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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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規定我爹爹的私好友非得是華戌國人不可?”瞟了賀蘭歌闕一眼,南宮燕徐徐説道,畢竟在這種言語攻防戰中,虛中有實、實在帶虛方為上策。
但該死的,對這傢伙真是一刻都不能放鬆戒心!
“金線花略酸。”
“五藴草又過苦。”
“必須不酸不苦又微微苦中帶三分酸七分甜。”
“明明就是四分酸六分甜!”
“三分酸七分甜。”賀蘭歌闕邊與南宮燕探討着有可能的調味香草,邊將桌上的佳餚盡掃一空,經由彼此一來一回道出的種種線索,一直也在腦中不斷琢磨的他,心底響起了三個字——紫宣蘇。
“紫宣蘇!”他心底聲音響起的同時,也聽到了南宮燕的驚喜呼聲。
驚喜聲過後,南宮燕一下子就沒了身影,賀蘭歌闕只遠遠聽到她銀鈴似的興奮笑語緩緩迴盪在花廳長廊裏,“我現在就去試試,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耳中迴盪着這句多少年不曾有人對自己説過的話,約兩刻鐘後,一道熱騰騰的珍味玲瓏塔出現在賀蘭歌闕眼前。
他與南宮燕對視一眼,一起落箸夾起杏子放入口中,半晌後,花廳裏出現了兩聲嘆至極的嘆息聲…
“是了。”
“是了!”嘆息聲過後,花廳中再無人聲,一直到桌上菜餚完全淨空之時,賀蘭歌闕才終於緩緩放下筷子,取出一方白方帕輕拭了拭嘴角,並對南宮燕微微一頷首,説了句“謝謝”後便緩緩起身,向花廳外走去。
“等,你平吃甜糕不吃?”望着賀蘭歌闕拄着杖的高大背影,南宮燕突然出聲叫住他。
因為平素她都是自得其樂的自己下廚、自己享用,本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與她一起在這裏用飯,所以做的菜飯分量自然有些不足,更何況他的食量還比她想象的大多了。
聽到南宮燕的詢問,賀蘭歌闕停下腳步,靜默了一會兒後淡淡答道,“吃。”
“不怕我下毒的話,你帶點桂花糕走。我做多了,吃不完。”説完這句話,南宮燕立即轉身向灶房走去。
“你若真下了毒,我還反倒安心。”誰知賀蘭歌闕竟大剌剌跟在南宮燕身後,邊説邊隨她走至灶房內。
“想毒死你的人早排到烏山河源頭了,不勞我費這個心。我唯一覺得納悶的是,他們至今竟無一人得手。”聽到賀蘭歌闕的話,南宮燕輕啐一聲。只有傻子才會用下毒這種明顯黔驢技窮又愚蠢的笨手法來死他。經她私下查探,這些年曾對他下過毒的人還真是不少,但離奇的是,他一回也沒中過招!
儘管至今她尚未查清他究竟是如何逃過那些致命大劫的,但她與他一來沒深仇大恨,二來還想從他身上探知點消息,三來嘛,她的“國舅”身分實在給了她很好的掩護與活動空間,所以她一時半刻還不想改嫁。
注意到原本站在自己身後的賀蘭歌闕竟伸出手,優雅至極又孩子氣的用手指捻起甜糕一角直接進口裏,南宮燕索又多放了三大塊進食兜,然後轉身準備給他。
“我同樣備納悶。”明白南宮燕試圖試探他“百毒不侵”的背後內幕,但向來都是依靠自身獨特非凡嗅覺嗅出毒物的賀蘭歌闕,自不會傻到透出半點口風,因此同樣隨意一語帶過。
“怎麼?”因想將東西給賀蘭歌闕,不得不轉身望向高了自己一個頭的男子時,南宮燕再度忍不住,因為她發現他的眉心又皺了。
“桂花香相當濃郁,但糖淡了些。”輕皺着眉心的賀蘭歌闕本是若有所思的淡淡答道,在發現南宮燕聽到話後竟瞪着他時,緩緩眯起眼,“怎麼?”
“你何不乾脆直接捉把糖霜往嘴裏?保證糖十足!”將食兜到賀蘭歌闕手裏後,南宮燕沒好氣的走向花廳開始收拾碗盤。
要知道,她做的桂花糖糕可是連她那號稱食界女皇的阿姨都讚不絕口,他居然有臉嫌不夠甜?
不過話説回來,人們口中這個不近人情、不假辭、六親不認、老謀深算的老狐狸竟嗜重甜呢,真看不出來…
聽到南宮燕明顯不悦的話語聲,賀蘭歌闕似是有些愕愣。望着她毫不理會他只顧收拾碗盤的纖細身影,他沉了半晌後才向外走去,走着走着,卻又停下腳步,“會做『清山玉盤燒』嗎?”
“敷山雲縣的清山玉盤燒?”聽到“清山玉盤燒”五字,南宮燕眼眸驀地一亮,因為這道菜絕對是她的壓箱底絕活兒。
“是。”
“備料得花點工夫。”得到確定的答案後,南宮燕下意識便開始在心底盤算着清山玉盤燒所用的特殊食材與香料。
“料款我這月十五過來時會一併帶來。”丟下這句話,賀蘭歌闕大大方方走出了花廳,只留下聞言後猛一抬頭望着他背影徹底傻眼的南宮燕。
料什麼款啊?
她只是説會做,又沒説要做給他吃,他這麼理直氣壯的點菜是怎樣?
更何況像他這種老狐狸,怎可能是為了吃而吃?本是擺明了想藉吃飯時探探她的口風與底細,順帶在她勢必在他眼前無法離去之時,悄悄做點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吧…
正當南宮燕努力思索着賀蘭歌闕心底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時,她突然神一凜,因為花廳旁一面經過多道光線反與折後的傳訊銅鏡上,此刻出現了一點一點的不規律閃光…
“當值幃官遇襲,幸逃。”
“傷否?”拿起花廳中的油燈朝向鏡面,南宮燕利用油燈的一明一滅作為暗號向傳訊者問道。
“否。”
“有否看清動手之人?”
“否。”
“身分否?”
“否。”
“知道了。通令下去,天字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