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覓新歡仍插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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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尋舊好走遍百丈原覓新歡仍一枝花心事心事，分明長夜短，在寂寥深院，月轉花移，人意懶。

且共夜光繾綣。

幾首情詩，三杯暖酒，休道風中雪若山，沒人靠處，宗師薦。

右調·念奴嬌話説夫人對暖玉道:“要去杭川。”暖玉道:“要去，我不敢阻擋。只是丟的我們忒沒興頭，又不知幾時回來。”夫人道:“我自然回家過年，你在家照管孩子，也要謹慎門户，不可去頭面作出事來，家裏小廝略像人影的，消消悶罷了。”暖玉道:“曉得，但不知帶那個去？”夫人道:“芳樹年紀大些，倒還老誠。小廝道中，尚算來福老實。”暖玉道:“來祿不去麼？”夫人道:“不雅相，不要他去。”暖玉道:“何時起身？”夫人道:“想是火月大吉。”到了二十七這，夫人吩咐來福僱了轎子同芳樹下船，直到瓜州。次渡過揚子江，早行夜宿。第六到了杭州。早晨叫了三乘山轎，要上天竺寺降香。船家原是楊宅渡子的，只須吩咐他看好行李。竟自往天竺進香。

上得山來，就有房頭和尚接進房裏吃齋。那時天已晚，下山不及了。和尚即留夜飯，茶點齊整。和尚見夫人着孝，想是新寡，一心看上了夫人。到晚間，擺一桌素齋進來，一箇中年和尚來斟酒，像個陪坐的意思。

夫人道:“不勞費心，等丫頭來服侍。”和尚送了一杯茶，只得走去，等吃完了齋，取盆水來洗了手。領夫人入房安置，問:“小姐姐那裏睡？”夫人道:“就在這地下睡罷。”和尚道:“豈有此理。”夫人再三不肯，只得在牀後打鋪。來福被領至外面小房裏同香客睡。

卻説夫人心裏不是怕，一則原為燈草和尚出來，誠心訪問；二則出門在外，恐有疏虞；三則那中年和尚面貌不好，又不知本事如何？只得忍着兒孤眠獨宿，那時已起更鼓了。正待衣上牀，只聽得門響，門已自開，見一個和尚進來。不由分説，摟住夫人求歡。

夫人慌了道:“我是不得的。師傅若如此，我就要喊叫。”和尚道:“喊叫也沒人管，反壞了你名聲。”夫人道:“也罷！待我叫芳樹丫頭陪你睡一夜，他年紀不大，豈不好似我麼。”和尚把手入褲中亂摸，夫人盡力扯出。夫人急叫:“芳樹！快來！”芳樹騷騷的走到跟前。

和尚道:“就是這位姐姐也好，只是要在小僧房內去才好。”芳樹並不推辭，和尚摟住芳樹去了。

夫人心中忖道:“若是標緻和尚，我卻忍不住，此會作成了芳樹去，倒清清淨淨的上牀睡了。”正閉上門要衣服，才得衫子，又來敲門，卻敲的輕些。夫人問:“是那個？”只聽得道:“小的送茶來。”夫人道:“不消了。”又聽得道:“特特送來。”夫人只得開門，見是一個千嬌百媚十六七歲的小沙彌，未曾削髮，手提一壺香茗，一隻白瓷杯兒，放在桌上，把門掩上。雙膝跪到苦苦求歡。

夫人道:“倘你師傅尋你怎好？”小沙彌道:“我是方才明元的徒弟，此刻我師傅已抱着小姐姐了好一會了。吩咐叫我送茶來吃，求方便我一夜罷，再沒人來的。”夫人此刻情動，雙手扶起道:“好標緻人兒，但只好容你這一遭。”那小沙彌喜得手舞足蹈，便來替夫人解褲子。

夫人道:“我自解。”大家了光。小和尚爬上身去起塵柄去，直叫到歡心。夫人是長久不了。況如今遇着這樣標緻小沙彌，十分有趣，水直。小和尚不多幾也就丟了。

小沙彌又盡力了一回，不由大，口中只叫快活。

夫人説:“心肝小寶貝，你可去罷，恐怕你師傅來尋你。”小沙彌道:“實對你説罷，你家那個小姐姐與我師傅説:‘只愛少年標緻的。’故此師傅叫我來勾你上路，吩咐我睡到天明，他來頭。”夫人道:“我倒被這丫頭賣了，也罷！捨得與他頭兒，落得你這妙人兒。”摟睡一夜，索上牀大戰。

你道明元為何不急急就來，只因芳樹個不休，直到天有些亮光，方才得身來，至夫人房門口，是小和尚不曾閂的，被明元推進走近牀前。假問道:“我徒弟在這裏麼？”二人正得濃興。

夫人道:“不要假意，只是良家家眷，既你徒弟了，難道又與師傅麼？”明元道:“再若不肯，我要打徒弟了。”夫人道:“我抱着，現你打罷。”明元知道夫人肯了。叫徒弟:“你去伴着那姐姐睡。”小沙彌爬下身來，明元要爬上去。

夫人道:“慢些，等我收拾。”把草紙細細揩了陰户。明元上身一頂，直頂過花心。

夫人道:“啊呀！穿過我小肚子了。”乒乒乓乓得夫人百般叫喚。了二三百，方才了。

天已出，明元走起，催芳樹起來。送他一個耳挖，喜喜歡的走來。

夫人只作不知問道:“你快活麼？我倒冷冷清清一夜。”芳樹道:“我叫小沙彌來與消火。”夫人也不回答，梳洗已畢，吃過了早飯，夫人封了二兩銀子送與明元。

再三不放進來謝道:“多謝佈施的義了。”夫人面紅了道:“我是好人家宅眷，把身子換飯吃不成。”明元只得收了，忙去取來上好茶葉一斤，道:“是杭州土物。”夫人不收。

明元道:“我銀也不敢受了。”夫人笑受了。那時叫芳樹叫轎子去了。

明元見四顧無人，摟住親嘴道:“，我曾陪過芳樹與若干婦人，再沒這樣有趣，不説別的，只想説穿過我小肚子這一句，叫我思夜想怎了。自此一別，再不能勾進小肚子裏去了，苦惱！苦惱！”夫人見他幾勸，倒不過意思，道:“罷了，我再與你些好處。”只見芳樹來説，轎子已來了。

夫人道:“我有些肚疼，還要解手，出去吩咐他等等。到船土加他酒錢。”芳樹去了。明元領了夫人到小房裏榻上大一會。

明元哭道:“，你倒去了，我要想殺了。”夫人道:“哭紅了眼，被人看見不雅。”夫人揩了陰户，束好衣服，走出來上轎，被眾和尚對他叫笑，夫人紅了臉十分沒趣，回到船上，吩咐明早開船。

船家道:“曾説要登高，此處有個寶叔塔，足有百多丈高，明何不上去，足稱登高。”夫人道:“如此明吩咐轎伕早來。”當無話。

到了次，夫人淨了身子，打扮齊整，吩咐來福看船，代了芳樹上轎來到山上，下轎走得氣，方才到了塔下，抬頭一望，忽見燈草和尚在塔上。

夫人道:“我等尋得你好苦。”燈草和尚在塔上説道:“你今尋到百丈原，我當初許你到我家裏母女相會。只因昨天竺進香，師徒媾污了佛地，不便修行。況你的新丈夫在家還俗，我不過是引火之物，還要請命母親，三十年後再來會你。只是你初一、十五吃些短素，消消慾之罪。無論男女媾之事，原是前世緣份，但寶叔塔下沒人來往的，你快回去罷。”説畢，燈草和尚不見了。

芳樹也聽的明明白白，夫人如痴如呆，帶淚立了好一會才下山來。

正是:一葉浮來明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

夫人上轎回船，吩咐船家開行，一路往虎邱山經過。夫人無意遊玩，只行兩，到了鎮江宿夜。次早過江，午後到家。一班丫頭接，晴香抱着孩子。

夫人問道:“他娘呢？”晴香道:“夫人去後，他叫來祿同睡了十多夜，至初八。兩個不知偷了多少東西逃走了。”夫人道:“這賤婦，連肚裏養的孩子也不管了。”吩咐快僱孃，忙叫來福道:“我有件事，你若成功了，四個丫頭任你要那個做老婆，還大賞你。”來福應道:“叫我作什麼？”夫人就把請周自如話説了一遍，來福去了。等到落時，同周自如上樓來，設香案拜，那蠟燭忽爆了兩爆，出來三寸小和尚，説道:“我來了。”周自如不知究理，驚得跌倒在地。

夫人道:“你是好意是歹意？”和尚道:“你家老爺原是個好人。只因在越州作官的時節，有個鄉宦也是明經出身，他家夫人與小廝通姦，被人出首拿在當官，你家老爺動起刑來，那鄉宦青衣小帽上堂，再三哀告全他臉面，楊官兒不肯，差人提出，當堂眾目之下，去了下衣，打了十板，那鄉宦回家氣死了。故此上天震怒，差我下來引你的心，壞他的門風，轉嫁周自如，代鄉宦還報。那孩子是李可白的。從今後須吃些短齋，行些善事，你有一個孩子，享年七十再與女兒相見，我自此去也。”條忽不見了。同周自如望空拜謝，與夫人重斟合巹之杯，成其夫婦，十分恩愛。可見苛薄之事，必有惡報，燈草也是借言，有詩為證:莫道人家貪慾，相逢盡是消福祿；婦人水經火煎，相逢思量男子燭。

苛薄二字莫存心，凡事忠厚以待人；細看燈草和尚傳，循環報應針對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