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世態炎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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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剩餘三人刷地拔出刀子,眼神帶了一萬分的戒備。
沈之默內息飛運轉,充盈四肢百骸,如同猛虎般撲了上去,旋即展開暴風驟雨式的進攻,一記少林散花掌便打掉安東尼半邊牙牀,又龍爪手擊中另一人下巴,崆峒派翻天腿踹飛第三人,每一招都帶着極大的殺傷,把接觸到的皮膚紛紛撕破,鮮血彷彿
風秋雨飄飄灑灑落下,場面十分嚇人。
安東尼的臉比黑麪包還腫,滾翻在地,刀子不知落什麼地方去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媽的,他一定是野蠻人部族的天生狂戰士。”轉身要逃,不料腳下絆住鐵錘,直直摔了個姿勢優雅的狗啃屎,再也爬不起來。
哈馬爾捂着傷口説:“撒加…別打了,商會的人我們得罪不起…”安東尼四肢互動,向門外爬去,含糊不清地説:“是,是…哈馬爾先生,我誓商會再也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了,你可以自己定價格…”心中卻想:“等我找來魔法師你們就死定了!”沈之默早看到他眼中的兇光,笑道:“與其讓別人壓迫,不如我來壓迫這些蠢材。”抓起安東尼扔了過去,摔在火爐旁邊,小腹重重磕中砧板,差點沒把胃翻出來。
哈馬爾只要阻止,身受重傷卻無法行動,斜斜靠在門口説:“撒加,放過安東尼先生吧,我們要遭大禍了。”
“愚不可及。”沈之默説:“逃避困難是鴕鳥的思維,你應該讓每一個觸怒你的人到顫慄。”抓住安東尼的手放在砧板上,鐵錘高高舉起。
安東尼嚇得要死,冷汗狂飆,情急之下説話變得清楚多了,大聲求饒道:“尊敬的撒加先生!我,我保證再也不會來了,您放過我的話,我還可以贈送你很多金幣,足夠您一輩子吃用不盡!”沈之默搖搖頭説:“來不及了,我不喜歡求饒的孬種。”一錘子下去,骨碎聲響起,震盪在眾人耳畔,所有人都不打了一下
靈。血
飛濺,那隻本來完好的手掌變成模糊一片,再也不能復原,縱使大羅金仙也無藥可醫。
安東尼張大嘴巴,渾身都在顫抖,卻是一聲都叫不出來,面部青筋暴凸,汗滾滾,顯是痛苦已極,僵持片刻後,兩眼翻白,昏了過去。
哈馬爾知道安東尼背後的勢力,已與商會結下深不可解的仇怨,不由臉灰敗,手足冰涼,垂頭喪氣地説:“唉,撒加,你這是何苦呢。你以為背井離鄉的滋味很好受嗎,恐怕我們馬上就得連夜逃命…”
“相信我,港口的領主也會匍匐在你腳下。”沈之默説。
哈馬爾突然從他淡淡的語氣中受到一股比聖光還堅定的信仰力量,振奮起
神説:“那好吧,我們再商量商量。他剛才也説了,自衞反擊不足以判入監獄…呃…”沈之默在幾個傷兵身上摸出幾十枚銀幣揣進自己口袋,對還清醒的兩個人説:“滾蛋吧,要是想不開,我在這裏一直等着你們。”兩人哪敢説話,分別扶起獸人和安東尼,
滾
地逃竄。
沈之默拿錢讓附近的街坊鄰居去請了一個低階神職牧師來為老鐵匠治療傷勢,忙了大半夜這才安頓好鐵匠鋪。
第二天第三天均是風平靜,沒誰敢來滋擾生事,哈馬爾提心吊膽,和沈之默商量逃跑的事情,偏偏又舍不下鋪子,只能躺在牀上撫着漸漸痊癒的傷口嘆氣。
沈之默和他沒什麼共同語言,安幾句,帶上十枚銀幣徑去集市買食物。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很少出門,一般都在鐵匠鋪裏幹活,沒什麼朋友也不認識什麼人,但左右街坊都知道老鐵匠收留了一個怪異的外鄉人,因此不少聚在一起朝他指指點點。
港口的集市總是充滿濃烈的腥臭味,燻得人掙不開眼睛。集市內面積寬闊,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的攤檔一眼望不到盡頭,庫澤斯卡爾地區所有水產貨都在這裏易,到處都是水漬,地面鋪滿蝦殼魚鱗。叫賣聲此起彼伏,貨物琳琅滿目,有水產品,還有異大6的香料、布匹、牲口、陶器、武器、油料,林林總總,只讓人看得兩眼昏花,慨嘆大6物資豐富。
附近站着一羣等待活計的苦力,皮膚黝黑糙,扁鼻厚
,強烈的太陽光下不知站了多久,也不覺得睏乏,仍舊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每一個顧客。
道路兩邊停滿馬車,苦力工不斷往裏搬運貨物,這些是經銷商收購到附近城市販賣的。還有人拉來一車水果,瞬間被搶購一空,顯然是消費程度極高,不愁賣不出去。
怪不得這裏是各方勢力的必爭之地,只要把集市掌握在手中,便是憑空一大財源,甚至在戰略時機可以勒斷鄰近城市的物資供應來源。
沈之默左右四望,集市內各人種混雜其間,不光人類,還有兇惡的獸人,身材厚實短矮的矮人,彷彿寵物般的地
,他在這裏倒算是最普通的一個,一點也不引人注目。他目光如炬,只輕輕一掃,便將周遭二十米範圍情況盡數收入眼中,沒看到仇家,心裏略微安定,找到個叫賣鮮活黑耆豚的魚販子,在攤邊蹲下,問道:“多少錢一斤?”魚販子攪動大盆子裏的水花,讓黑耆豚蹦了起來,搖頭説:“我這不論斤賣,一條一銀幣。你要的話我馬上裝給你。”沈之默皺眉道:“一銀幣一條?太貴了。”他從前豪
闊綽,酒樓上一擲千金乃家常便飯,原不是斤斤計較的家庭主婦,不過錢是在老鐵匠手裏拿的,家中生活困頓,自然要多為生計考量。
這個世界一枚銅幣能買一塊老大的黑麪包,一百銅幣兑換一銀幣,普通家庭月開銷不過二十銀幣而已,黑耆豚的價錢看起來確實有點貴了。
那魚販子立時瞪眼道:“不買請走!連黑耆豚都買不起還問什麼價錢?這裏不缺你這種窮漢。”之默也不生氣,轉身要走,卻見路邊過來兩個穿戴鮮亮皮甲,器宇軒昂的男人,踢了踢水盆子説:“喂,擺攤費一個銀幣,快快
。今天這麼多人,不知要收到什麼時候呢。”水盆險些傾翻,蹦出兩條黑耆豚,魚販子不敢生氣,手忙腳亂地拾起,賠笑道:“大人,今天還沒開張呢。”另一個男人説:“哦,原來賣的是黑耆豚,那就多收一銀幣吧。”沈之默道是港口管理委員會委派的收税員,退到旁邊,不
多惹事端。
魚販子滿腔委屈,叫得比竇娥還冤:“兩位尊貴的騎士閣下,已經過了半個上午,我連一條魚都沒賣出去,上哪找錢給您啊?”
“沒錢?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不給點顏不行。”第一個人過去使出吃
的力道就是一巴掌,打得又響又亮,那魚販子被耳光甩得原地轉了一圈,臉頰高高腫起,頭昏腦脹不知所措。
第二個人一腳踢翻裝魚的水盆,十多條巴掌寬的黑耆豚隨水到地面,奮力掙扎,“噼裏啪啦”之聲大作,水珠四散。
“啊,我的魚!”魚販子立即恢復神,一個魚躍直撲而上,用比叢林獵手更專業的動作死死摁住一條看起來較大的黑耆豚。那男人橫行霸道,不容他搶救,一腳踏了上去,重重踩着魚販子的手背,尖頭厚跟的羚角麂皮靴硬度驚人,立即讓這倒黴傢伙手掌變形,吃力不住,連帶着手裏的黑耆豚一道承受不住重壓,腸穿肚破,骨刺扎進
裏。
尖利的嚎叫聲頓時蓋過集市內其他聲音。
不少客商紛紛轉臉不忍看到這一幕。還有一些無動於衷的傢伙則頭接耳,爭着表自己的議論。
沈之默心道:“真是‘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世間皆是一般景象。這些看客卻如此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