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我看上的人還能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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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當眾如此奚落,羅處機不覺步子微微一頓,旋即頭冷丟下了一句話:“那我就恭祝徐兄金榜題名了!”話音剛落,那個二十五六的士子便爆發出一陣大笑,而他身邊的其他幾個也同時附和着鬨笑不已。然而,那笑聲卻彷彿並未對羅處機造成任何影響,他神態自若地走到李賢跟前,朝眾人點點頭道:“此間事了,我們還是去駱兄那裏看看吧!”王畢竟是少年,早先還對羅處機有氣,如今一看到他被人如此嘲笑,頓時忍不住了。他才要上前反
相譏,卻被李賢一把拉住,頓時滿臉的不快。李賢情知小傢伙才高閲歷淺,便乾脆拍了拍他的腦袋。
“爭一時之氣並非真英雄,昔韓信受
下之辱,拜大將軍之後卻饒過了那個辱他的人,人道其寬宏大量;霸陵尉辱了李廣,李廣騰達之
便殺了這個不曉事的傢伙,結果百戰不能封侯。羅兄倘若是珠玉,必定有大放異彩的一天,何必和一羣跳樑小醜一般見識。”這一席話他説得語重心長,王
固然是若有所思,羅處機更是大起知己之
。他早先只是覺得李賢肚量大,可後來知道王
駱賓王等人只是李賢的客人,心中便有了計較。如今這話一入耳,他心中那個隱隱約約的念頭頓時更強烈了。
然而,當事人可以若無其事地揚長而去,落在最後的李顯就沒有那麼好子了。他在宮中就是人人捧在手心的主,雖説對面那幾個士子嘲諷的不是他,也不是李賢,但他仍是大覺氣悶。覺着李賢不該平白無故代人受氣。李賢説什麼韓信李廣,他
本就沒往心裏去,臨走前還在那裏狠狠瞪着那羣不識好歹的士子,彷彿要把他們全部刻在心裏。
離開了西市。李顯見前頭眾人準備上馬,都離着自個遠遠地,李賢更是隻顧着和別人説話。趕緊揮手招過自己的護衞,先是哼了一聲,旋即言簡意賅地吩咐道:“居然敢嘲諷六哥看中的人。你們給我好好教訓一下那些傢伙,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狗眼看人低!”兩個護衞換了一下眼
,旋即領命而去。後頭的張堅韋韜盛允文恰好看到兩人匆匆離去,一看方向登時心知肚明。不過,他們也全都不是什麼能忍氣地角
,頗覺得李顯此舉痛快,因此全都裝做沒看見。
陪着駱賓王往親戚家取來了簡單的行李,又回到了興道坊賀蘭別業。李賢方才發現弟弟的護衞少了兩個。他最知道李顯地子,一番盤問後登時氣結。他就知道帶這小子出來必定惹事生非,如今可好,居然讓羽林軍的
鋭衞士去教訓幾個士子,傳揚出去名聲還真好聽啊!
“誰讓他們居然敢瞧不起六哥你看上的人!再説了。若是讓這幾個只會誇誇其談地讀書人當了官,又不能打仗又不能平亂。還偏生心狹隘,鐵定是禍患,有個
用。就該讓他們知道拳頭最硬!”李顯生來好玩不喜讀書,對自己那兩個師傅都只是勉強敷衍,如今對駱賓王等人客氣,也不過因為他們和李賢
好的緣故。此時振振有詞一番話説下來,李賢竟是聽得呆了。而旁邊的駱賓王雖然皺起了眉頭,王
卻拍手稱快。
“要是讓爹孃和五哥知道你敢這麼説,回去你就等着股開花吧!”李賢狠狠一瞪眼睛,見李顯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知道對這個弟弟説大道理也是無用,只得無奈地搖搖頭。反正那幫人確實是一幅欠揍相,要是換作以前,他説不定也得上去揮老拳,就不用説李顯這個火爆
子了。打了也就打了,只要別
出大事就好。
當下他便找來張堅盛允文,囑咐其到長安令馮子房那裏報備一聲,出動一批官差去看看,順便把李顯那兩個護衞找回來。
這邊在辦事,他心中卻忽然想到,羅處機當初醉醺醺譏諷他的時候,若是李顯在場,是不是也得捱上一頓?如是想着,見羅處機在一旁站着發愣,他便輕咳了一聲。
“羅兄,我這弟弟不懂事,只怕要給你惹麻煩了。”短短一會兒工夫居然揭出這麼一檔子事,羅處機面上的苦笑之頓時更濃了:“剛剛那個姓徐的倒不算什麼,只因為他一個姐姐嫁到了范陽盧氏旁支,所以馮使君才薦了他貢舉。他這次進士科只要上頭真的打點好了,希望應該不小。不過,橫豎我孑然一身,不準備再回幽州,也就無所謂什麼麻煩。”
“范陽盧氏也沒什麼大不了地!”李賢雖然心中一驚,但很快平復了下來,當下便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這些名門大族不乏才高八高尚之人,也不乏不學無術之輩。”李顯雖然衝動,但剛剛聽説范陽盧氏,還是很吃了一驚,誰知擔心捱罵的當口就聽到李賢這麼一通話,頓時大鬆了一口氣,趕緊附和道:“六哥説得對,那些高門大族也不乏不學無術之輩,這話母后當初也説過…”話還沒説完,他便立刻捂住了嘴,哭喪了臉眼巴巴看着李賢,心中別提多懊惱了。
“母后?莫非,莫非你們是…”羅處機第一個醒悟了過來,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見李賢在那邊搖頭嘆氣,他頓時眼前大亮。而駱賓王和王也旋即
出了一臉的驚歎,竟是都站在那裏忘了動彈。至於陸為杜元中兩個知情者就更不作聲了,心中暗歎李賢今兒個實在不該把這個周王帶出來。
李賢原本就準備今找個機會把身分表
了,因此李顯説漏了嘴,他並不覺得怎麼惱怒,偶爾説漏嘴總比他自個大剌剌表明身份好。他心裏同時盤算着回去如何就此敲打一下這個弟弟——幫不上忙不要緊,只要別幫倒忙捅婁子就好!不過看這光景,以後也只能把這傢伙當槍使。
見大家都呆站着,他索重重拍了拍巴掌,直到眾人回了魂,他這才笑眯眯地道:“大家到長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知道我就是李六郎,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什麼客氣話禮數全都扔到一邊去!大家既然是以朋友論
,就不論身份高低,子安,你可別忘了,這幾天一直都是怎麼叫我的!至於我家七弟一向也是最不愛禮數地,大家也不必和他客氣生分!”李賢這麼一説,氣氛便稍稍活絡了些,但眾人還是先上來行了一圈禮,見他面
不好方才作罷。打發走了人,他便令僕役上酒,當下又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樣談笑風生。
王年少,沒多久便故態復萌加入了説笑,陸為和杜元中更是早就知道李賢脾氣,這幾天又更加混得
了,不一會兒竟是把上次李賢在望雲樓醉劍賦詩的故事當作笑話講了,最後才在那裏痛心疾首地
慨了起來。
“嘿,那時候劉仁願將軍、我和杜兄還有裴子隆,就那麼認識了明允!劉仁願將軍算是走運地,朝中彈劾這麼多,他愣是過去了,如今照樣回海東當他的都督。裴兄就不用説了,明經科中了之後又遇着明允這麼一個貴人,結果居然因緣巧合得了陛下愛重,如今在朝中如魚得水,聽説還要重用的。只可惜我們兩個沒用地…”陸為越説越唏噓,冷不丁旁邊杜元中沒好氣地喝斷了他:“你自個沒用,扯上我自己做什麼!”要説坊間傳聞雖多,但大多都是杜撰不可盡信,而駱賓王好歹和李賢廝混了幾天,如今更覺得傳言不誤。他昔
雖然是道王李元慶府屬,但那位道王説是沒架子,其實卻仍是不
王公習氣,哪裏像李賢真的平易近人。兩相比較,登時高下立判。
酒酣之際,免不了又是東倒西歪一片,就連李顯也喝了好些,結果和王倒在一塊呼呼大睡,駱賓王心中有事,也是醉了。李賢正
出門,只聽身後傳來一聲沛王,回頭一看,卻是羅處機忽然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來。
“沛王殿下,我羅處機自幼讀
秋史記,少不得狂妄自大,如今方才知道自己淺薄。那天酒醉之下出口無狀,誰知沛王殿下如此高義,實在令我無地自容!我現在已經無處可去了,沛王殿下若是需要府屬…不,哪怕沒有名分,我也願意追隨殿下!”聽他刻意強調
秋史記,李賢心中登時瞭然。駱賓王學問不錯,他準備推薦去當編修,將來只要鍍鍍金,這麼一個剛直的人總有其用處,即便用在言官的位置上也好;至於王
,年少才高卻缺乏閲歷,需要好好磨練,留在身邊當個伴讀想必老於也必然歡喜。
然而,這羅處機的年紀已經老大不小,閲歷豐富,最重要的是能忍一時之氣,知過能改…除了醉酒狂妄這麼一條,幾乎沒什麼不好——而醉酒誤事乃人之常情,他李六郎自個也不能免俗,沒必要苛責別人。
彷彿是穿了李賢最後一絲顧慮,羅處機忽然正
道:“若是沛王殿下肯容納,我在此立誓,將來滴酒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