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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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想,很好。”她説。
“方明怎麼辦?”
“不怎麼辦,離了婚我們還是她的父母,還會一樣愛她。至於她以後的學費和生活費,我們可以分攤。”方為雄嗤之以鼻:“你那幾個工資,還能攤得出她的學費?這幾年若不是我撈點額外收入,她能上省城裏的重點中學?”
“是的,維持這個家,有你的功勞。”
“財產怎麼分割?”袁真想想説:“房產與存款各作一份吧,由你挑。”方為雄説:“這樣吧,房子歸你,你上班方便些,我到外面租房住。”
“行,謝謝你為我考慮。”她説。
“存款歸我保管,主要作為方明以後上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同意。”袁真點頭。
“不過,我也想請你為我考慮考慮,幫我一個忙:暫時為我們離婚的事保密,別讓外人知道,等我的職務動過之後再公開。我怕對我有負面影響。時間不會很長的,不會影響到你以後擇偶。可以嗎?”
“可以。”
“那我也謝謝你了。我們還要不要籤個離婚協議?”
“當然,否則辦事處不會給辦手續。”
“那請你寫一個吧,寫好了我簽字。”
“好。”袁真踅進書房,打開電腦,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了起來。沒多久,離婚協議就打印好了。方為雄看了一遍,就簽了字,傷地説:“真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十幾年的夫,説分手就分手了!”袁真説:“對不起,只能這樣了。也許我真是你説的神偏執,對你太苛求了。但是沒辦法,我跟你説過,我有潔癖,我不想再忍受下去。”方為雄説:“好吧,我也不想再要這有名無實的夫名份,好合好散。”説着,就到自己房間去了,很重地關上了門。
袁真收起協議書,進了自己的卧室,慢慢地躺到牀上。她到從未有過的輕鬆,可是眼淚卻莫明其妙地了下來。
離婚的秘密只保守了三天,就被方為雄自己公開了。
這天晚上,他在蓮花湖大酒店替局長陪客,由於心中憋屈,有點借酒澆愁的意思,喝着喝着就喝高了。他搖搖晃晃上洗手間時,被在隔壁包廂陪客的吳曉發現,特意過來,要與姐夫乾一杯。眾人便起鬨,要吳曉與他喝杯酒。吳曉説:“杯酒就杯酒,你們沒聽説,小姨子有半拉股是姐夫的嗎?來,姐夫,祝你心想事成!”吳曉舉起酒杯,環住方為雄的胳膊,方為雄眼睛一紅,將她推開:“別叫我姐夫,我已經被你姐開除了!”吳曉還以為他酒後胡言,説:“這麼好的姐夫,我姐怎麼會開除你呢?她開除,我還不幹呢!”方為雄説:“你姐好高貴,她看不起我,在她眼裏我一錢不值呢!”説着眼淚也下來了。吳曉一看他情緒不對,趕緊岔開話題,碰了碰杯就走人。
在包廂外,吳曉打了袁真的手機,袁真平靜地證實了方為雄的話。
吳曉説:“姐,你怎麼也趕這個時髦啊?方為雄除了肚子大了一點,哪裏不好啊?是不是你有外遇了?”袁真説:“你別抬舉我,我像有外遇的人嗎?”吳曉説:“那就是方為雄有了。”袁真説:“別亂猜,托爾斯泰説過,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現在過得很平靜,心裏清,這就夠了。”吳曉便不再打聽,將好奇心放回心窩裏。應酬完回到家裏,見到婁剛躺在沙發上懶洋洋地看電視,她將腳上的鞋一甩,趿上拖鞋,高聲道:“告訴你一個驚人的消息,表姐和方為雄離了!”
“是嗎?”婁剛默默地瞥她一眼。
“是表姐提出來離的呢。你怎麼一點不到驚訝?”
“我必須驚訝麼?”婁剛又看看她“你表姐離婚,你怎麼這樣興奮?”
“我興奮了嗎?”
“你照照鏡子。”吳曉就照了照鏡子,她的臉果然有些發紅,但她説:“沒有吧,是喝酒喝的。”
“還沒有,一臉的幸災樂禍。”
“也許有一點吧。你不是很欣賞表姐的麼?什麼氣質優雅啦,舉止端莊啦,為人正派啦。可是咬人的狗不叫,看上去老實的人往往做出格的事。”
“你沒有資格這樣説你姐。”婁剛眼神陰鬱。
“我只是比喻。我要是像表姐一樣來這麼一下,你受得了?”婁剛不作聲,眯起眼看看她,半晌才説:“你認定了我離不開你?”
“離得開麼?”她盯着他問。
婁剛避而不答,卻問:“怎麼又是這個時候才回來?”
“這有什麼奇怪,工作需要。”
“在蓮花湖大酒店的碧蓮廳?”
“你怎麼知道?”
“我是警察,當然知道。我有眼線的,你可要小心點。”
“我沒做壞事,用不着小心。”
“一頓飯,不要吃這麼長時間吧?”
“噢,又去喝了茶。”
“陪秘書長?”
“還有很多的長。好了,今天我心裏高興,不計較你的訊問,適可而止吧,不要自找沒趣。我要洗澡去了。”吳曉拿了換洗的衣服,哼着“月亮代表我的心”兀自到浴室去了。
洗完澡出來,吳曉衝婁剛興致地説:“你也快去洗洗吧,今晚我要勞勞派出所長!”婁剛默默無語,又坐了片刻,才走到浴室裏去。他關上浴室的門,在洗衣機上看到了吳曉換下的衣服。他先拿起罩看了看,又用兩個指頭拈起那條粉紅的內褲,仔細審視那些隱秘的部位。他看到了一些可疑的痕跡,但又不能以此做出準確的判斷,於是,他想借助於嗅覺。他將內褲舉起,湊到鼻尖下,很職業地了一口氣。但是,他還是不能斷定他的懷疑是否屬實。他扔下了內褲,其實他也知道,任何犯罪嫌疑人都不會如此心大意的。他只是想證實一下他的覺。在他的覺裏,那種讓丈夫羞辱的事早已發生,而且不止一次。
婁剛洗完澡來到卧室,吳曉伸開雙臂接他。不管如何,她是妖嬈的,她是嫵媚的,她是魅惑的,她是生動的,她是的,她苗條而鼓脹的體是任何男人都難以抵禦的。他心裏突然有一陣揪疼。他俯卧下去。他有着足夠的勇猛和堅硬,他憤怒地向前衝。
“哎喲,你輕點!”他鉚足了勁,沒有輕點的意思。
“你疼我了!”他愈發兇猛,並且加快了頻率,心裏叫着,你也曉得疼?我早就疼了,而且疼在心裏,老子疼了好久好久了!他將自己想象成一把鋒利的匕首,向着他嫉恨的事物狠狠地刺過去,刺過去,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