚴羽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他步履不穩的走過去推開浴室的拉門,程曉瑜就躺在浴缸裏,閉着眼睛臉蒼白,臉頰上有幾個青紫的手印,她的嘴和臉一樣白,因為她渾身的血都跑到浴缸裏去了,那是一池紅的讓人暈眩的血水,而程曉瑜的身體就泡在裏面。

嚴羽身子晃了幾晃抓着門框狼狽的坐倒在地上,他的臉瞬時和程曉瑜成了一個顏,他幾乎是爬過去抓着浴缸的壁沿拍了拍程曉瑜的臉“曉瑜,你醒醒。”程曉瑜沒有反應,或者説她的反應就像個死人,説不定她的心臟早已停止跳動了,他可是出去了將近三個小時。

嚴羽雙手顫抖的把程曉瑜從浴缸裏拽出來,他看見了她的左手腕軟軟的翻在半空中,那上面有個深長可怖的傷口,有血的水珠順着的她的指尖一滴滴落下去,可那個猙獰的傷口裏面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再出來了。

嚴羽抱着程曉瑜下樓,她的身體濕漉漉涼冰冰的還很沉,比他平時抱她的時候都沉,嚴羽不記得自己從哪裏聽過一個説法死人的身體是比活人沉的。

他把程曉瑜抱到副駕駛座上,把車倒出去然後箭一般的衝出小區,程曉瑜的頭軟軟的歪在車窗上,就像她平時坐在他車上打瞌睡的時候一樣,可嚴羽看着她的側影卻只覺得從骨子裏發寒。

嚴羽連闖了幾個紅燈終於把車開到醫院,他抱着渾身濕噠噠的程曉瑜跑進大廳,見這陣勢早有兩個護士了過來“怎麼回事?”嚴羽説“割脈。”護士連忙招呼着叫人,然後有人把程曉瑜從嚴羽懷裏抱出來放到擔架牀上,嚴羽就跟着那羣人往前跑,後來忙忙亂亂的進到一個地方就聽一個女人問他“病人什麼血型?”嚴羽啊了一聲,抬頭看着眼前帶着口罩的女大夫“我不知道。”那女大夫居然有一雙和程曉瑜神韻很像的眼睛,嚴羽覺得自己可能已經出現幻覺了。女大夫皺着眉頭吩咐道“快驗血。”然後一把將嚴羽推到門外“你在外面等着。”世界突然安靜了,那些忙忙碌碌小跑着拿刀拿線的白袍醫生都不見了,只有他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白走廊裏,面前是兩扇亮着“手術中”指示燈的白推門。嚴羽後退了幾步,看到一把長條椅就坐了上去。走廊那邊有隱隱的喧譁聲,白推門裏一片寂靜,嚴羽猶如一隻鬥敗的公雞般癱坐在長椅上,垂着頭兩手捂着臉無聲的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