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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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高的學生也不是吃素的，自從被自己學校的校領導以這樣一種殘酷的方式剝奪了人生為數不多的一點樂趣，他們就在沉默中變態進而爆發了。

學校即將放假，天氣冷了，快過年了。大家都想着過年，包括校領導，因此對學校學生管理的方面不免就疏忽了一些。

風寧時常因為各種正當的理由毆打職高的學生，他們也已經習慣，只是沒一次像這次這般引得學校的領導震怒，將他們藏在宿舍的全部打人器械收繳了不説，還因為有幾個人不服頂了兩句嘴，就被學校的領導全部記過。

那幾年古惑仔很免費，大家血裏沸騰的江湖道義，受了欺壓就得反抗，在不可能撼動校方領導權力的前提上，他們開始尋找事情的起因。

風寧是臉，在他之前一切正常，因此他們能找到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陸晚這個人的加入。

先是威脅了七中那天在場的那幾個人，在打聽到陸晚曾經説了怎樣的話以後，職高的人很快鎖定了目標。

這一天趁着是學校即將放假前的最後一個週末，眾人依舊將陸晚堵在七中旁邊的那個巷口，只等狠狠將他教訓一頓。

職高的學生在重點高中的學生面前不自覺的會在心裏生出一種自卑，尤其在大家知道陸晚的家境還很不錯以後，自卑生出的嫉妒將這種憤怒推到了最高點。

若是陸晚示弱，他們可能會在狠揍他一頓後就結束，可是陸晚不僅不表現出害怕的樣子，甚至還在用一種不屑的眼神掃視他們，因此很快的，眾人就摩拳擦掌準備出手了。

別説不是陸晚，就算遇見一般七中的學生被別校的學生這般欺負，風寧也不可能坐視不理，更別提陸晚是為數不多能讓他在內心起點波瀾的人。

風寧身邊還站着幾個和他一樣喜歡打架，成績卻不好的七中學生，見陸晚被人堵在那裏，只等風寧的一個眼神，大家就默契的走了過去。

仗着自己家裏有錢，這些七中的學生也沒在面上出一絲怯意，即便對方二十多個人對陣他們五六個。

“這是怎麼了？在幹嘛？”兩個學校打架最狠的學生首推風寧，眾人被他打怕了，看見他都先不自覺的抖了一下，只是少年人爭得都是心裏的一口氣，而且他們因為陸晚的原因被壓迫這麼久，因此就算害怕，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職高那個染了黃頭髮的高壯少年站出來，説:“風寧，這是我們和他之間的恩怨，不用你管。”風寧喲一聲，説:“你們這麼多人對他一個，還有理了？”

“風寧，這件事我自己能解決。”陸晚還是一臉淡然的樣子，風寧略顯嘲諷的看他一眼，説:“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裏逞英雄，等一下你要真被打出個好歹，你以為痛的就不是你？再説，遇見別人主動提出幫忙，你就應該真誠的説聲謝謝，懂不懂？”那完全就是小孩子的語氣，陸晚直直的看向他，只覺得耳那裏又燒了上去。

他其實也算是那種能分清主次的人，也知道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不該意氣用事，可是站在他面前的是風寧，雖然每次都想在他面前扳回一城，可最後落下風的好像都是他自己。

看着對方這麼多人，陸晚也就沒再説話。

“風寧，這麼説你是要替他出頭？”

“要不我站在這裏幹嘛？”如果風寧願意，他可以做出一個至賤的表情讓人恨不得能在瞬間之內將他打成一個豬頭，職高的學生有備而來，又受了刺，所以趁人不備，立刻有人把手中一早準備好的磚頭朝風寧丟了過來。

雖然江湖義氣很重要，但那僅針對於自己的兄弟，和別人打架時，當然怎麼佔便宜怎麼來。

只是那人站得地方離陸晚不遠，他一出手，陸晚眼疾手快一腳踢到了他手上，磚頭改變了方向，繼而砸到自己人的身上。

風寧道一句無恥，在七中學生的鬨笑聲中，職高的學生更怒，挽着袖子就衝了過來。

男生打架和女生不同，女生喜歡扯着對方的頭髮，還沒怎麼打就先發出尖叫各種怒罵，男生打架的時候喜歡一言不發，熱騰騰，血淋淋，耳邊到處都是*衝撞發出的鈍響。

職高的學生這次針對的是陸晚，因為風寧擺明了要幫他，很快的，兩個人就被不知不覺的圍到了正中，陸晚學的是正經的跆拳道和截拳道，思想正統，即便被一大羣圍住，他也記得要護住身邊的風寧。

風寧不管這些，看誰衝的最快，就專盯了那個人，不管身上被人踢多少腳，腦袋上捱了幾拳，他都會瘋了般按着地上那個人一頓猛打。

陸晚第一次看見他打架，縱使格淡然，也不免被風寧這種不要命的架勢鎮住，眼見地上那人一臉是血的快昏過去了，他忙將還在出拳的風寧拉住，一邊用手臂頂住別人的拳腳一邊説:“可以了。”風寧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了，前世太弱，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自重生以後，身上始終帶着一股狠勁，尤其是在打架的時候，這算是他得到的一個經驗，不要命的打上一次，以後那些欺負他的人看見他就會繞到走了。

只是暴力會讓人逐漸的沉，尤其在享受到別人敬畏的眼神以後。

陸晚的想法又和風寧不同，雖然他也不喜歡被誰欺負，但在他心裏，暴力始終是不對的，眼見風寧這樣，他自己連架都顧不上打了，拉了風寧，只希望將他拉出這個風暴的中心。

“住手！你們怎麼可以在學校門口打架！都給我住手！我報警了啊！”這樣的場面風寧遇到過太多次，所以都不用他抬頭，就聽出了七中校保的聲音。

“靠！快走！”在陸晚愣在原地的時候，最先回過神的風寧反而拉着陸晚朝巷子深處跑去。

一大羣人跟在他們身後，聽見耳邊傳來的喧譁，看着眼前越來越陌生的巷子，陸晚覺得自己腔那裏因為缺氧快爆裂開了。

那條巷子四通八達，蜘蛛網籠罩着這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居民區，風寧拉着陸晚，只一個轉彎，就把他拉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停住。

“會不會被抓住？”已經高三，雖然陸晚保證自己最後不會有事，但這件事要被他爸知道他還是覺得羞愧的。

“打架的學生這麼多，校保又才兩個，怎麼可以被抓到？放心，不會有事的。”風寧躲在電線杆後面朝外張望，過了一會兒，又語氣肯定的説:“看吧，剛剛跑過去的都是學生，都要過年了，校保也不會管太多的。”陸晚想他一定常幹這樣的事，如今都有經驗了，聽到他這麼説了以後，心情漸漸平復下來，只是等到他發現風寧還抓着他的手沒放開時，他全部的注意力就被引到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大概是因為做過家務或者別的重活的原因，風寧的手心有些糙，温度也偏高。

“剛剛是在擔心我嗎？以為我瘋了？”風寧突然轉身，看着他嘴角的傷痕，陸晚呆呆的點頭。

“打架就應該這樣，再説誰沒個年輕的時候，以後等你老了，想打也打不動了，換句話説，這也算是你人生的一個經驗。”風寧説這樣的話不過是因為他死過一次，什麼樣的年齡段做什麼樣的事，他現在還年輕，可以肆意的做很多的事，等到他以後二十多三十歲，他想自己自然而然就會變成一副成穩重的樣子。

“也不過是在享受人生。”他是有而發，卻不知這樣的話落在陸晚的耳中，就覺得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偏又讓自己喜歡的不得了。

“風寧，剛剛謝謝你。”臉上身上都留下了不少的傷痕，陸晚看着他，心裏泛起一絲動，想着若是自己別的朋友，估計早丟下他跑了，可是風寧卻留了下來。

在陸晚眼中顯得很不平凡的事，在風寧心裏不過是小孩子的遊戲，心情好了就陪着他們玩一下，藉以調節自己略顯乏味的生活。他搖頭，説:“小事兒，這種事很多人都會遇到的。”正準備回自己的手，卻沒想到他的手被陸晚抓的更緊。

“幹嘛？”風寧疑惑的抬頭，對面陸晚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他低頭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看一眼眼前的風寧，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來，自己想吻他。

雖然沒有實踐過，但他在網上和書上看過不少，就在他準備吻風寧，幻想着自己能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熱吻時，那邊有人叫了一聲:“風寧。”陸晚保持一個向前傾身的姿勢愣在原地，風寧應了一聲，沒事人般放開他的手轉身。

“怎麼樣？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要真説起來，老子剛剛打架打的很，這會兒渾身舒服的不得了！”來的都是剛剛和職高學生打架的七中學生，風寧給了那人一拳，説:“得意的你！”又説:“有沒有人被抓住？”

“就校保的那速度？他們怎麼可能抓的住人？”

“那就好。”看着被人圍在正中的風寧，陸晚又開始不自覺的皺眉，想風寧這個臭小子，不知道在七中門口打過多少次架，還有這個地方，本就是他們的據地吧？比如每次打完架，就在這裏聚攏的那種？

“對了，接下來要做什麼？”這一天週末，風寧眯着眼睛看向陸晚，説:“陸晚，人都幫你打架了，還負了傷，按理説應該請他們吃一頓飯吧？”陸晚不喜歡差生，差生也不待見一臉高高在上的陸晚，要不是因為中間有個風寧，估計兩邊的人都不會多看彼此一眼。

陸晚雖然心裏不樂意和這樣的人往，但風寧説的這樣在理，他也只能答應。

“吃最貴的？”

“好。”

“那去聚賢樓？”

“好。”那些人家庭條件都不錯，也不稀罕一桌几百上千的菜，但風寧都這樣説了，他們還是做出開心的樣子歡呼了一聲。

“陸晚，別看人家成績不好就看不起他們，人李白説過，天生我才必有用，這些人裏，以後指不定有比你更出息的，還有，他們講義氣，雖然義氣在你眼中也是幼稚的，但處好了，他們可能會成為你一生的朋友，説話浮誇也好，舉止魯也罷，但能在關鍵或者你落魄的時候拉你一把的人，不比那些滿口仁義，臨陣逃的人好出很多？像他們這樣的，你幫他們一次，他們大概都會記你一輩子。”説完這些話，風寧就湊到前面那羣人中與他們侃大山去了，留下陸晚，不急不慢的跟在他們身後，眼裏就剩了風寧的背影。

在此之前，他始終覺得風寧是幼稚，並且喜怒無常的，但就在剛才，他好像在不經意中教了自己很多。

作者有話要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