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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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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過分接近對方,徐東卓看準方位,突的瞬移消失,下一刻人已出現在兩僧背後的房中。正要去搶方匣,哪知他肩膀突的搭上一隻手,還沒反應過來,人已被提起扔了出去,稀裏糊塗的拋飛摔落在地。

趕緊爬起,徐東卓抬頭望去,門前兩名僧人仍一動未動,而且剛才他算好距離,絕對在這兩人手臂的範圍之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時距郭銘短被折,也不過片刻工夫。正要爬起再上,突然徐東卓頭頂掠過一道黑影,卻是陸文也被慧明扔了回來。陸文身體結實,這一下也沒受什麼傷,但看他神情,顯然已對慧明頗為忌憚。不過片刻,兩邊再成對持之局。

“怎麼樣?”退到郭銘和陸文身邊,徐東卓悄聲問道。

陸文低聲罵道:“媽的,打不過他。”以他的頑強,只手片刻就説出這樣的話,足見慧明厲害到何等程度。

郭銘則搖了搖頭:“我沒受傷,看來他們並不打算傷害我們。”剛才雖只接觸短短几招,但三人已經清楚的認識到,這幾名僧人個個均有極高強的武藝,縱然他們身具異能,恐怕也非其對手。要是對方成心下手,三人現在可能均已身受重傷了。

這時那矮胖僧人低聲道:“三位沒下殺手,我們也留有餘地。但僅止於此,接下來若再糾纏不休,便休怪我們不客氣了。”説着只見他伸手按上身旁三人合抱的大樹,掌緣貼着樹身微微一旋,猛的拍實。

大樹劇烈搖晃兩下,無數落葉下雨般紛紛墜落,在他們身周飄飄揚揚飛舞不止。見此僧一掌之威至此,三人不由目瞪口呆,這一下若拍在身上,那還了得?

“看來這次真的遇上麻煩了。”郭銘不由苦笑一聲。

徐東卓也很猶豫,若搶不到舍利,倪牧和悦慈便會有命危險。但自己又本打不過這五個和尚,若真被那一掌拍上,恐怕立刻就會丟了小命。

一時間他腦中轉過千百個念頭,終於,還是救悦慈的心佔了上風。他低聲道:“不管怎麼樣,我會再試一次,若就這麼掛了,你們就馬上離開吧。”一聽此言,郭銘大驚駭,他轉過頭急道:“你究竟在説…”然而話音未落,徐東卓已消失不見。

再次現身房中,這次他學乖了,瞥眼望去。恰好見到那名高瘦的年輕僧人右手以一個怪異的角度扭轉身後,手臂不可思議的拉得極長,可説超過人體生理構造的極限,一把向徐東卓抓來。

通臂拳?這個詞語剎時在徐東卓腦中閃過,想不到這種據説已失傳的拳法,竟真的有人會使。能將手臂彎曲拉長至這等程度,可説已練得相當深了。

不過既然有了準備,徐東卓又怎會再次被他抓上?就在對方手指即將觸身的剎那,徐東卓再次消失,跟着人已出現在佛龕前。

那名老僧仍垂頭閉目的坐在佛龕下的蒲團上,徐東卓不敢招惹他,遠遠避過現身佛龕另一頭,離對方相當遠。以老僧這個姿勢,徐東卓有絕對把握能在他反應過來前得手離開。

哪知還沒來得及得意,眼前突然紅影閃現,老僧已掠至他的身旁。實在想不通對方是怎麼現身於此的,徐東卓眼睜睜看着他對自己出個和藹笑容,跟着雙手按上自己膛。巨震傳來,他再次飛拋而出。

一陣天旋地轉,徐東卓筆直向門口飛去,就在他飛掠過房門之時,那名童顏白鬚的僧人突然一把將他接住,手心按於其背,五指微微彎曲就要拍下。

這時忽聽房中老僧低喝一聲:“慧覺,不可。”抓住徐東卓的僧人立刻變爪為掌,在他背上輕輕一推,將他扔了出去。

完全不知自己剛才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徐東卓落地後只是為功敗垂成惱怒不已。便如面前橫亙着五座高山,他完全沒有一絲逾越而過的希望。

“觀三位施主面相,均不是為非作歹之人,為何執意要竊取寶物?”就在這時,老僧緩緩走出禪房,不無惋惜的説道。

陸文心中有氣,聞言揶揄道:“不像壞人?怎麼和尚也會看相麼。”老僧微微一笑:“今相見,也算有緣,不若我就為三位看看相如何?”沒想到打着打着,這老和尚居然要為他們看相,郭銘等人心中無不升起古怪覺。不明白他的真正意圖,徐東卓沉聲道:“這種江湖騙子的把戲,你們佛門也講究麼?”老僧正道:“施主所言差矣。所謂有諸於內而形於外,世間萬物,莫不如是。故佛有普渡眾生的慈悲,才寶相莊嚴;金剛具降魔之能,所以才怒目而威。所謂相説,就是觀人之法,首觀心,次觀氣,如單看外相,不過貽笑大方罷了。

不知不覺被老僧的話引,徐東卓大大咧咧的道:“那好,你先給我看看吧。”老僧看看徐東卓,淡然道:“施主雙目清澈,印堂寬廣,當是應變奇速,善謀多智之人。看似小聰明,實則大智慧,別人若想欺你,恐怕多會反受其害。不過看你言語帶笑,眼神明亮太過,便知有時太喜耍嘴皮子,應當引以為戒。”別的不説,這老僧果真有一套,幾句話就説到了點子上。徐東卓頭腦靈活,已在多件事中得到印證。最難得是老僧一語道破他愛耍嘴皮子,有時過於倚仗小聰明的病,真可謂一語中地。

徐東卓自知自事,聞言不由臉上一紅。為免尷尬,他趕緊把郭銘給推了出來:“那他呢?”老僧毫不猶豫的道:“這位施主,便如金剛。”

“金剛?你是指泥塑的那個,還是喜歡抓着美女爬大樓的那個?”老僧聞言看了徐東卓一眼,似是在説:看吧,這麼一會兒,又開始耍嘴皮子了。自知失言,徐東卓哈哈乾笑兩聲,連連道:“你説,你説。”老僧這才繼續道:“所謂金剛,身為佛門護法,本深具佛,心中一片純善。但為降魔除妖,這才怒目生嗔,神威凜凜,讓世人深敬畏。這位施主本善良,但若動了真怒,必然有如怒目金剛,妖辟易。”沒想到老僧竟會給自己這樣的評語,郭銘心中大驚訝。這時卻聽老僧又轉向陸文:“這位施主龍行虎步,相貌堂堂,乃威震一方的霸主之相。但眉宇間戾氣太重,恐有諸多殺戮。幸好遇上兩位,不知不覺間已受影響,心大定,只是要多提防殺心再起,否則必會惹來極大災禍。”老僧説完,三人細思他給各自的話,一時默默無語。片刻,徐東卓忍不住問道:“大師,我們本是來搶舍利,按説該是你的敵人,為何你卻對我們處處維護?”老僧聞言低嘆一聲,緩緩道:“阿彌陀佛,方外之人,又怎會有什麼敵人。我看三位施主均非常人,雖不知你們為何作賊,但動機必定不壞,這才起了愛才之心,只望你們能途知返。若繼續爭鬥下去,只會白白丟了命罷了。”就在這時,忽聽院外傳來一聲嬌笑:“這不過是三個無恥小賊罷了,大師怎麼這麼抬舉他們?”説話間,已有四人走了進來。

想不到這裏還會有其他人,三人大驚回頭,一看來者,竟然就是林宜璇,韋真真,鄧羽飛和衞小琅四人。沒見孟鑄,看來他應該還在養傷。

想不到對方竟能找到這裏來,三人大是驚訝。看到林宜璇,郭銘心中微微一動,哪知林宜璇恰好也望了過來,有意無意間兩人同時避開對方的眼神。

看到徐東卓,韋真真一雙眼睛也亮了起來:“小冤家,我們又見面了。”想不到她還記着前晚的事,徐東卓嚇得趕緊退後兩步:“啊,蕩婦!又是你。”此言一出,場上眾人無不轉頭向他看來,乾笑兩聲,徐東卓趕緊岔開話題:“你們怎麼找到這兒來的?”韋真真立刻吃吃笑道:“你上了人家的車,哪有這麼容易白白跑掉的。”此言語帶雙關,窘得徐東卓差點沒挖個地鑽進去,不過總算解釋了他們為何會找到這兒來。明白自己算是遇上對手了,他乾脆不再説話。

林宜璇冷笑道:“想不到你們三個果真膽大包天,前晚才搶去我們的東西,今天就上這兒來作賊了。竟還大言不慚自稱沒有惡意。”陸文毫不客氣的道:“廢話,你們不一樣是從我們手上搶過去的,現在只是物歸原主罷了。那個傻大個呢?上次沒打完,我還等着他繼續呢。”前晚陸文受傷之重,那是眾人目睹的,想不到短短兩天工夫,他就生龍活虎的站在這兒。林宜璇等無不大驚異,同時越發摸不透面前這三人。

這時只聽老僧道:“四位施主在旁窺探已久,此刻現身,不知所為何事?”林宜璇笑道:“慈通禪師修為果然高深,原來早就知道我們來了。大師慈悲心腸,叫人佩服,但這三個小賊最善作偽,大師莫被騙了才好,放了他們,下次必定還會再來。不若就由我們助大師擒下他們,聽憑處置,如何?”直到此刻,三人才知道這位老僧法號叫慈通,看他悲天憫人的言行,還真沒錯叫這個“慈”字。有德高僧,果然非同尋常。

不過林宜璇打的什麼主意,三人自然清楚。陸文當即就罵了出來:“放。別藉着由頭找事。你是想靠這幾個和尚抓住我們,問那玩意兒的下落吧。”慈通也搖頭拒絕道:“女施主好意心領。但若三位施主不再覬覦舍利,老衲又怎能擒下他們?”言下之意,便是除非郭銘等先動手,否則他不會再對付三人。

雖遭拒絕,林宜璇卻並未失望之,她不笑道:“大師果然是慈悲心腸,但也迂得可以。那麼呆會兒若有得罪,大師前晚莫怨。”還未明白她話中意思,卻見林宜璇已轉向三人:“喂,輪到我們做易了。”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陸文眉頭大皺:“你想説什麼?”林宜璇衝他擺了擺手:“戒心別這麼重嘛,我只想跟你們談樁易而已。”陸文毫不猶豫的道:“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不想打就趕緊走人。”林宜璇也不生氣,繼續説道:“那你可知前面這五個和尚是什麼人?那四個可是自全國各地的寺廟中挑選而出的超一武僧,專為舍利護法,縱有百人也非其對手。按武俠小説的話來講,就是絕世高手。”不管承不承認,對她的話,三人總是有親身體會的。剛才雖只手短短一陣,但三人曾引以為傲的異能,在五僧面前本發揮不了作用。至此他們才相信,這種武術修煉到了頂峯的人,其能力還在異能者之上。

見三人開始相信她的話,林宜璇繼續道:“這位慈通禪師更不得了,別看他一副苦眉苦臉的慈悲相,修為還在四僧之上,否則這等特級國寶,又怎會只有五人看管?我説你們啊,要來搶這樣的寶物,卻連最基本的情報也不收集。別以為身具異能就可為所為,在這些萬中挑一的高手面前,異能就和兒戲沒有分別。”雖被林宜璇大加誇讚,五僧卻恍若未聞,只低頭垂目站在禪房前,一時就如重又變回泥塑。郭銘終於忍不住道:“那你想做什麼易?”這時一直沒有説話的鄧羽飛接口道:“很簡單。憑你們,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加上我們,也一樣打不過。但要搶出舍利,卻也並非難事。易就是,我們助三位搶到舍利,你們則把東西還給我們,如何?”此言一出,郭銘等固然大驚訝,就連五僧也不微微動容。林宜璇一方的算盤果然打得極,拉攏慈通不成,就立刻掉轉槍頭尋求三人的合作。如此乾脆果決,雖有不講信義之嫌,但不得不承認,這也是第一的法子。

一時三人不由大猶豫,林宜璇的提議非常誘人,正如她所言,雙方合作,或許無法戰勝五僧,但要搶出舍利,卻應該不是難事。反正那個小球也不能換回倪牧和方悦慈,那麼答應合作,不正是雙方得益的事嗎?

但剛才慈通一再對三人放手,也讓他們頗為動,加之一口回絕林宜璇的提議,才沒讓他們陷入窘境。要是這時答應,未免太小人了吧。

片刻工夫,三人心中天人戰,兩個念頭幾番糾纏,不由讓他們大頭痛。然而還沒來得及做出答覆,奇變又起。

只聽院外傳來幾聲輕咳,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緩緩道:“幾位涉嫌竊取國家珍寶,跟我回去問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