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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同行如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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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鋪子開張已經好幾天了,可是門前的生意卻是冷冷清清的,寥寥無幾的客人都只是典當一些零碎的物件。

與之相對的則是同街的其他三家當鋪“榮貴當”、“武太當”、“時瑞當”的客人還是那樣絡繹不絕。

其實新鋪的生意也不全是如此,開張那天客人便擠滿了鋪裏鋪外,前來祝賀的不但有本地士紳、商界巨賈,而且還有許多的官員,這些人都是東家從商這麼些年經營起來的關係。

這讓街面上的居民大開了眼界,沒想到初來乍到的源生當竟有如此的強酒頭,一打聽這鋪子原還是百年的老字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紛紛來到他們這易買賣。

而這條街面上的其餘三家當鋪,除了時瑞當的生意依然外,其他兩家都大幅的下滑,可這股熱勁還沒持續過三天,就簾鋭減到此時的局面。

無生意上門讓眾夥計們百無聊賴,他們或是打盹,或是幾個幾個聚在一旁閒聊,而本該坐在櫃枱之上的周貴也是不見蹤影。

小瑞拿着蒼蠅拍驅趕着那些不請自來的造訪者,只是那揮動的手臂也是有氣無力,整間鋪子皆是無打采的。

文定從裏間出來正好看到眾人的狀態,心下思量這樣可不行,訓斥道:“你們這是在幹嘛!大白天的怎麼都如此的鬆散,都將這裏當茶館了?”他走到小瑞面前説道:“小瑞,我們以前在廟山也是如此嗎?”小瑞忙直立了身子回道:“不是,不是,以前不到打烊大家都不敢鬆懈的。”文定將目光向周圍轉了一圈,看到小安那些一同從廟山過來的夥計都認同的點頭,繼續向小瑞問道:“那你們此時為何都是如此的態度呢?難道是覺得我剛剛上任,便不能懲處你們嗎?”李強那羣新夥計忙過來賠不是,周貴也從後面走了出來,面對眾人重聲説道:“你們這些人就是不知輕重,這青天白就是要想着幹活賺錢養家,大白天的有什麼好聊的呀!打烊後有的是時間玩耍嘛!”阮三嘆了口氣對他們説道:“兩位掌櫃,不是我們不想着幫鋪子賺錢,可是您二位看看,從一大早天沒亮透,到此刻頭都爬的高高了,可就是沒幾個客人上門,來的還都是些當鍋碗瓢盆的,哪有什麼生意呀?”周貴也深深嘆了口氣,對文定説道:“是呀!這兩天我們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大家心裏也都是在煩呀!”文定臉緩了緩説道:“我知道大家對於鋪子此時的現狀,都是憂心忡忡的,大家能擔心,實際上都是將自身當成我們鋪子的一員。”説到此,文定又嚴肅的續道:“可只要是買賣就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總有較為冷淡的時期,關鍵就在於我們自己能不能住。無論興衰與否,態度是我們自身的表現,不能因為冷清就輕易的降低標準,那樣就是真的放棄了。自己都放棄了,那怎麼會有轉機呢!”正值這時,兩個轎伕抬着一座轎子,停在他們源生當的門前,從轎子裏面出來一箇中年人,小瑞忙上去問道:“客人,您好,歡您到我們鋪子來,請問您是典當,還是有別的事?”中年人走到大廳反問道:“聽説現在典當還送舟馬費,我是來典當的。”小瑞望了望文定,不明所以的説道:“哪有這麼回子事呀?”中年人爭執道:“怎麼會沒有?我有好幾個朋友都來試過了,都説這邊的當鋪,如今只要是典當的物品達到一定的銀兩都送舟馬銀子。”周貴忙過來問道:“請問客人,您的朋友都是在哪些個鋪子當的東西呀?”中年人思索了一會道:“好像是什麼榮貴當、武太當。”文定笑着過來説道:“這位客人,您有點誤會了,您説的那兩家鋪子就在對面。”説着牽引着指給中年人看,那客人才恍然的向那邊走去。

周貴此時瞭然的説道:“哦!我就説鋪子的生意怎麼會突然變的如此冷淡,原來是他們幾家聯合起來搞鬼,這不是存心整我們嗎?”小安也怒道:“這不是明擺着壞規矩嘛!不行,不能讓這羣小人得逞了。”夥計們都是忿忿不平,要上門去和他們理論。

文定安撫憤的眾人道:“大家冷靜一下,他們又沒有提高當率,並不違背行規呀!就算我們找去了,他們也可以公然反駁的。”小瑞説道:“難道就任由他們這樣欺壓咱們嗎?”文定過去將快走到門口的小瑞給拉了回來,笑着對眾人説道:“他們現在用的只是投機的小手段,這些都是一時的,不足為懼,我們做當鋪的並不是在這些方面見高低。”

“可是這些子我們鋪子的買賣都讓他們給搶去了,如果還沒有行動任由他們胡來的話,豈不是越發的冷清了。”周貴的話簾讓夥計們點頭響應。

一旁的老郭則説道:“那也不至於吧!我們鋪子這些年來什麼大風沒見過,何時會被這些小把戲給擠垮了。”文定欣的望了望老郭,機智是很重要,但經驗往往更能給人幫助,他慶幸自己當時的選擇是正確的。

不等那些急躁的年輕人去反駁老郭,文定便肯定他的話道:“就像老郭説的,不必過多的去在意別人的動作,我們要注意的是完善自身的不足之處,不論生意的大小,都要堅持我們的守,不能有過分的區別對待。只要我們能堅持住正確目標,自然會有收穫的。”在眾人領會去做各自的工作後,文定悄悄的向阮三招了招手,阮三也機智的跟隨他到後院僻靜的地方,悄聲説道:“柳掌櫃,您有什麼要吩咐小的?”文定輕聲的説道:“這裏你人面些,你去打聽打聽附近的三家當鋪有哪些新的策略,以及效果都是如何,幫我仔細的記下來,回來告訴我。”阮三得知二掌櫃還有特殊使命於自己,簾答應,急不可耐的跑了出去。

不同的人便具有不同的才能,文定知道成大事者很重要的一點便是善於運用手下人的才能。高祖劉邦文有張良、武有韓信,內政還有蕭何為他運作,陳平之更是人盡其材。追究劉邦本身,卻未聽説有十分出眾的才能,更不用説是與那萬人敵的項羽相較了。可是卻正是他消滅了項羽,建立了泱泱大漢。

自小嚮往大漢朝的文定便覺得,劉邦的成功在於他讓那些個人才充分得到了施展才華的空間,給了足夠大的舞台任由他們去發揮才能。所以文定自己便不能讓某個人虛置着,一定要儘可能的讓他們找到自己的價值,同時也能為鋪子的發展起到作用。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後,阮三進了裏間對文定説道:“二掌櫃,您吩咐的事我已經打聽到了。”文定放下手中的帳本,示意他坐下後問道:“哦,那麼那幾家都有哪些個舉動呢?生意又是如何呢?”阮三言辭肯定的回答道:“三家的生意都很好,沒什麼大的區別,就像剛才那個走錯門的人説的,榮貴當、武太當確實搞了個什麼舟馬費的鬼點子,但那個時瑞當卻沒有絲毫怪異的小動作。”文定接着又問道:“對於那舟馬費,時瑞當沒有任何反應,生意卻沒影響?”阮三再次肯定道:“稟二掌櫃,是沒有絲毫影響。”文定笑着對他説道:“好,阮三辛苦你了,以後還要你們這户的,幫我多加留意他們的動向。”阮三忙回答:“您客氣,太客氣了,小的自當為鋪子盡全力。”説完便心情愉快的退出去了。

房間裏只剩自己一人後,文定陷入了思考,自語道:“看來這個時瑞當才是我們最大的競爭者。”時瑞當無論在新鋪剛開張的那幾天,或是在其他兩家同行耍小動作時,生意都絲毫不受影響,這讓文定對這個同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帶着這份好奇心,他第二天便換了一套平常的裝束,隻身來到這家比鄰的時瑞當。

雖然這種暗自的竊視算不得什麼大的罪事,但畢竟同行之間還是有點忌諱,文定懷着忐忑的心情,特意轉了一圈才踏入這間鋪子。

這種帶點神秘意味的事,讓他在緊張的同時,私下還有種竊喜覺,還好新鋪子開張沒幾天,而在門口招呼客人又不用他出面,是故沒人認出這個一身布衣的年輕人是隔壁的二掌櫃。

其實就算文定説自己是,眾人也不一定會相信,畢竟如果沒有事先得知,像他這種不滿二十的二掌櫃,説出去也沒幾個人會相信。

正如阮三所説,這時瑞當確實是生意興隆,人來人往的,人人臉上都是堆滿了笑容,似乎大家都是十分愉快的,這種温馨的覺自文定入門那一刻便開始在心底產生了。

這間當鋪的陳設、擺飾,完全沒有像文定以前印象中那樣。以往文定到過的當鋪,有的富麗堂皇、有的古樸典雅,而去年到過的飛宏當鋪那種快節奏也給了他新穎的覺,但這間鋪子卻不像以前遇到過的任何一種風格。

前廳比一般的大了許多,擺了許多的桌椅,很多客人就坐在那和鋪子裏的夥計談着,完全是夥計們上上下下的忙碌着,而客人只需坐在一旁,等他們將所要的東西與自己便行了。

這融洽的氣氛沒讓文定發覺一點當鋪的味道,反而就像家一樣,裏面的客人也是沒有拘謹的樣子,文定有點了解這間鋪子的優勢何在了。

“這位客人,請問您是來典押?還是贖取的?”一個年輕的夥計來到文定身邊詢問。

文定還沒想好該是如何作答,便有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過來,將眼前這個夥計一番耳語了幾句,眼前的夥計便被撤到一旁。

那個中年人則笑着對文定説道:“在下是這時瑞當的三櫃朱守庸,不知是源生當的柳掌櫃駕臨,有失遠、有失遠,呵呵!”文定想不到還只是剛進門便被認出來了,頓時有些尷尬,先舉手撥了下發,稍稍掩飾自己的失措,才道:“不敢,不敢,只是初來乍到的,還沒來得及拜訪諸位同行,今冒昧來走動走動。”朱守庸將文定慌張的神看在眼裏,也不去揭穿他,説道:“我們東家知道二掌櫃的到來,特命在下請您進去一聚。”文定沒料到自己才進門不久,不但被人認出來了,竟然連這裏的東家也知道了,看來自己還真不是落後人家一步兩步。

在朱守庸的帶領下文定穿過了前廳,來到了後面的客廳,廳上坐着一位五十多歲的老人,還有一位三十多歲的‮婦少‬。

那老人腹部隆起,面帶笑容,一看便是典型的商人模樣。而那位‮婦少‬面貌算得上姣好,衣着淡雅,卻給了文定一種氣勢,一種凌駕於那老人之上的架勢。

丙不其然,朱守庸指着那‮婦少‬為文定介紹道:“柳掌櫃,這便是我們鋪子的東家孫夫人。”又指着那位老者道:“這一位則是本當的大掌櫃羅掌櫃。”文定拱手見禮道:“鄙人不請自來,實在有些冒昧,還請孫夫人及羅掌櫃包涵。”孫夫人先是幾聲嬌笑,接着説道:“哪裏,哪裏,像柳掌櫃未滿弱冠之齡,便已是這源生當百年老字號的二掌櫃,如此的青年才俊,我們請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呢?”文定忙回道:“夫人取笑了,柳某隻是蒙東家的錯愛,才勉強領此高職,實無其能。上任以來實能力不足,還望諸位前輩多多教誨、提攜。”羅掌櫃撫須笑道:“柳掌櫃客氣了,源生當百年的字號響譽荊楚,劉選埃劉朝奉更是與北京的李元祥、西安的白略並稱為當世三大朝奉,柳掌櫃能當上鋪裏的二掌櫃必是有出眾的能力,該是我們這些人向你討教,呵呵!”文定忙道:“羅掌櫃説笑了,我等初來漢口,不對的地方還望孫夫人與羅掌櫃多多提醒。”羅掌櫃笑道:“一定,一定。”閒聊了幾句後,文定便告辭離開了。

罷才還笑容滿面的羅掌櫃,頓時整張臉嚴肅了起來,對孫夫人説道:“這源生當的二掌櫃,此來怕是不善呀!”孫夫人道:“還好我們先派人打探過,不然連人家上門來了都不知道。”羅掌櫃深有同的點點頭,説道:“聽説他們的新鋪子沒設大掌櫃,這姓柳的小孩子名義上雖是二掌櫃,其實便已乾的是大掌櫃的事了。這主事之人親自而來,會不會有什麼詭計呀?”孫夫人聽聞後一楞,一時二人都陷入了冥想,還是她先回轉過來笑着説道:“算了,羅老,這些年我們也算是見過許多風了,見招拆招吧!或許他真的只是過來禮節上的拜訪而已。”羅掌櫃喃喃的説道:“唯願他真的只是如此了。”回到鋪子,文定便將周貴、老郭他們幾個叫進裏間,剛好正聲也在鋪子裏,他也跟着進去了,剛進門就問道:“文定,一大清早的你跑哪去了?今天生意可比前兩天有所回升,你人卻找不着了。”周貴欣喜的説道:“那幾個鋪子搞的什麼舟馬費今天也不搞了,現在客源又比前兩多了一些。”老郭説道:“我就説這些人的小把戲搞不長的,這種傷人傷己的招用久了會深受其害。”彼正聲疑慮道:“可是我們的生意還是不如剛開張那幾呀!而那幾家生意卻依然是好。”

“那都是一時的,等這舟馬費的餘震過去了,生意自然是會回升的,這種短期的方法不會產生深遠的影響,倒是今天我去的地方值得我們注意。”對於榮貴當、武太當這兩家同行的手段文定從一開始便不大注意,正聲等人皆望着他,待他説出答案。

文定接着説道:“我注意到不管是我們剛開張那陣,還是榮貴當、武太當兩家搞舟馬費以後,時瑞當生意始終沒什麼影響,今我就是私下去那裏找原因。”正聲打斷他道:“啊!那不是去當細,這麼刺的事怎麼能不叫上我呢!文定你太不夠朋友了。”文定慚愧的嘆了口氣,説道:“哎!可惜剛一進門就被他們給認出來了。”幾人都笑了起來,周貴説道:“您早已是這街面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了,他們怎麼會認不出你來。”文定糾正他道:“不,開張以來都是你們在前廳打點着,我面的機會不多,我剛進門就被他們識破了,説明他們對我們下足了功夫,不過幸運的是我大致瞭解他們生意持續紅火的原因了。”在座的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是什麼?”文定頓了頓説道:“那就是我今天所看到的,他們的東家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正聲懷有深意的詭笑道:“難道説是個絕女子,人們都是衝着她的美去的。”文定笑罵道:“去,整天介想的都是什麼呀你,我説的是那女子當家給他們鋪子所帶來的影響。整間鋪子從陳設到夥計的態度都給人温欣的覺,所以有許多的回頭客,這是他們風格上的優勢。”周貴“哦”的一聲,彷彿明白了什麼説道:“我知道了,柳掌櫃您是讓我們的夥計像他們一樣,做到讓顧客覺得温馨的程度。”説着還得意的看着正聲他們二人。

文定笑着説道:“那倒不是,態度是很重要,但跟着別人成功的路走,效果不一定有別人那麼好,再説我們有自己的特點,只要發揮出來並不比別人差。只是我們的特我一時疏忽了,現在便需要一個人來提醒給眾人知道。”看着他懷有深意的笑容,正聲他們三人還是一頭霧水。

隨着那兩家同行小動作的結束,新鋪的生意也正如文定所料,慢慢開始回升,夥計們對於文定的判斷不由的信服起來。不但是那些跟隨他有些子的老夥計,其他新招募的夥計也覺到,東家讓這個不滿二十的青年統領自己這些人,或許真的是有他的道理,幹起活來也不敢有所鬆懈。

而在不遠處的時瑞當的帳房裏,羅掌櫃與他們的東家孫夫人,還有一個四十來歲一身瘦的中年人,也在為這件事商討着。

羅掌櫃嘆了口氣,深有惋惜的説道:“原指望會有一場大戰,哪知道就這樣無疾而終,哎!真是掃興。”孫夫人巧眉深鎖思量了片刻,搖了搖頭説道:“看來二十來歲的這個年輕人,不像表面那樣是個易與之輩。”那個陌生的中年人説道:“東家,您未免高抬他了,想他一個臭未乾的頭小子,還能厲害到哪裏去。還想來刺探我們,沒想到一進門就被我識破了。哼!早在他們開張的第四天我就去暗訪過了,他們現在才想着來,晚了,哈哈!”羅掌櫃打斷他的笑聲,提醒道:“逞志呀!可不能輕敵呀!商場如戰場,絲毫的疏忽都可能帶來重大的損失。這次那兩家當鋪就是錯誤的估計了他,結果還是自己了苦果。”這位逞志卻並不以為然,辯道:“那只是他們運氣好罷了,再説那榮貴當、武太當也沒損失什麼呀!不就是破點小財而已。那源生當不是也好幾天沒做成生意嗎?”羅掌櫃啞然失笑道:“哪有這麼簡單呀!他們用這樣的手段,必然讓其他同行的生意有所影響,也會使他們產生反。要知道我們押行最講究信用,他們如此的鬧,必然使自己在別人眼中形象大減。”看到孫夫人也贊同的點點頭,羅掌櫃繼續説道:“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不跟他們蹚這混水,原本還指望着他們源生當會有所應對,我們好隔岸觀火,沒想到這年青人如此老練,以靜制動。”這個逞志到底還是時瑞當的二掌櫃,經他們的點撥終了解了其用意,隨着羅掌櫃的解説他也深思了起來。

孫夫人補充的説道:“不但是如此,他還舍那兩家而來刺探我們,説明打從一開始就沒把他們的動作放在眼裏。羅老,看來他這回真是有備而來呀!”起伏的商場,歷來就是眾人鬥智鬥勇的戰場,無時無刻不在保全着自己,算計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