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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4章火坑深深深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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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翔被黑衣中年人帶到巨峯前一處平地。

平地上三幢長條形的房屋拔地而起,都是磚木結構,高大威武,頗有氣勢。

唐彪對着趙翔冷哼一聲,給他扔去一枚玉簡。

然後,他沒有一絲血的面上顯出很是不耐煩的表情,聲音裏透出森然的味道:“外門弟子處就設在中間屋子內。醜小子,拿這枚玉簡進去報到,你好自為之。”話剛剛説完,雙袖便往後一甩,化作一道白光,迅即地消失在趙翔眼前。

聽了黑衣中年人的一番話,趙翔猛然一哆嗦。

成為五嶽派弟子的興奮,馬上煙消雲散,代之而起的是一種愈來愈冰寒的涼意。

什麼黑衣中年人的話裏,對我飽含如此多的恨意呢?

剛剛在胡金山爺爺面前,他好像並沒有如此強烈的厭煩甚至憎恨啊!

難道,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只是為了做給胡爺爺看的麼?

我該不會剛逃出了牢籠,又陷進了地獄吧?

心念陡轉間,趙翔彎拾起唐彪扔落在地上的玉簡,猶豫着往中部那間屋子走去。

剛跨進屋子大門,趙翔就看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長相頗為英俊,穿着灰袍,正坐在一張披着黑虎皮的椅子上。

他好像應到了什麼,猛一抬頭,一見趙翔,厲聲大喝道:“醜小子,哪兒來的?滾出去,這五嶽派外門弟子負責處難道是你隨便轉悠的嗎?”我是唐彪前輩介紹,前來外門弟子處報到的,”英俊青年無理的話,將趙翔心頭所有的猶豫一掃而空“叫趙翔,不是無緣無故來閒逛的。喏,這是唐彪前輩,讓我轉給你的玉簡。”聽唐彪的名字,英俊青年馬上起身,從黑虎皮椅上站起,幾大步便跨到趙翔跟前。

他臉上冷漠、蠻橫的表情急速隱去,換上了諂媚的笑,點頭哈,甚至連聲音都温和得與他那張俊氣的臉融為一體:“哦,你説的是掌門的小師弟唐彪長老麼?來來來,趙翔師弟,既然唐長老推薦來的,那肯定就沒錯了。外門弟子的任務分派、生活起居,由我吳仁義負責的。對啦趙師弟,那枚玉簡呢,是否可以拿出來給師哥我瞧瞧?”意中搬出掌門師弟唐彪的名號,此人就如此這般的轉變臉,趙翔心中很是不屑,對這位吳仁義的品行業已心中有數。

他的確該叫吳仁義,不僅無仁而且無義,一點無愧於吳仁義之名。

絲絲縷縷的警惕從趙翔心底油然而起。

趙翔平靜地伸出右手,把玉簡輕放在吳仁義張開的手掌上。

吳仁義滿臉堆笑地拿過玉簡,迅速從轉身回到屋子左面的一張桌子旁,拉開屜,從裏面拿出一隻黑瓶子,往玉簡上倒了一滴綠的水滴狀體。

玉簡在綠體落上的剎那,冒出一團淡綠的煙霧,趙翔奇怪地發現,這縷縷煙霧竟然幻變成了唐彪長老的模樣,那動着的嘴巴,似乎在説些什麼。

但是,他什麼也聽不到。

而吳仁義卻聽到了,只因唐彪用的是傳音入密法。

趙翔又怎麼會聽到呢?!

就在淡綠煙霧將散未散之時,吳仁義驀地轉身,臉上的親和不再,温和的聲音不再。

他大聲呵斥道:“醜小子,你還拿着雞當令箭了?你以為這片玉簡是什麼?是唐彪長老讓你到我這報到,告訴你以後得聽從我指揮。”吳仁義從屋子壁櫃裏,隨手拿出兩套灰衣服,是禦寒冬衣,並給他扔過去一枚只有外門弟子才佩戴的方形銅牌,銅牌上雕刻有凹陷下去的五座山峯。

“以後,”吳仁義冷冰冰的聲音不帶任何情“必須穿着灰衣服,方形銅牌必須別在口,這是外門弟子的標誌,別丟了,丟了,衣服一兩銀子一套,銅牌一千串銅錢一枚,否則,被趕出山門,到時可別説我沒有告訴你。”頓了頓,吳仁義坐上黑的木質座椅,大腿翹在二腿上,慢悠慢悠地晃盪着,斜着眼睛,藐視着趙翔:“以後呢,每天早上需要到我這兒點卯,哦,對了,你的差事是砍材,明天起,每天十石。規定數量如果不能按時完成,醜小子,就免了你當天三餐。”最後,吳仁義閉上雙目,不再理會對方,任由趙翔去留。

趙翔平靜地彎下瘦弱的身子,慢慢地拾起地上的灰冬衣,再撿起方形銅牌。

然後,他站起身,左肩揹着胡金山給他收拾好的包裹,右腋下挾着五嶽派發給外門弟子的禦寒冬衣。

撿拾禦寒冬衣與銅牌的時候,趙翔心裏就在合計:吳仁義對我的態度轉瞬之間連變三次,其小人心理、詐品行只是原因之一,只怕,只怕是那位五嶽派長老唐彪對自己不懷好意,至少心內深藏厭惡,最是其中原因之一吧?

想到唐彪面對胡金山與獨自對待他趙翔時那前後迥然的態度,再閃電般地想到他在家中多年間受到的打擊待、冷嘲熱諷、陰謀詭計,趙翔對唐彪、吳仁義陡然升起濃重的戒心。

“我住在哪兒?”趙翔目光落在吳仁義身上。

吳仁義依然晃盪着二郎腿,微眯着眼睛,愛理不理懶洋洋地開口道:“向西南方向走,就看到兩排磚石結構的平房,把銅牌給那裏負責住宿的執事弟子查看一番,你自然就知道住在哪裏了。”趙翔再沒有問一句,即刻轉身,疾步跨出門,側身向西北方向走去。

待趙翔跨出大門走遠了一些,吳仁義便睜開雙眼,目*光,極為輕蔑地小聲道:“居然使用不正當手段,靠着某個大人物才進五嶽派,嘿嘿,我真是奇了怪了,這個形如廢物的醜八怪也想修真修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嘛。”末了,吳仁義彷彿自言自語,附加冷笑了幾聲:“疤痕小子,你以為五嶽派真就收你為外門弟子了?嘿嘿,嘿嘿嘿,唐長老跟我説了,隨便我利用什麼手段,來引爆你觸犯門規,然後,嘿嘿,然後將你——,嘿嘿嘿,你個蠢貨膿包,還做着白美夢呢!”走了沒有多遠的趙翔,對於屋內吳仁義的自言自語,居然聽得一清二楚。

仁義本沒有想到,他壓低了聲的言語,竟然被趙翔這個沒有一點法力一絲修為的魂靈,聽了個滴水不漏!

就是趙翔親自站在他面前告訴他,吳仁義也不會相信半點。

除非是驚才絕豔之人。

然而,他,趙翔,本就與驚才絕豔搭不上半點邊。

趙翔也在奇怪,距離吳仁義至少有一百米,我怎麼聽到了他的説話?而且還清清楚楚?

他不明白此時此刻的自己怎麼在突然間耳聰目明起來,一點也不明白!

他開始驚訝而疑惑起來。

然而,讓他更加驚訝甚至驚悚的,卻是吳仁義自言自語的內容——唐彪長老居然夥同外門弟子處的負責人吳仁義,暗中聯手對付自己?企圖用各種手段引我觸犯門規,然後將我趕出山門,或者暗中焚屍滅跡?

而這究竟是掌門的意思,還是他唐彪的意思?或者説他唐彪領會錯了掌門的旨意?

趙翔心內尋思,從掌門給胡金山爺爺一粒珍貴的保和丹緩和內傷來看,倒是有這種可能。

但是,但是其中也不能説就沒有虛情假意、別有用心的成分。

果,如果真是以一顆保和丹來掩人耳目,那麼這個楚山掌門的手段也太陰險可怕了。

達到個人目的,他不惜忘恩負義。

變幻莫測的狼子野心,真是昭然若揭。!好!好!趙翔真是前腳剛逃出狼窩,後腳卻又誤進虎

難道老天待我竟然這般殘忍無情?先讓我失去了母親,又讓我遭遇父親、後母、兄長的欺凌,如今再讓我深陷不知深有幾許的火坑?

我就這麼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