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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往事沈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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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終究還沒有習慣這樣的寂寞。我看見了他眼睛深處的情,也看見了他剎那間的脆弱。

原來即使強如嘉修陛下者也擺不去人類情的束縛,然而奇怪的是我卻沒有對他產生絲毫的不屑和蔑視,僅僅覺得有些憐憫。

這是我第一次產生這麼一種情緒,憐憫一個人。

憐憫一個縱橫夕蘭大陸的王者。

但是,嘉修陛下的這種神情只是在轉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我悉的那張堅毅鎮定的面容。

他的鼻子輕輕哼道:“也好,就讓我在六天後作一個了斷。太多的和平歲月,幾乎讓我忘記了殺戮的滋味,如今它又要回來了。”我沈默的看着他,鼻子中彷彿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這也是我喜歡的滋味。

然後他便不再開口,聚會神的繼續釣魚,好象是什麼也未曾發生過一樣。

我同樣不再説話,也沒有追問他準備如何應對亞丁皇子的叛亂。

我知道,他現在一定是在思考,一個人默默的思考。

這天下午,我與他垂釣到傍晚,沒有人再來打擾。

不過,他的魚簍裏始終空空如也──他沒有釣到一尾大魚。

或許,他是在等待那條更大的魚。

回到疊翠苑天已經全黑。

有一段時間沒有面的金沙公爵不速而來,當然身後少不了跟著德博。

我們在書房裏坐下,金沙公爵首先開口道:“我是專程來請你赴宴的,修嵐公爵。”我接過請貼看了眼,淡淡道:“是你做東?”金沙公爵道:“難得來次帝都,一些朋友故總要應酬一下。”

“你也有邀請歐特皇子吧?”金沙公爵微蝸尬望着我道:“我是希望借這樣一個機會為你和歐特殿下調解,其實你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冷哼一聲道:“我的事情不必公爵如此費心,反而我想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情。”

“什麼?”我雙目凝視金沙公爵,沈聲道:“那晚在路上伏擊我們的刺客就是歐特皇子的人,亞丁和馬斯廷不過是為歐特背了黑鍋。他這麼做的用意不需我説,公爵你也應該明白。”金沙公爵劇震道:“不可能!”我冷笑道:“我沒有必要騙你,信與不信也由你。”金沙公爵的神陰晴不定,終於長嘆一聲頹然坐倒在椅子裏。

德博疑惑的道:“不可能吧,歐特殿下沒有理由這麼做?”我沒好氣的道:“你為什麼不想想,刺殺金沙公爵唯一能夠得益的人是誰?”德博低頭苦思,驀然“啊”的一聲抬起頭望向金沙公爵,顯然也以明白其中的玄機。

金沙公爵面沈靜,緩緩道:“修嵐公爵,並非我不相信你所説的話,但這件事情牽涉太大,我現在不能妄下定論。”我心中冷笑,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是在指摘我道聽途説,胡亂猜測。但是我沒有必要和他爭執,目的其實已經達到──至少他不會象以前那樣毫無保留的信任歐特皇子。

我漠然道:“明晚的酒宴我不會出席,以免和歐特皇子在席間引起不快,令你難堪。如果你想驗證我剛才的話,可以想法撬開舒葛特的嘴巴,這條計策應該就是他想出來的。”金沙公爵的神中好象又多信了一分,點頭道:“我會記住你的提醒。謝謝你,修嵐公爵。”

“再有,查戈並沒有死在戈壁裏,他如今已經悄悄抵達帝都,就隱藏在亞丁皇子在聖殿城郊外的別府裏,這是我今天上午親眼所見。”

“什麼?”德博大吃一驚叫道:“這個家夥居然沒有死?”我哼了一聲,沒有説話。

金沙公爵卻面沈重的道:“你是説他在亞丁殿下的別府中躲藏?”短短的工夫裏,我一連告訴他兩個難以令人置信的消息,也難怪他現在臉不佳。

我回答道:“這件事情目前極為隱秘,你們都絕不可對任何人説起,因為他牽涉到更加重要的機密。”德博喃喃道:“看來,查戈果然是亞丁殿下的人,在背後跟我們作對的人也一定是他。”

“亞丁殿下──”金沙公爵忽然悵悵的出了口氣,徐徐説道:“你們知道為什麼我一直不贊成亞丁皇子繼承陛下百年後的帝位?”德博不解的道:“不是因為歐特殿下才是陛下的長子麼?”金沙公爵苦笑道:“這只是表面上的一個原因,亞丁殿下和馬斯廷殿下是不同的。馬斯廷殿下的生母不過是陛下的一個側妃,但亞丁殿下和歐特殿下卻同為皇后親生,是陛下的正統血脈。按照道理,由亞丁殿下將來繼承皇位也無不可,可是這當中卻牽涉到一個埋藏了數十年的皇室秘聞。”我的心頭一動,難道金沙公爵也知道關於亞丁皇子的真正身世?

如果是這樣,嘉修陛下就更加應該明瞭才對,為什麼他下午的表情卻象一無所知?

更何況,倘若嘉修陛下確信亞丁並非他所親生,怎麼肯縱容他在皇子的位子上一坐數十年,甚至想將帝位傳承予他?

除非,嘉修陛下在我面前的言語和神情都是在故意演戲,不過若真是這樣也絕對不會逃過我的眼睛。

要知道,當他得知亞丁準備謀反暗害他時候出的眼神是無論如何也假裝不來。

蒙思頓,比我想象中更加有趣的地方,似乎每天都有彩的故事在發生。

皇室、聖殿、魔宗、封疆四公、聖殿騎士團還有黑旗團等等,所有的勢力錯綜複雜相互織,就如安德赫特長老説的那樣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便宛如那水上的浮橋。

而我卻預到,這樣的平衡脆弱無比,很快就將被打破。

不是我,是人類無止境的**和野心。

而我,不過是推波助瀾,藉以實現我的宿命而已。

我沈聲説道:“是不是有關亞丁皇子的身世?”金沙公爵詫異的望我一眼道:“原來你也聽説過?”我沒有回答,而是問道:“為什麼嘉修陛下似乎對此毫不知情?”金沙公爵搖頭道:“不,也許他心中比我們任何人知道的都清楚。”德博好奇的道:“修嵐公爵,父親,你們兩個在説什麼,為什麼我一點也聽不明白?”金沙公爵下意識的看了眼合上的屋門,猶豫一下才低聲説道:“這是四十年來帝國從未有人敢提及的皇室秘聞,卻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蒙思頓未來君主的選擇。好在我們都是一家人,借著今天這個機會我不妨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以免將來不小心被捲入其中。”他深深口氣,聲音更低道:“四十年來,自從亞丁皇子出生那天起皇宮中就一直傳著一個鮮為人知的故事。但是沒有人能夠應證它的真實,因為當時的知情者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現在都已不在人世。我所知道的,也都是從別人口中道聽途説而來。”他未曾敍述秘聞,先羅嗦了一大段廢話,卻是深有用意──將關於亞丁皇子身世的秘聞全部歸結於道聽途説,無從驗證,即使今晚的話傳出去他也一樣可以撇清干係。

“四十年前麥莉雅皇后不幸病逝,留下了只有五歲的哈米甘殿下、三歲的歐特殿下和剛剛出生一個月的亞丁殿下。這件事情令帝國宮廷悲痛不已,因為皇后為人寬恕賢惠,深得眾臣愛戴。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私底下卻有一種謠言象瘟疫一般悄悄在宮廷裏傳播。”

“什麼謠言?”德博的好奇心進一步被勾起,半個身體探到金沙公爵的身上問道。

金沙公爵的聲音低沈有力:“麥莉雅皇后是自殺而死,因為她愛上了當時的聖殿騎士團團長,號稱‘帝國之虎’的聖騎士蒙託亞將軍。而蒙託亞將軍卻在九個月前神秘失蹤,皇后懷疑他已被陛下秘密的處決。”

“什麼?!”德博難以遏制心頭莫名的驚駭,失聲叫道。

金沙公爵不滿的瞪他道:“叫什麼?這也不過是傳聞而已。”德博了口冷氣道:“那豈不是説亞丁殿下可能是──”他不敢再説下去,可是我和金沙公爵都已明白下面的意思。

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普通平民的家中自然毫不希奇,可當事人的一方卻是萬人景仰的帝國皇后,母儀天下的一個美麗女人,影響與後果可想而知。

金沙公爵點點頭道:“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人們私下傳説早在一年多前蒙託亞將軍就和皇后發生了私情,只是一個是皇宮中的女主人,而另一個是皇宮的最高守護者,這段私情才長時間被埋藏。可紙終究包不住火,陛下終於還是知道了麥莉雅皇后和蒙託亞將軍之間的事情,震怒之下秘密處決了蒙託亞,又將皇后打入冷宮。而當時知情的侍女侍衞也被一一滅口,以避免醜事外洋揚。那個時候,皇后已經懷孕,陛下卻無法判斷這個嬰兒究竟是自己的還是蒙託亞將軍的,由此成為一段懸案。”

“這個嬰兒就是後來的亞丁殿下?”德博問道,聲音不由自主的微微戰抖。

金沙公爵哼道:“現在你們應該明白為什麼我會支持歐特殿下了,無論怎麼説他都肯定是陛下和皇后的正統血脈,因為歐特殿下出生的時候蒙託亞將軍還沒有進宮。”德博道:“那個蒙託亞將軍好大的膽子,居然連麥莉雅皇后的主意都敢打。”、語氣中不知道是羨慕崇拜還是嫉妒痛恨?

金沙公爵嘆息道:“據説早年麥莉雅皇后與蒙託亞將軍本是青梅竹馬的伴侶,蒙託亞將軍正因為麥莉雅皇后才會加入聖殿,最後費盡心計成為聖殿騎士團團長得以入宮。”德博忍不住嘆道:“想不到這位蒙託亞將軍還真是一個痴情男人,只是陛下這麼做未免有點不近人情。”金沙公爵呵斥道:“胡説什麼?這些都是傳聞,你怎麼可以當真?即便是真有這樣的事情也已經過了四十多年,中間的曲直又有誰可以妄加評論?”德博頗不服氣,剛想開口頂嘴,卻驀然聽見窗外有人微笑道:“真是沒有想到,堂堂的金沙公爵也會在背後散佈這些謠言,你們就不怕陛下知道麼?”我心中一驚,已經知道窗外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