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日暮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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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温裏特伯爵輕聲説道:“我是覺得倫格大祭司他們也不至於如此被動的潛伏在帝都,也許他們懷有其他什麼目的。”
“無論什麼目的,必然都是不利於蒙思頓。”嘉修陛下聲音轉冷道:“温裏特,你要抓緊時間追查出他們的行蹤,更需要搞清他們的實力和背後接應的人。我不希望他們真把帝都當成了觀光的花園。”
“是,陛下!”温裏特伯爵趕緊應道。
馬車忽然停下,普奧站在窗口説道:“陛下,水鏡湖到了。”我先走下馬車,然後是温裏特伯爵和普奧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嘉修緩緩從馬車裏走出,兩名侍女趕緊一左一右走上來。
嘉修面現一股隱怒,一把推開普奧的手道:“我還沒老病到走不了路的地步!”温裏特伯爵連忙向兩名侍女打了一個眼,自己默不作聲扶着嘉修陛下沿階走向湖邊。
我緩步跟隨在嘉修陛下的身後,普奧走在我身邊,朝我友好的微微一笑,左手彈指悄然把一張紙團進我的手心,而後快步跟上温裏特伯爵和嘉修。
我攥住紙團順勢把它放進袖口,不動聲的走下湖邊的台階。
雖然還沒看裏面的內容,但在我所知道的人裏能夠請動普奧傳遞紙條的,除了鏡月公主似乎還沒幾個。
湖岸邊垂柳依依,生出一片蔭涼,幾隻早起的知了已開始寂寥的嘶鳴。
一陣清涼和風從湖面上鋪面而來,帶着初夏的濃綠和一股莫名的生機躁動。
煙波浩淼,水天在視線盡處溶為一體,浮動的粼粼波光中一艘艘裝飾豪華的香舫靜靜停泊,宛如沉睡中的少女。
“那裏是怎麼回事?”嘉修陛下遙望着行駛在湖面上的三艘帝**艦皺眉問道。
温裏特伯爵也是一怔,招手喚來一名手下去查問。
我們在湖邊坐下不久,那名派去打探的手下回返,在温裏特伯爵耳邊低語了幾句。
温裏特伯爵幾乎是不能察覺的搖了搖頭,走到嘉修陛下身後低聲稟報道:“陛下,是歐特殿下獲知您要到水鏡湖垂釣,急調了三艘軍艦封鎖附近水面,為您護駕。”我心中冷笑一聲,曉得歐特這下又要倒黴了。他想奉承嘉修該是沒錯,錯就錯在自己太蠢,忘記了他的父親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擅自動用帝都衞戍部隊,這是任何一個國君都不能容忍的大忌,可惜歐特卻不懂得。
果然,嘉修冷哼道:“帝都的水師不是統一歸屬奧馬修公爵指揮麼,什麼時候輪到歐特指手畫腳了?”温裏特伯爵欠身回答道:“奧馬修公爵應該不可能允許歐特殿下這麼做,也許是…”嘉修陛下揮揮手,將魚鈎甩進湖中,徐徐道:“帝都水師的提督是馬凱子爵吧,通知他從今天開始這支艦隊也又奧馬修直接接管,他可以回家養老去了。”
“是!”温裏特伯爵應道,他與馬凱認識多年,知這位老朋友是位好好先生,面對歐特皇子的要求很難拒絕,最終卻得罪了嘉修陛下,連官職也丟了。
“把歐特也叫來,”嘉修陛下的嘴角出一縷不屑的笑容道:“他該是在等我的誇獎吧?”温裏特伯爵不敢多説,急忙去辦事。
嘉修依靠在軟椅裏,目光凝視着水面,忽然輕輕問道:“修嵐,如果你是我,會將皇位傳給誰?”我當然不會自作聰明的以為嘉修陛下是在在徵求我的意見,淡淡的回答道:“我不是你,陛下,也幸好不是。”嘉修的臉上浮現起一抹笑容,油然道:“不錯,你不是我,這個問題也只能由我自己來解決。如果鏡月的父親還在世,我或許就不必再為帝國繼承人的事情頭疼了。”我這才知道,原來在嘉修陛下心目中最初的蒙思頓儲君該是鏡月公主的父親,那位英年早逝的皇子殿下,這樣也就不難解釋為何嘉修對於鏡月公主如此寵愛了,而歐特和馬斯廷在此之前本都不在他的考慮範疇中。
又過一會兒,温裏特伯爵返轉稟報道:“陛下,歐特皇子已經到了,正等候您的召見。”嘉修陛下望着水面頭也沒抬,平靜的説道:“他該就在附近吧?”
“是,歐特殿下剛才就在軍艦上,聞聽陛下急召立刻就趕來了。”
“那就讓他在那邊等着吧,”嘉修陛下嘿然道:“他不是很喜歡在我面前表現麼,我便給他這個機會。”温裏特伯爵應了聲“是”退了下去。
嘉修陛下的魚鈎驀然一沉,他微微一笑道:“看來我至少沒老到連魚也釣不起的地步。”説着雙手一抬,一條大魚掙扎着出水面。
但他的手已力不從心,不可遏止的發出顫抖,竟無法再將魚提上岸來。
一瞬間,我看到他眼睛深處透過的一抹悲哀。
我伸手輕輕在魚竿上一按,輸進了一股暗黑能量,魚竿一下彈起,將魚甩到了岸邊的草地上。
“我終究還是老了,修嵐。”嘉修陛下平靜的説道:“看來人不服老是不行的,我縱然能把整個帝國執掌在手中,也逃不過生老病死。”我沒有説話,在嘉修的面前,有時候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安德赫特告訴我,如果我能安心調養,把國事拋開的話,或許可以支撐過今年冬天,再多活上一年半載。”嘉修陛下緩緩的説道:“可是,這般行屍走的活着生命又有何意義?況且,目前帝國的局勢,又怎麼可能讓我靜心修養?”
“在苟且偷生和轟烈而死之間,我亦會選擇後者。”我回答道:“即使無法象星辰那般永恆,也要如星一樣璀璨,否則生命再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