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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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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兒,遠嗎”陳莉姍立即回答了一句。

程佳華轉過頭,也看向那女孩兒。

“不遠。”女孩兒鼻子,淡淡道。然後她又伸出食指,朝擋風玻璃處指了一下,補充道:“就在城裏。”

“噢。”陳莉姍點頭,拖長了音調。她轉過頭,看了一眼車窗外的我。

女孩兒説完,又低垂下頭,沉默起來。

“那裏有其他人嗎”陳莉姍轉回頭,問女孩兒説。

“有。”女孩兒帶着鼻音,簡短的答道。

“那就好。”陳莉姍點頭“那我們就送你回去吧”女孩兒沒有説話,也沒有動作,像是默認了。

“行,你在這裏坐一會兒。”陳莉姍按着她的肩膀説“等我們幾分鐘。”説完陳莉姍就推開車門,走出車外。程佳華也跟了出來。

“那,我們就送她回去”陳莉姍引着我們到了護欄邊。

“當然了。”我説。

“她説在城裏,”程佳華面期待説“剛好我想去換套衣服穿。”

“我的相機也沒電了。”陳莉姍點頭説。

吳林禹看到我們聚到了一起,便也騎着摩托車跟了過來。他看了一眼車座裏的女孩兒,走過來問我們:“怎麼了”

“剛才跟你説了呀,送她回去。”我朝轎車尾部努了努頭。

“説好了”吳林禹問。

“説好了。”陳莉姍説。

“好哇,反正也悶得慌。”吳林禹扭頭看了轎車一眼“她住哪兒”剛想回答,轎車的門就被推開了。女孩兒走出來,看向四人。

“我能請求你們一件事嗎”她那濕潤的眼睛不停轉動,打量着我們。我的外套穿在她身上,鬆垮垮的很不合身,甚至還能看到內衣的吊帶。但她這不合身的衣服,倒讓我想起了遇到段可時,我倆在管理樓睡了一夜後,她找到的那件大衣。

那時的她,也是穿着極不合身的大衣,鬆垮着肩膀。那天,機靈的她好像還找到了一輛轎車,載着我回了家。

“你説。”我回答她道。

女孩兒用雙手颳了刮鼻翼兩側新產生的淚痕,隔了好一會兒才説:“幫我把他埋了吧。”

“我們那裏,”女孩兒突然脯猛動,啜泣了起來“我們那裏不能有死人,不能帶他回去,我不想他就在這裏”話説到一半,女孩兒突然撐着額頭,靠着轎車,又痛泣不止。

四人對視了一眼。

這女孩兒一哭啊,我這心就跟着軟了。看着她,心裏莫名湧起一陣憐憫。我,壓着這陣情緒,對她答道:“行,我們會幫你的,你回去坐着吧。”然後我拍了一下陳莉姍,示意讓她帶女孩兒進車。其實,挖一個坑,埋一個人,費不了多少力氣。

陳莉姍走上前,帶她回到了車裏。

“可是,”程佳華提出了疑問“咱們連鏟子都沒有,怎麼挖啊”

“沒有就找啊。”我説,這馬路上這麼多車,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種可以代替鐵鏟的物品。

“嗯,那摩托車上好像有把西瓜刀,我看看能不能用。”吳林禹將步槍放在轎車尾部,走了出去。程佳華壓低聲音,唸誦道:“好吧,久違了,新鮮的死人。”要在公路上找到一種鐵鏟的工具,並沒我想象中的那樣容易。翻來找去,都沒能找見合適的工具。最後在程佳華的提議之下,我們打開了轎車的後備箱。當然,事情不會那麼巧,我們肯定不會在後備箱裏發現鐵鏟。

鐵鏟雖然沒有,但後備箱裏堆了不少生活用雜物。這堆雜物裏,就有一個塑料盆。找到這個,加上吳林禹拿過來的那把水果刀,我們就拿定了主意。與其在這裏不停尋找鐵鏟,不如就用這些物品組合,搞出一個土坑來。畢竟有三個人行動,就算是用石頭,都能把坑砸出來。

工具找好,三人便向那司機的屍體走去。幾個死人的血融在一起,滲出一定距離後,就不再往外延伸。或許這些血失去寄主之後,也失去了生命力,要開始凝固了。我們踩着血,圍住了司機的屍體。

三人低頭看着它,不約而同的停住了動作。

“老本行啊。”吳林禹眯起眼睛,笑了笑。

“所以我才説久違嘛。”程佳華將塑料盆夾在了腋下。

我沒説話,第一個蹲下身子,抓住司機的手臂,將他的身體翻了過來。還好,榔頭砸中的是後腦,要是砸中的是正臉,那就不能看了。司機臉上佈滿鮮血,雙眼微閉,臉蒼白。跟那女孩兒一樣,這司機也是一個和我們年紀相仿的小夥子。

“來吧,新鮮的,不臭。”吳林禹説着提起了司機的一隻手臂。

程佳華繞到司機的‮腿雙‬旁,提起了司機的褲腿。三人合力協作,將司機抬出了鐵護欄外。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事實如此,我總覺,這具新鮮的屍體,要比以前搬運的那些重不少。這很難形容,好比是一個杯子,裝了水與沒有裝水的區別。總之,就是覺裏邊兒有料。

跨過鐵欄,程佳華夾着個盆子,動作不方便,就放下了司機的褲腿。司機的褲腿上沒有了力量,立即向下墜去。他的部滑移鐵欄,頭部耷拉,癱坐到了公路之外的泥土之上。但他的手臂,還被我倆提着,就像是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那樣。

我不由慨,或許在半個小時前,這司機還能和那女孩兒在車裏談笑風生,可轉眼間,他就失掉了生命,只能留下一體任人擺佈的軀幹。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活人變為死人,但這種強烈的生死對比,還是讓我忍不住搖頭嘆氣。

如之前所説,公路之外,有一處壑狀的地形。我們就提着司機的屍體,下到了溝壑的最低處。天來到,這裏綠一片,滿是野草。用腳踩了踩地面,還好,腳下的泥土不是太硬。我們決定就將司機埋在這裏。

吳林禹用西瓜刀砍下幾堅實的枝條下來,然後削尖,用來剷土。泥土被削尖的樹枝和西瓜刀得稀碎之後,程佳華就用塑料盆,將攪碎的土壤舀出來。如此往復,一個能裝下屍體的土坑,很快就完成了。

抬進屍體,回填土壤,一個鮮活的生命,就完成了由生到死的最後過程從沐浴在陽光下,到掩埋在泥土中。好啦,接下來,就該讓土壤,讓微生物,讓蛆蟲,將你收回大自然。

“要是哪天我也這樣了,”程佳華拍着手上的泥土,玩笑道“你們得把坑給我挖深一點,別這麼倉促,這麼着急。有條件的話,還可以給我墊一牀蓆夢思,讓我躺着舒服一點。”吳林禹將西瓜刀進土裏,然後點燃了一支煙。他也以玩笑回道:“可以,你真這樣了,我肯定還會叫人給你打塊碑,然後請個樂隊,唱支歌。”

“打碑可以,樂隊就算了。”程佳華彎下,將塑料盆扣在了回填的泥土之上。

轉過身,往公路方向一仰,發現那女孩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了車,站在鐵護欄的邊上。陣陣微風,吹亂了她和陳莉姍的長髮。我看不清她是什麼眼神,但能猜想到,她這遠遠的一望,是在做最後的挽別。

我撿起倒扣在地的塑料盆,舉在空中,朝她揮了揮。等到百分之百確定她的視線被我引過來後,我再緩緩放下塑料盆,蓋回原地。此舉的目的,是要讓她知道,她的朋友,就埋在塑料盆之下。這樣,她以後想來上個墳之類的,也能有個物品可尋。

但我們幾個,對泥土下的這個人,本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那不過是一個運氣差極的倒黴男、無數屍體之中的一具罷了。也許是死人見得太多,我們已經可以淡然的在人家墳頭上開玩笑了。但上一次挖坑埋屍體的時候,氣氛可沒那麼輕鬆。

三人沒再多做停留,我們將削尖的樹枝進了泥土裏,然後轉身離開。

回到公路上,陳莉姍告訴我們,那女孩兒所説的居住地,離這裏還有段距離。但是開車的話,也就半小時左右。但她不會開車,如果我們選擇不送她,留她一個人,她就要走上一天,或者更久。

“開車倒不難,我可以當駕駛員。可是,”程佳華指了指鐵路橋“上邊兒的馬該怎麼辦”是啊,鐵路上有護欄,橋又那麼高,很難想出辦法將馬兒們牽下來。

“這樣吧,”吳林禹説“留一點兒水,把它們栓在上邊兒,等我們辦完事情再回來。”

“那行,我開車,到時候再説一聲,把車開回來就行了,咱們救了人,換回一輛車不算什麼。”程佳華着雙手説。看起來,他好長時間沒有開車,手也癢了。

”嗯。”我説,也只有這樣了。

“那我就騎摩托。”吳林禹丟下煙頭,微微一笑。

我猜的話,大家口頭上説要護送這女孩兒回家,更直接的原因是,我們想要去看看城區,看看其他人。畢竟大家在外奔波了這麼久,生出這種想法也是自然。

但對我來説,除去“護送女孩兒”、“想去城區逛一逛”這兩個原因之外,我還有另一個他們不知道的想法我得去找出周志宏出現在那張照片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