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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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自己會作『預知夢』的？”昭璇的問話讓準備結束歸寧返家，而正與箴兒一同打點行囊的宣璃微微停滯了一下。

她清楚的覺到昭璇凝視她的目光。那樣專注，那樣仔細，彷佛要把她看穿。

她太瞭解被別人發現她詭異的預知能力後的覺。

有些人雖然嘴裏説着『有這種能力很方便，多好呀』，但卻悄悄地與她疏遠了;六哥宣暉則是每次上賭坊前都來問問古兇;關心她的人會勸她守住這個秘密，免得被人另眼相待;而更多人會選擇最乾脆、最簡單的方法――敬而遠之。

那昭璇呢？他會怎麼看她？

宣璃回過頭來，先遣退了箴兒，然後不自然地笑了笑，”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件事呢？”

“因為我想知道所有有關於你的事。”他望着她僵笑的表情，輕柔地問道:“你不想談嗎？””不…不是，我只是…被告誡儘量不要提到這件事，你也知道，有這種能力本來就很奇怪，我原本打算一輩子都不説的，可是我夢到有人死，我實在太害怕了，所以不知不覺就口而出…”她開始無意識的絞扭拿在手上的水藍繡花古服，不安地垂下眼睜，痹篇他的視線。

“我也不是…故意要瞞你，大部分的人在知道我有這種…奇怪的能力後。都不太願意跟我在一起，好像是認為靠近我就會發生什麼不幸的事情似的…很有趣吧？”宣璃雖然在笑，角卻不試曝制地顫抖。

昭璇沒有笑。”過來，宣璃”宣璃再也無法偽裝輕快，她默默地走到他的面前，被動地回望他深沉的眼眸。

“你認為我也是那樣的人嗎？你認為我會因此而疏離她？”昭璇的問題既犀利又直接，讓她避無可避。

當宣璃接觸到他那雙坦然無畏且嚴肅的眸子時，一個否定的答案很自然地出現在心底。

“不，你不會。”她輕輕地回答。

昭璇捧住她小巧的臉蛋，仔細地審視她臉上的每一分表情。

“聽我説，宜璃。不管你有什麼特殊能力。你就是你，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我不希望你對我隱瞞任何秘密。”他的話令宣璃動得一塌糊塗。毋需大多的甜言語，昭璇的關切與體貼，便能使她覺到――自己正被深深地愛着。”再也不會了，”她投入他的懷抱，認真地承諾道:”我也不希望對你隱瞞我的預知能力，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什麼都願意告訴你。”昭璇輕撫着她的秀髮，離的目光閃過一抹凌芒。”那麼，你告訴我，你所作的夢一定會成真嗎？”她在他懷中輕輕點頭。”是的。””從以前到現在，你都夢到些什麼？””我作的預知夢多半是一些瑣碎的事，例如…宣暉哥哥到賭坊去會輸錢啦！

阿瑪什麼時候有遠行啦！宣琦妹妹不見的那隻荷包是掉在什麼地方啦…都是這一類的事兒，夢到有人死亡還是第一次、所以我才會那麼害怕。”失物，她能夠藉由預知夢尋找失物！

昭璇狀似漫不經心地繼續閒着，”你在嫁給我之前也作過預知夢嗎？”

“夢見我嫁給你嗎？”宣璃經笑，”那倒不會。我沒辦法夢到有關於自己的事，只能夢見別人的事。我曾聽説過『批命者不批本身命』這樣的話，或許我的情況和算命仙有異曲同工之處吧？這樣也好。如果我能預知自己的未來，那樣的人生又有什麼樂趣呢？”

“你不喜歡你的預知能力？”

“不喜歡。小時候我總是因為這種能力而被排斥，而現在則是自覺有這種能力而到不安。我常常想，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不能像平常人一樣.只是作普通的夢事就好了？”宣璃捂住小臉，冰冷的十指微微地發抖，”自從夢見有人死亡之後，我…我總覺得提心吊膽，擔心着…要是有一天我夢見了家人死亡怎麼辦，天哪！這種事光是想象都覺得可怕。”

“不會的！”她的無助與恐懼使昭璇心生憐惜，他以自己的懷抱緊緊圈住她，讓她受到他的存在，並低聲哄着，”不會發生那種事的，不要再想了！”宣璃卻沒有辦法不想。

“昭璇，你知道嗎？我有一種很深刻的預…好像即將發生什麼不幸的事，雖然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但我好怕我有一天會在夢境中看見…

“這幾天我本無法放心的入睡，我怕我會作夢…昭璇，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要再承受這種恐懼，只要能夠讓我失去預知能力，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噓，宣璃，冷靜一點，聽我説。”他輕吻她的額角，直到她望向他，眼中的慌亂逐漸平息。”我們都知道，預知能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但你卻擁有這樣的本能，你有沒有想過，這也許是上蒼賦予你的禮物？”

“禮物？

“她硬嚥地重複他的話，然後挫敗地搖搖頭，任淚水滑下臉頰。

“不對！這不是禮物！如果它是，就不會讓我覺這麼痛苦！

““它帶給你的只有痛苦嗎？你再仔細想想，你的預知能力雖然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可是，這個能力難道從來不曾讓你覺快樂過嗎？

“宣璃思索許久許久，然後含淚回答“…有。

““什麼時候？

“昭璇温柔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