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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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莉姍了鼻子,沒有對我的話發表看法。
之後,她低頭不語,我望着樓宅發呆,雙方都沒有再説話。就這樣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突然聽到有匹馬兒甩了甩頭,哼哧的叫了一聲。我當然聽不明白它要表達的意思,但這倒提醒起我,是時間給他們喂飼料了。
“回樓上吧,外邊兒坐着冷。”我拍了拍陳莉姍的肩頭,站起身走了出去。
陳莉姍沒有回答我,也沒有動身。我回頭望了她一眼,繼續走向消防栓。
牽起兩匹馬,我帶它們進到了“馬廄”味道還是一樣的臭,我捂住口鼻,按亮打火機,小心翼翼的跨過皮面光的馬糞,在牆角處提出一袋飼料來。這些飼料它們有段時間沒吃過了,一般情況下都是騎馬到郊外讓它們隨意挑選大自然。我隨意的將飼料撒在地面,然後提過水桶。水桶裏沒剩下多少水,但應該還是夠了。
我撫了撫馬背,就急不可耐的走了出去。因為裏邊兒的味道實在是太沖了。臭就臭吧,反正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省去清理的麻煩。這樣一想,有種像是上完廁所沒衝的愧疚,從心底湧起。
走出樓外,發現陳莉姍還坐在原地。
“還在想”我跺着腳問她,這天黑了還真是冷,我都不知道那晚在馬背上是如何堅持過來的。
陳莉姍頭也不抬,看起來她是想出神了。我心裏只有傷,而她心裏還有疚,她一定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想到這,我就不好再多説話打擾他,便裹了裹衣物,轉過身匆匆説道:“那你別涼着了啊,我上樓去了。”
“你説,”她突然開口道“我是該跟工頭他們回去呢,還是和你們一起走”我停住腳步,轉回身。
陳莉姍想跟李工頭回去對啊,我這才想起,陳莉姍以前不就是住在李工頭的小區裏嗎。她現在出來玩了一圈,遇到傷心事,想回家也是再自然不過了。如果她心中的家還在以前的小區裏的話。
有人心傷想回家,有人心傷就想着逃避。比如我。
我回答説:“隨你啊,都可以。”
“回去也好,那裏安全,條件也比外面好。”我接着補充道。話雖這麼説,但我還是不太希望她離開隊伍。因為,和團隊裏的其他人一樣,我早已把她當成最親近的朋友來看了。每多走一個,落寂就會在我心裏多添一分。
但我又不好説什麼挽留的話,也因為不想説。我突然明白了吳林禹阻止我去追回周志宏的原因。人與人之間的往,都是建立在你情我願的基礎之上。隨他去,不挽留,這其實與情無關,也談不上是分歧。只是你心裏有其他想法,咱想不到一塊兒去,這種情況,與其苦口挽留,倒不如分道揚鑣。
你想走,我也不會將挽留之情於口。如果多年以後還有機會相見,咱還是好朋友。這就是我現在的態度。
咦,我中午不都還在嚷着要追回周志宏嗎,怎麼晚上就捂出了這種人生大道理來了陳莉姍坐在黑暗裏,距離太遠,我看不清她的臉。但她沒有回答我。我雙手揣進兜裏,摸到了裏邊兒的小照片。
“好好考慮吧。”我轉過身道。
走回屋裏,裏邊兒靜悄悄的。吳林禹很享受的靠在沙發上,看着茶几上的蠟燭,悶聲煙。辮子小楊在擦拭他的狙擊步槍,程佳華沒在客廳,不知去了哪裏。李工頭則打着手電筒,靠在窗台,手裏依舊是昨晚的那張紙。
“婁厲,”剛靠着吳林禹坐下,李工頭就叫了我一聲“你過來一下。”我接下吳林禹發來的煙,朝他走去。
“這是什麼”他把手裏的紙伸到我面前,問道。
在手電筒的光線照耀下,我接過了那張紙。一眼便知,這是一張簡易的手繪區域圖。我以為是張大叔最開始向我們展示的那張,但仔細一看又不是,因為要比以前那張詳細多了。略一覽我就又看出,這是屍體淨空區域的地圖。
依舊是一個不規則的圓圈代表範圍,張大叔在裏邊兒用符號標註出了我們所在的地方。圓圈裏,寫滿了1~40這個區間裏的數字。這才明白,圓圈下面那些一排又一排、用數字作引的註釋,就是對應着圓圈裏的數字。而註釋的內容,可以理解為是這塊區域的備忘。例如,某幾棟還未清理屍體的大樓,某個超市,超市裏的儲備情況。或者是某個加油站。
張大叔寫得很詳細,有的甚至具體到了街道,門牌號。
而圓圈邊緣的那些叉叉,代表的就應該是我們設過的路障。我都不知道張大叔製作過一張如此詳細的地圖。
“這是地圖。”我回答李工頭説。
“我知道。”李工頭對我的回答有些不滿意,他指着紙上的圓圈説“我是問,這畫的是哪兒”
“就這附近啊。”我叼上煙頭,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附近”
“嗯。”我走回了沙發“忘了給你講,這附近,都被我們搬空了,沒死人,沒臭味兒。”李工頭聽完話,對着紙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關掉手電筒,將紙折起,接着問:“你給説詳細點兒”我用蠟燭點燃煙,心説他既然想聽,我也不好拒絕。吐着煙霧,我略代了我們進到這城裏的經過,簡答介紹了一下張大叔這個人物。當然,我也沒忘記把張大叔對這片城區的規劃構想告訴了他。李工頭肯定是對這個興趣。
講述完,李工頭眯起眼睛,打開手電筒,又將紙張展開。
説到這裏,我又想起,明天不就要離開了嗎。離開後,這塊淨空的區域就空掉了。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留給李工頭他們。能讓小區的人來享受我們的勞動果實,也比費好。
“不如,”我將煙頭進煙灰缸裏“你們搬過來住吧。”
“我們一走,這裏就空了。”我喝了一口水,接着道。
李工頭抬頭看了我一眼,沒有立即表態。
“是呀,空着就費了。”吳林禹附和我道。
“你説你們搬了一個多月的死人”辮子小楊忍不住進話來。
“嗯。”我説。
辮子小楊放下槍,笑着説:“就你們那幾個人牛。”我閉上眼睛,沒有回話。辮子小楊卻繼續開口説着:“那為什麼你不過來叫上我們一起呢,多點兒人,事情就好辦多了。”其實,這個點子其實也不是沒有提過,只是王叔認為有不妥。他説,如果叫李工頭他們過來,人之間就容易形成小團體。這城裏就那麼大,時間一久,説不準大家會為了什麼而起爭執,反目成仇,那就不好了。現在的情況,還是大家各搞各的好。而且,王叔不太相信李工頭,他不認為聯合李工頭搞建設是件好事。
王叔一反對,大家就沒再提了,反正那個時候我們無憂無慮,什麼也不缺,慢點就慢點吧,時間有的是。
這種話當然不能當着李工頭説出來,我只好裝作遺憾,回答辮子小楊道:“那時候太忙,沒考慮到這些。”辮子小楊也對我做了一個遺憾的表情。
如果真把李工頭他們叫了過來,結果會不會不一樣呢肯定會有變化,但仍免不了和爛耳朵趙幹上一架。不過段可被抓去的幾率一定會小很多,因為李工頭那裏女生這麼多。
唉,我總是忍不住去假設,去幻想。明明都告訴自己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假設的結果又總是會落到“段可也許不會死”這個假命題上來。
眾人沉默一會兒,房門推開的聲音響起。是陳莉姍回來了。她簡單的給我們打了一個招呼,就徑直走進了房間裏。
吳林禹目送着陳莉姍進房,然後拍了一下我的肩頭,問我道:“你説明天就走,現在想好去哪兒了嗎”
“沒有。”我微微搖頭説。
“那明天怎麼走,總得找個東南西北吧”我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我想好了,我們明天去草場借馬,然後騎馬上鐵路。”
“騎馬鐵路”吳林禹扣着指甲,思酌道。
“幹嘛上鐵路”思索一會兒,他表達出了疑惑。
我撿起茶几上的一顆子彈,捏着彈頭説:“鐵路上人少,清靜。”
“騎馬”程佳華的聲音響起,他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就不能開車嗎”
“怎麼”我問他“你不想”程佳華在沙發上擠出一個位置,他握着手裏的紅皮小本兒,側頭看向勉強能辨清的牆畫説:“也不是,我只是覺着車裏邊兒有音響,可以聽歌。”
“這問題不大,”吳林禹接他話説“我要是你,就可以自己唱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