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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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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陌生人將電話打到了吳大德的辦公室,那個人用糙而沙啞的聲音問吳大德收到一封有光盤的信沒有。吳大德問他是誰,那人説先看盤吧,半小時後再聯繫。吳大德從一大堆信函裏找到了那封硬硬的信,封皮上的字是打印的。拆開一看,裏頭果然有一張光盤。一種不祥的預像一條冰涼的蛇爬上了他的後背,他開啓了電腦,將光盤打開。

畫面一顯現,他的頭皮就開始發麻。他看見了一個赤的背向他的男人,男人下面還有個女人。男人慘白的背在上下動。吳大德頓時到自己停止了呼,他窒息了…他脹紅了臉,他的太陽怦怦直跳,他攥緊了拳頭,想朝顯示器砸過去。但是他馬上放棄了這種企圖,他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他可能暴在某隻隱蔽的電子眼下,或許那個沙喉嚨正盯着他!他驚慌地跳了起來,據光盤所攝畫面的角度,去尋找那隻隱秘的眼睛。那些難堪的畫面顯然是從休息間據高臨下拍下來的。他幾步就躥到了休息間,牆上牆下,緊張而仔細地搜索了一遍。他沒有注意到那幅畫,更沒懷疑畫框右下角那個釘子眼,他不曉得攝像頭會小到那種程度,而且可以是無線的。他上竄下跳,忙乎了半天,徒勞無功。他氣急敗壞地關了電腦,接着他將隔門拉上,他覺那個偷窺者被他關在休息間裏了。

電話鈴驚心動魄地爆響了,果然是那個糙的沙喉嚨:“吳書記,光盤看過了吧?”吳大德呼急促地説:“你要幹什麼?”沙喉嚨乾笑道:“嘿嘿,首先我想讓你害怕,其次呢,你也該想得到的。告訴你吧,寄給你的是複製件,母盤在我手裏呢!我一介平民,只想找點錢花,並不想讓你身敗名裂。”吳大德立即説:“你開價,把母盤給我,要多少錢?”沙喉嚨説:“你準備二十萬,一手錢一手貨,把你手機號告訴我,時間地點我另行通知。”吳大德心裏搐發疼,卻也只好説:“成,希望你講誠信。”沙喉嚨笑了起來:“呵呵呵,吳書記,誠信二字我聽上去怎覺得滑稽呀?我不怕你不誠信,我曉得你是個識時務的俊傑,你是不會愚蠢到報案的,你害怕我把光盤寄到省紀委,更害怕我把它發到互聯網上去,是不是?”吳大德只想早點擺他,報出手機號碼,然後道:“就這樣吧,我一個廳級幹部,説話算數!”掛了電話,吳大德呆坐着,身上陣陣發寒,褲襠裏濕漉漉的,他也渾然不覺。他查了一下來電顯示,但那個號碼毫無意義,沙喉嚨肯定是用街頭的公用電話打的,再説他也不可能報案追查。他的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理不出一點頭緒。悶頭悶腦地了一陣煙之後,才想起給吳曉打電話。他壓低了嗓門,緊張地説:“你快來我辦公室,出事了!”吳曉來到時吳大德總算鎮定一些了,他不再那樣慌張,而且還記得換了條幹淨的保暖內褲,將濕內褲藏在斗裏。他氣急敗壞地告訴她,有人將他們睡覺的情景錄了像刻了光盤,勒索二十萬元。吳曉似乎有點不相信,要看光盤,吳大德無奈,只好讓她看了。吳曉也驚呆了,半晌才問:“你打算如何應付這件事?”吳大德説只好先滿足勒索者的要求,否則他什麼都幹得出來。可他一個人湊二十萬有點困難,她也是當事人,所以想請她也分擔一下,一人湊十萬吧。

吳曉驚愕不已,她無法理解吳大德竟有這種想法。她氣憤説:“虧你説得出口!吳書記,我上門為你服務不説,你自己惹下的事,還要我也出十萬塊錢?我都不明確壓在你下面的是不是我呢!”吳大德生氣了:“吳處長你怎麼這樣?現在大難當頭,我們當同舟共濟,一致對外嘛!我也不是一定要你出這十萬塊錢,我是請你幫我先籌一籌嘛,以後我可以還給你嘛!既然你有困難,那就算了,我一個人先頂着吧。我們只能先穩住這傢伙,然後想辦法搞掂他。”吳曉的情緒這才有所好轉,但她拿定了主意,錢是一分都不會出的。吳大德思忖一會説:“我想這個打電話來的沙喉嚨,我估計是社會上的人。事到如今,只好由你請婁剛處理一下了。”吳曉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一報案什麼都完了!”吳德説:“誰要你去報案?你要婁剛私下裏去找黑社會幫忙嘛,我曉得他們有線人的。不管花多大的代價,都得控制局面,將那張母盤回來!反正畫面模糊,認不出你來,你將錯就錯,把光盤上的女人説成廖美娟就是,我呢就擔一點風險算了。當然,你要請他做好保密工作。”吳曉良久,才説:“好吧,我會見機行事,盡力而為,替你解除這個困境,不過我有個要求:從現在開始你要放棄中立立場,幫我成為婦聯主席候選人。”

“行,一言為定!如今我們是一線拴着的兩隻蚱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盡力而為吧!我再多句嘴,你千萬做好保密工作。醜話説在前頭,要是暴了我,我也只好牽出你來的,到時就怪不得我了!”吳曉攏攏額上的劉海,悶聲道:“我心裏清楚!”説完,她拿出電腦裏的光盤,小心地放進挎包夾層裏,匆匆地離開了。

吳曉是在傍晚的時候坐在客廳沙發上跟婁剛講這件事的。她聲音很低,語速緩慢,時不時地瞟婁剛一眼。等她講完時天已黑了。兩個人都忘記了開燈,夜從窗口漫了進來,籠罩在他們四周。婁剛慢條斯理地着煙,眼睛閃着職業的幽光,令吳曉不敢正視。婁剛緘默了很久才問,吳大德怎麼把如此見不得人的事告訴她?吳曉説,她是他提拔的,他一直把她看作他的人,放得心。他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想請婁剛幫忙。婁剛便不再多問,收下了光盤。

兩人吃過晚後,吳曉又接到吳大德的電話。她把電話內容轉告給婁剛,説剛才吳大德按照那個沙喉嚨的吩咐,帶了錢到江邊去了。吳大德在江邊轉了半天沒見到人,這時沙喉嚨又來電話,叫他把裝錢的塑料袋放在一個垃圾箱裏,拿到錢後再把母盤給他。吳大德只好照沙喉嚨説的做。他離開那個垃圾箱十分鐘後,沙喉嚨又讓他回到垃圾箱那裏去。他在垃圾箱裏拿到了沙喉嚨留下的母盤。

聽到這婁剛不説,這狗的沙喉嚨,只怕是警匪片看多了,做得還職業的嘛!吳曉又説,吳書記還憂心得很,擔心給他的並不是母盤,還是複製品,怕那傢伙沒完沒了的敲詐,吳書記説,他只能寄希望於他婁所長了。婁剛搖晃一下腦袋,慨地道:“真是山不轉水轉,沒想到吳大書記的一生榮辱竟繫於我身!你轉告他吧,我不能擔保成功,但我會盡力幫他消除隱患。”吳曉信賴地點點頭,不吱聲了。她慢慢走到婁剛身後,蹲下身子摟住他的,將一張發燙的臉貼在他後背上:“婁剛,我要你答應一件事,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相信我對你的愛,好嗎?”婁剛嗯了一聲。吳曉輕聲説謝謝你,臉貼得更緊了。婁剛回過頭來,解開她的手,摸摸她的臉,沾了一手的淚水。

婁剛鑽進了歡樂谷網吧,去找網吧老闆排骨。他進了裏間,又穿過一個窄小的走廊,推開一間小屋的門。只見黑皮和排骨正在喝酒,兩人都已面紅耳赤,猛一見婁剛,都張口結舌説不出話來。婁剛板起臉,話有所指地説,怎麼,都不放一個,想躲在一邊吃獨食啊?

黑皮急忙咧嘴説,剛才是光線暗,一時沒認出所長來。排骨趕緊招呼婁剛坐,又加了一副碗筷一隻酒盅。斟酒時排骨的手不住地顫抖,酒灑到了桌子上。婁剛就説,排骨,你打什麼擺子?沒做違法的事吧?排骨沙啞着喉嚨説,沒有沒有,在婁所長的地面上,他敢嗎?他頂多打點政策的擦邊球,賺點學生的零花錢。有什麼辦法呢,下崗工人也是人,也要吃飯嘛。婁剛説,今天就更不要跟我哭窮了,我曉得你們發了財!排骨連忙否認,説發財了還在吃花生米喝老白乾?至少要請婁所長進個館子嘛。

婁剛懶得多嘴,問黑皮,他待的事辦得如何了?黑皮拍拍腦殼:“哦,你是説那張光盤是吧?唉,丟了的東西哪裏還找得到哇,我又不是警察。”婁剛便起身道:“那好吧,實在找不到,也只好讓它成為一個隱患了。不過以後出了事你可得承擔一份責任。”説罷他就走了出去,順手咣噹一下帶上了門。

婁剛在網吧外徘徊了一小會,突然殺了個回馬槍,衝進小屋一看,排骨手裏拿着一張盤,正和黑皮商量怎辦。婁剛一把奪過光盤,往手掌上拍打拍打:“這是怎麼回事?沒個説法嗎?”黑皮揩着頭上的冷汗:“婁所長神機妙算,其實…”婁剛説:“哼,其實它本沒有丟,那天你跟我説時我就看出來了!這麼好玩的東西你不當個寶貝似的捂着?你們説,除了這張盤,還有複製的沒有?”排骨言之鑿鑿:“沒有沒有,手裏就這一張!”婁剛想想説:“好吧,我暫且再信你們一回,還是那句話,對光盤上的內容絕對不能擴散,否則後果自負!我警告你們,你們的生活也不易,千萬不要走歪了路,害了自己不説,別害了你們老婆孩子!”黑皮和排骨點頭稱是,婁剛不再理他們,轉身出了門。

婁剛轉到自己辦公室,將兩張光盤放進了保險櫃。他不想即刻通知吳大德,吳大德必須受點煎熬。過了兩天,婁剛讓吳曉轉告吳大德,説他基本擺平了,母盤與子盤都已銷燬,而光盤是敲詐者在街上檢來的,至於那個錄像刻盤的是誰,就不得而知了。半個小時後吳曉轉達了吳大德書記的衷心謝,還説如果方便,還請婁所長多費點心,看可不可以追回那二十萬塊錢。婁剛鼻子哼一聲,對吳曉説:“他要是還惦記着那二十萬,你要他來報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