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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神功將成絕症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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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雲心裏想下去找裴先生聊聊,順便看看他有了什麼反應沒有!

可是立刻他又把這個念頭打消了。

他警惕道:“我以後夜晚唸書,晨、昏練功夫,可沒太多工夫出去走動了。”想着,忙走入風口之中,那是一間冰雪堆擁的房子,也是全山最寒冷的一個口。

終年有不斷的寒風,分晨、昏兩次吹來,每一次約有大半個時辰。

常人偶為這種風力襲身,可能立時凍斃當場,白如雲卻特為找來練那“兩相神功”每練之時,要把全身衣服掉,只剩一條單薄短褲,然後全身坐於冰地上,面對風口,以本身內炁身受那風襲之苦。

白如雲已先有極深底,練來雖是苦,可是並非不能忍受!

就如此,他一天天地苦練下去。

晨、昏各一次,夜晚卻到裴先生處偷書來看,不知不覺間,三個月已過去了。

白如雲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可是他瘦多了。

有時候他偶然到裴先生處去走走,裴大希卻只和他談些風趣的事,對於讀書卻是絕口不談。

令他心喜的是,他每看一本書,再往下看看,並不須很費事地去找了。

因為書都已按照順序地放在那裏了,而且和他的程度恰當,一本本都接得上。

而裴先生細的註批,簡直令他不需費多少腦力,就能豁然貫通。

他一直把它看成是一種巧合,豈不知裴先生其中用了多少心思。

他每在白如雲要來之前,先為他選好了應讀之書,仔細審閲後,再放在白如雲看過的書後,而且用紙箋標明應接何書之後,白如雲於是毫不費力地就如此一本本讀下去了。

他的智力很驚人,悟更是絕高,短短三個月,他的收穫太驚人了,只是他並不自知。

這一白如雲午後看書倦了,不由把書又藏好,輕輕地走了下去。

他走到裴大希的門口,見裴先生正坐在門口曬太陽。

陽光是很寶貴的,難得今天有陽光,所以這位老儒生興致很高。

他穿著一襲紹皮袍子,把皮袍下襬翻了起來,出皮套褲,臉上蓋着一頂皮氈帽。

白如雲走到了他身前,笑道:“你倒很舒服啊!”裴先生一手抓開了臉上的帽子,眯縫着眼睛,微微一笑道:“啊,是你,我説是誰有這麼好功夫。”説着直了一下,坐了起來道:“你坐下,喝杯松子茶!”白如雲一笑道:“正要打擾!”説着也不客氣,就坐了下來,裴大希起身入內,須臾端出了一個蓋碗來,笑道:“你功夫練得如何了?”白如雲微微一笑道:“練了六成,只是愈往後就愈難,恐怕還要八九個月的工夫。”裴大希笑着點了點頭,遂道:“你比以前瘦得多了。”白如雲臉微微一紅,笑道:“練武是苦事。”裴大希點頭道:“是的,太苦了。”自如雲忽然一笑道:“讀書不是一樣也很苦麼?”裴大希點了點頭道:“十年寒窗,自然也是一件苦事,可是如果你深入其境,卻也有意想不到的樂趣。”白如雲點了點頭,説道:“是的…是的!”裴先生忽然一笑,道:“你也有經驗麼?”白如雲不由臉一陣紅,忙笑道:“我…我過去也讀過些書,只是為了練武,無形之中卻把讀書給忽略了。”裴先生長嘆了一聲道:“可惜!”白如雲不由微微一笑道:“有什麼可惜,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如今練了一身功夫,不也很好麼?”裴大希見他説時,嘴發抖,知道他口中雖然如此説,實則內心已深深打動了,當時不由又笑了笑道:“世上雖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可是兩者兼有的事,卻是比比皆是,譬如説讀書和習武,那是不衝突的。”他説到此,見白如雲一雙眸子,死死地看着自己,嘴開又止,心知他醉心讀書卻只是不好意思開口求教而已。

當時含笑説道:“你以後如果有工夫,每天可以到我這裏來一會兒,我們談談如何?”白如雲怔了一下,心中暗忖道:“我既可每夜偷偷讀書,又何必要求教於他?每天來此豈不是耽誤時間麼?”想着正自微微皺眉,不料裴先生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當時莞爾一笑道:“有些人只知悶頭讀死書,不求甚解,恥於下問,那將是事倍功半!”白如雲不由心中驀然一驚,立刻抬起頭向他望去,可是裴先生目光之中,一派自然和和煦看不出一絲異態,心中這才鎮定下來,不由微微一笑道:“怎麼才叫讀活書呢?”裴先生見他漸漸談入了譜,心中十分高興,當時慢慢挽了一下袖子,一面斯文地道:“讀活書是除了自修以外,主要的是要得到老師指點講解,有些學問,並非閉門死背書本所能瞭解的,那是要接受高明者的指點。”白如雲黯然了。

裴先生繼續道:“就像你初學練武似的,除了要自己勤奮以外,最重要的是有明師指點!”白如雲舉目看了他一眼,忙又把目光視向一邊去了,他心中自語道:“是啊,他説得一點也不錯…我這樣死讀書,也許是收不到十分效果的!”他望了裴先生一眼,暗忖:“如果能得到像他這樣的明師指點,一定是事半功倍的,只是我又如何好向其開口?萬一他拒絕了我呢?”

“一旦你學識有了深厚的底,這就如同你武功奠下基一樣,那時候,你才有資格自己去鑽研更深厚的學識和武功…是不是!”裴先生抓住了他內心的矛盾,繼續這樣説下去,白如雲顯然是被動了。

他看了裴先生一眼,對方也正在看他,白如雲不由尷尬地笑了笑,道:“是的,我想你方才説的是對的。”裴大希仔細地看着他,內心不暗道:“好矜持的孩子,到了這時候,他仍然不願開口向我求教,莫非他真的如此孤傲麼?”想着,一雙眸子在白如雲臉上轉了一轉,不由淺淺一笑,白如雲的心機,已在他的念中了。

他忽然想道:“這孩子是不肯輕易受人恩惠的,他一定是不願向我開口…因為他對我沒有恩惠!”想着不由長眉一軒,忽地長嘆了一聲。

白如雲望了一眼,奇怪地想道:“他又嘆氣了…為什麼呢?”想着,正要詢問,忽見裴先生看了自己一眼,作出一副言又止的樣子,自己一看他,他卻又把頭低了下去,那樣子就和自己此時心情一樣的,白如雲也因如此,大大地費解了。

裴大希苦笑一下道:“我生平有一件遺憾的事,你可知道麼?”白如雲搖了搖頭,裴大希忽地一笑道:“我雖讀了一輩子書,可是我只是個書生啊!”白如雲一怔道:‘你是…是説你沒有武功?”裴大希心中歡喜,當時仍裝出一副頹唐的樣子,沮喪地點了點頭道:“是的,你猜對了。”他苦笑了一下道:“當我上廬山時,我總會想,如果我的身體再好一點,那就好了,也許我就不會得那麼厲害了…可是我如今老了,這一項是辦不到了。”白如雲忽然站了起來,他誠摯地握住了裴大希一隻手,動地道:“你真如此傷麼?”接着他又把他手鬆開了,微微搖頭道:“你是開玩笑,你不會的。”裴大希心中一動,馬上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會?”白如雲仔細望着他,這年輕人的目光,就如同是兩支利刃也似的,鋒芒之鋭,幾乎這正氣磅礴的裴先生,也不為之慄然!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作出至誠的樣子,將對於白如雲一切都失敗了。

因此,他立刻直直地看着白如雲,目光之中除了悲傷和失望,再也找不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