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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連城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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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沒好氣的道:“這店又不是我們開的,難不成許我們來就不許別人來?”

“不是呀!東家。”就連向來言語不多的齊鐵柱也忍不住了:“我前早上還特地有留意,我們動身的時候,她們還坐在店鋪裏一點動靜也沒有。可眼下我們疲力盡的趕到下一間馬店,她們卻好像沒事人一般又坐在店鋪裏,難不成她們都是妖怪變的,會使那些個妖法。”自從那夜巧遇之後,往後的路程也不知怎的,老是不期然遇上這兩名女子。文定三人心憂柳道定的安危,一路都是狂奔不止,雖説不上是逐追風,可也是竭盡所能,這兩個弱不風的女子照理説應該早被甩在後頭才是。可只要一到夜宿的馬店、客棧,總是能看到她們的身影先行安坐於前。

“哪裏會這麼標緻的妖女,我説是仙女才對。”別看祖個年歲不大,卻儼然一副久經世故的模樣,叫文定不由得奇怪老四到底是如何教導他們的。

文定對二人説道:“這世上何等奇人都有,只是我們所知有限,少見多怪罷了,自己還有一腦門子官司不曾解決,人家的事還是少打聽為妙。”祖個二人不敢違背,拿上行李隨着小二往房間裏行去。

雖説是如此,可畢竟不是初次遇上,何況當夜那小姑娘還對自己有一飯之賜,文定上前與她們打過招呼後方才回房。

那對文定有過一飯之賜的姑娘向身邊的蒙面女子道:“小姐,您説咱們一連七八次和他偶遇,柳相公怎麼就一點也不好奇呀!真不知道他是真糊塗呢還是在裝糊塗。”

“他這人做任何事都是謹慎小心,不該過問的事從來不去打聽,有時看似很明,有時卻是非常之遲鈍。”那蒙面女子幽幽的回了一句,輕盈的聲音中略帶有一絲惆悵。

經過一路艱辛跋涉,文定三人終於到了青海連城。魯智土司熱忱的接待了這位為他帶來大量財富的合作伙伴,還對因為自己的家事將興盛和無妄牽扯進來一事深表愧疚,對於這次死傷人員的安撫費用,以及這批被劫的貨物也表示願意承擔。

可文定暗忖,如果真是如此處置,後必然會給兩家的合作蒙上陰影,又怎能答應呢!他向土司説道:“做買賣哪能沒有風險,一定程度的損失也在我們的意料之中。合作之初我與土司大人便有過協議,不論虧盈兩家都是一半一半,此次自也是遵照協議來辦。”文定讀史書,深知戰爭的背後便意味着銀兩,不論是這次魯氏兄弟的內鬥,還是朝廷分派下來的戰事,都需要大批的銀錢投入,這筆銀子或許平時不會放在連城土司的眼裏,然而現在卻是可觀的很。

“患難見真情。”一如同胞的親兄弟處處想致自己於死地,一個外族人卻在幫助自己,魯智慨的道:“柳老闆,這件事算我魯某人欠你的人情,他必定加倍報答。”文定一面向土司求教道定的下落,一面將大理的窘境向土司略敍了一番。

“這事與魯隘那叛徒應該沒什麼關係,多半是李二桂所為。有件事我上次便想詢問柳老闆,聽説閣下與那一肚壞水的惡賊之間還有一層親戚關係,怎的他就如此不擇手段的想謀害於你。前次與閣下的誤會便多是出自此人的挑撥,柳老闆親自上門解釋誤會之後,他又曾幾次三番的勸説我對你下毒手。”在來的路上,文定便料定此次興盛和的難事,必定與李二桂那廝不掉干係,果然是不出所料。要説起他們二人之間的過節,真叫文定是無從答起,只好苦笑兩聲,道:“際遇的變幻,時常讓人的情也隨之變得難以捉摸,我這位遠房表兄大約是害了眼疾,嚴重到難以辨認這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文定這段話也讓魯智聯想到自己的親弟,兩人不覺相視苦笑。

同魯智聯繫了一批貴重的貨物運回大理後,文定主僕三人再次上路,目的地正是那撥寇所藏匿的隴山所在。

這撥寇為魯智土司家的土兵所敗後,沿東南方向逃竄,沿途受到了魯家土兵的追擊,打打停停,開始還能組織起零星的反擊,後來則惟有抱頭鼠竄的份。

魯家的土兵一直將他們趕過了華家嶺方才收兵回城,而魯隘的大隊人馬早已被打死打散,僅是領着少許殘兵在隴山一帶苟延殘

隴山地勢險要,乃是捍衞中土之西北屏障,在史書上更是赫赫有名。秋之時,秦國便在此地征服收羅昆戎、綿諸、翟等方外之民以固國本,為後天下一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東漢王朝的開創者光武帝劉秀,便與雄據隴山上的隗囂曾在這隴山一帶展開了歷時兩年的爭奪戰。

三國時,蜀漢為扶搖搖墜之漢室,出祁山與曹魏大軍廝殺,據傳漢相諸葛亮當年為維繫軍紀,揮淚斬馬謖的典故也正是出自此處,而那言過其實的馬謖所失的街亭也是在隴山之間。遙想當年蜀魏大軍對壘於此,直殺的屍橫遍野,無主孤魂佈滿山谷。

其餘歷朝歷代零星戰事更是時有發生,不曾中斷,長久以來,此地百姓數目都不曾有何增長,一是因此處地產貧瘠難以滋養,一便是戰事頻繁,兵禍甚重,大多數百姓都忍受不了這種朝不保夕的動盪生活,進而離鄉背井,遠走他鄉。

也正是因為此地遠離連城,人力匱乏,魯智的勢力未曾延伸至此,那魯隘方才敢佇足停留。

據魯家的探子相告,這隴山內有一處河道,長約二十餘里,蜿蜒曲折,宛若蛟龍在潭,沉潛於隴山崇山峻嶺之間,正乃是賊人停留駐紮之所在。

這麼大的山脈叫他們如何去尋找那條山谷,貿然行事自是不妥,文定等人一面借宿於附近老鄉家,一面隨便打聽這撥賊人的情形。

留他們住宿的是一位獵户大嫂,人極是熱情,文定三人一住進她家,便開始前前後後的為他們端水洗漱,張羅吃食,還將自家的主屋空出來專門給他們歇息。

主人家如此盛情款待,倒叫他們到不好意思,要以銀兩答謝,可那大嫂卻板起了面孔道:“我們這山裏人家幾年也不定有生人經過,你們遠道而來能住在我家,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能要你們的銀子?我們山裏人雖沒見過世面,可也不會貪圖這些銀子。”文定趕忙向主人家道歉,不得已惟有退而將他們隨身攜帶的食鹽相贈。做了這些年買賣,文定諳曉各地貨物通的迥異,知道在這種偏遠的地方,好像食鹽這樣廉價的生活必需品要比銀兩更為重要。

那位大嫂也欣然接受了這小小饋贈,在文定等人的詢問下,向他們介紹了此地情形:“我們這裏就是林子多猛獸多呀!除此之外,再就數兵多土匪多,鳥獸遠遠看見了都得躲的老遠。你們琢磨琢磨,你們要找的那幾個人一旦扎進那綿綿大山,誰能找到他們的蹤跡呀!”看來想要找到魯隘那夥賊人還不是三兩便能如願之事,在那東西綿延一百八十里的隴山裏,就算藏上支千員軍隊都讓人難以覺察,更何況魯隘如今的部下尚不足百人呢!

“不過你們也不要灰心。”看着三人一臉的失望,房東大嫂又道:“我男人可是我們這大關山裏頂好的獵人,前幾和村裏的男人們進山打獵去了,不在屋,過兩等他回來後,讓他引你們去山裏找找,説不準就找出蛛絲馬跡。你們呢也彆着急,就在我這兒安心住下。”

“那一切就勞煩大嫂了。”文定他們借宿的小村寨攏共不過五六户人家,男人們入山狩獵,村子裏只剩下老人‘人和小孩們。此地的百姓能在這兵燹不絕,苦寒貧瘠的隴山生存下來,情自然與他處不同,一聽説有外人來村裏借宿,翌天剛亮便紛紛聚集於司徒大嫂家,來見見這幾個山外來人。

別看僅是些老人孩子,可那份豪還是令文定等人瞠目結舌,初時問了問文定他們來自何處,來這不之地做甚,話沒説兩句便紛紛從自己的屋裏搬來了酒罈,拉着他們喝起了早酒。

西北之地不但是村民熱情,酒也是火辣辣的,饒是文定向來自認酒量還過得去,可剛喝下一碗他們那自釀的烈酒,文定便覺喉嚨嗆的直髮痛,頭也開始變得暈沉沉,反倒是祖個那小子可以適應的來,與村民們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了起來。

這些老村民們到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這大關山中的莊縣城,更多的則是終生呼嘯于山林間,從未見過山外的世界,對文定等人自然好奇的緊。

正説笑着,門外傳來一陣雷鳴般的響動:“婆娘快拿酒來,這幾把我給饞的嘴裏都快要長泡子了。”話音剛落,門便被打開了,一個身披獸皮的魁梧壯漢,肩扛手提着幾樣半大的野味進的門來,見到滿屋子人,希奇道:“喲,這是有什麼喜慶事呀!老老少少都聚在我屋裏?”

“什麼事?大好事!你家來貴客了,快來見過這幾位遠方來的貴客。”那司徒獵户定睛打量了整間屋子,果然瞧見了文定他們這三個生人,欣喜道:“我説怎麼這回運氣好,回程的路上隨手抓到了一隻金雞,原來是有貴客臨門呀!”説着將手上一隻瘦小的山雞擱在了桌上。

只見那隻委靡不振的山雞頭頂及背部有耀眼的金絲狀羽,枕部披風為金,隱隱帶有黑條紋,上背金綠,下體緋紅。雙翼為金泛着藍光,尾長而彎曲,中央尾羽近黑而具皮黃斑點,其餘部位黃褐,輕輕舞動起來煞是好看。

“霍,這可是好些年沒見着的稀罕物了,大夥還以為咱這關山裏不會再有了,楞是讓你小子給活捉了一隻,豹兒你可真是替你們司徒家長了臉面呀!”

“哪裏呀!全仗着貴客的喜氣。”司徒豹呵呵一樂道:“婆娘,趁着金雞還沒嚥氣,快拿去剝皮去,給貴客燒道拿手好菜。”這金雞生長於高山密林之間,數量有限的緊,就是遠遠的看上一眼都是十分難得,更別説活捉了。

“住手。”司徒大嫂剛剛提着金雞往廚下走,門外便傳來了一聲驚呼,一位老者隨即推門進來,一把奪過大嫂手中的金雞,抱進自己懷中,愛憐的輕撫那身華麗的羽

“原來是秦伯呀!我正預備着等婆娘把這隻雞了後,去找你過來一同享用的,沒想到你自己就來了。”

“哼,我要是晚來一步,險些就讓你鑄成大錯。”

“怎麼了?”

“混帳小子,這金雞乃是山神之子的化身,也是你這個凡夫俗子能夠殺的嗎?哪怕就是傷了一羽翼,山神降臨的雷霆之怒也會讓我們村子覆滅,若不是一早有人來報,險些讓你這混小子闖出滔天大禍。”真的還是假的呀?那隻稍稍大過鴿子的野雞竟會是山神之子?文定心中泛起絲絲疑問,不過仔細看來,那身華麗的羽的確與眾不同,不似等閒凡品。

“秦伯,以前只是聽説這金雞幾年才看到一回,可沒聽説跟山神有什麼關係呀!您這話是不是有些誇大了呀?”

“我都是年過花甲的人,還能騙你們不成?以前之所以沒向你們這些個後生晚輩説明,不過是因為想到你們能有緣看見金雞一眼都十分難得,必定也做不出什麼蠢事來。聽先人們説,當年就是因為不小心傷到一隻金雞,結果引發山崩地陷,死傷慘重,後來不僅要替金雞療傷,族長還領着全族老小向山神祭祀,方才平息了大神之怒,保住了我們村子的血脈。”原來竟會是如此嚴重,怨不得秦伯要這般大發雷霆。司徒夫婦被他好一頓訓斥,非但不敢有絲毫怠慢,還得是笑臉相,特別有趣的是司徒豹身形整個要高去秦伯一個頭,在這個村中長輩面前仍舊是戰戰兢兢有如做錯事的頑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