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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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陸佑軒察覺到屋外有不尋常的氣浮動,他驀地收回手指,任由翠玉葫蘆溜躺在他的前,掩在衣襟下。
漆黑的眸閃了下,他眉宇微皺,腦海一閃:有人!
他側耳傾聽,從小徑盡頭過來的,不只一人。
須臾,他眼前出現了一個身着白絹衣裙的女子,她神慌亂,芙容臉上布着細汗,腳步顯得有些凌亂,在他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時,她動作迅速如狡兔般往他的方向衝來,在看見他時,烏黑的圓眸驀地一亮,接着飛奔而來,嬌小的身子一竄,便越過窗欞。
柔細的髮絲在他臉龐輕拂而過,女人的幽香竄進他鼻息間,那股淡淡的馨香混合着一股百合香味,淡雅的味道卻輕輕的勾動了他的心絃。
“拜託!告訴他們,我不在這裏。掉子張着明亮慧黠的大眼睛滴溜溜轉着,滿臉的乞求,纖細的手指合十,拜託着他,然後一溜煙的躲到另一頭擺放着大幅山水畫的緻屏風後面。
屏風後方擺了一張牀榻,雖然簡單,卻不失緻,牀榻上鋪了柔軟的庫單,靠近牆面的地方是折迭整齊的柔軟牀被,牀的角落放了一張矮櫃,看這擺設,女子就知道這裏是男人睡覺的地方,沒有遲疑的,她掉鞋襪,然後整個人往牀上一撲,拉來牀被蓋住自己,隱藏自己會映在屏風的身影。
對消失在眼前的纖影皺了皺眉,陸佑軒張口言,身旁卻己響起了一道魯的聲音。
“哎!這位公子,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身穿白衣白裙的姑娘?”陸佑軒擰眉望着眼前留着大把落腮鬍,黝黑臉龐,穿着獵人服裝的獷男人橫眉豎眼,一旨氣呼呼的模樣,他沒有任何遲疑的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獷魯男子揚高了聲調複誦道,然後略降低了一個音調,似在喃喃自語,又似在説給他聽般,“那就怪了,明明看她從這裏逃過來的…”魯男子話未竟,突然,他身後出現一名身着深藍衣袍,頭戴藍圓帽的男子,男子眉目分明,神情俊朗,但那雙黝黑的眸底卻閃着令人防備的深沉幽光。
他先是對陸佑軒抱拳作揖,態度恭謙有禮,語調沉穩低沉,“公子,在下乃玉虛子,如果有見到那位姑娘,請指條明路給貧道。”玉虛子直視着陸佑軒的臉,似在審視些什麼,然後眸中閃過一抹了悟的光芒,接着用意味深長的語氣對他説:“公子,那位姑娘不是個尋常女子,公子若是知道她往哪個方向逃跑仰或是藏在哪裏,希望公子能坦承告知。”説這話時,玉虛子的眼光似故意明顯瞟向他身後的房間左瞟右瞄,像是想看出些端倪來。
“道長。”陸佑軒語氣淡然卻令人覺到被尊重的覺,令玉虛子不由得將視線調回,正視着他,靜靜傾聽他所言。
“在下所言屬實,我確實不知道,因為這裏除了我,我沒有看見第二個人。”陸佑軒看出這位年約二十五歲上下的年輕道長,身上散發的氣息讓他覺到他的修為不淺,但細看他眉宇開隱隱有着一股黑霧之氣,將他周身籠罩的紅光之氣細細覆蓋,望進他眼底時,他眸光深處卻閃着不該有的一絲佞之氣。
玉虛子看着他,發現他兩潭如井般幽深的眸黑白分明,氣定神閒的直視着自己,當下,他竟相信他所言,於是對他作了揖道:“那麼貧道就不打擾了。”玉虛子轉身向另一邊的小徑張望,沉思着。
魯男子卻滿臉不贊成的開口道:“道長,我明明看見她往這裏逃竄過來的,我們追她又沒有多遠的距離,難道要讓這狐妖——”玉虛子喝斥打斷他話的同時,還以一記足以令人結凍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他的身音立刻戛然而止。
“閉嘴!我們走。”玉虛子抬頭悄覷了陸佑軒一眼,見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異狀,這才放心的起長袍往右邊的小徑而去。
一個年輕道長再加上一個高大壯碩、四肢皆茸茸髮的男人,着實是個詭異的組合,陸佑軒深思的望着兩人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同時也耳尖的暗忖起來。
如果他沒有聽錯,剛才那壯碩男人最後一句話講的似乎是狐妖?!
直到一抹幽香在鼻息間飄來,他才猛然回神,轉過頭,便見她支手托腮,斜靠着窗台,身子一歪,慵懶的朝他拋出一抹燦如朝陽的明亮笑容。
月光柔和的灑落在她的臉上,暈着一層柔亮光,畔那抹燦爛無的笑容有着幾分天真,甜甜的笑容令她姣美的小臉上現出兩個酒窩,像是兩朵綻放的小花般嬌豔人,教他一時失了神…
“嗨!這位好心的公子,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她淘氣的伸出一隻白的柔荑朝他揮了揮。
接着,在他還未有任何反應前,她粉微勾,靈靈水眸滴溜溜的在他臉上、身上轉了一圈,那雙燦眸隱約閃過一絲興味與輕佻的欣賞亮光。
陸佑軒是個觀察鋭的人,女子如此明顯的打量與散發出濃烈興趣的眸光,令他到好笑又無奈。
這突然冒出來的女子不似一般女子端莊正坐,而是以愜意輕鬆的姿態卧倚在榻上,支手托腮使得她寬大的袖子往下滑,出大半白藕膚,竟別有一番風情。
被他惑心神半晌的陸佑軒倏地黑眸一眯,迸出一抹深思的幽光,注視着她的眼神顯得有些複雜。
她渾身隱隱籠罩着一股恍若水晶般澄澈之氣,乾淨、純粹,尤其她笑起來時,那兩個酒窩深陷,特別甜美動人,令人無法移開視線,她的笑,讓人覺舒服自在…
陸佑軒恍然意識到自己再度被她甜美的笑容與天真的容顏所惑,連忙收斂心神,微擰眉宇,暗忖,他是怎麼了?
一向少情寡慾的他,怎麼會對一個初見面且笑得甜美的年輕少女幾次失神?
他微搖晃着頭,定睛瞧着她。他知道她來歷特殊,只是…究竟是何來歷,他一時無法探究清楚…
心下已然千百轉折,但他面容温煦,不動聲地問道:“小姑娘,他們為什麼要找你?”聞言,曲採旎那雙靈燦的眸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白的葱指輕敲柔軟的,然後聳聳肩、笑咪咪地道:“誰知道啊?我不過是在山腳下那棵美麗的杏樹下嬉戲、跳舞,他們就莫名其妙的要追殺我,我也很無奈的好不好?”她眨着無辜的眼睇着他,一派的天真無,但他敢發誓,她絕對不像她表面所表現出的這麼無知。
陸佑軒俊逸儒雅的臉龐興起一絲幾不可察的波瀾,畔微扯道:“是嗎?無妨,是什麼理由都不重要了,既然你已平安無事,那麼,你可以離開了。”對他下逐客令的反應,曲採旎瞪大圓眸,一臉可憐兮兮、難以置信的模樣,恍若他趕她離開是一件多麼不人道的事。
曲採旎瞥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神情裏盡是乞求,她癟着嘴,好委屈好委屈地對他道:“現在外面黑漆漆一片,就算離開,也不知要在哪窩一晚,可不可以留宿一晚,待明天一早再趕我離開?”那張姣美小臉上可憐兮兮的神情,還不足以令他動了廁隱之心,但她那雙水眸裏深藏的一抹狐獨玃獲了他的注意,撼動了他一向平淡、不起任何波瀾的心,在他的理智還未回籠之際,他的心已動了憐憫之情,點了點頭,“好吧!”瞧她眉宇瞬間染上喜,神采飛揚,他再次為她的風采所惑,他眨了眨眼,凝眸回神,染上些微笑意的俊臉收斂,平淡地對她道:“這裏只有一間房,裏面的牀鋪就讓你睡吧!”
“那你呢?”
“我睡這就行了。”陸佑軒淡然地瞄她一眼。
曲採旎知道他指的是卧榻,哇!好有風度的一個男人喔!
嘻嘻!她臉上漾着甜美的笑,偏着螓首望着這個她早就偷偷景仰好久的男,,對他的仰慕與好更加深一層了,她眸中閃爍着比星星還燦爛的光芒,頭卻左右搖晃着。
“不行,不行,你願意收留我這個狐苦無依的女子,我就很恩了,怎麼還可以搶了恩人的牀呢?”瞧她表情之豐富,還不忘比手畫腳,陸佑軒忍不住靶到好笑,但那張俊臉卻維持着平淡,只揚起了一邊濃眉,“姑娘,難道你不怕那兩人又回過來尋你?你在裏面睡覺,至少他們看不到你,也不好隨便妄入我室內,不是嗎?”曲採旎點點頭,“嗯嗯!還是你設想周到,那我就不客氣了。”話畢,她落落大方的就要拐進屏風時,又回過頭來對他道:“對了,恩人,小女子叫曲採旎,你喚我採旎,不用姑娘姑娘的叫。”她朝他嫣然一笑,就走到屏風後,和衣躺在柔軟的牀榻上闔眼休息。
曲採旎的心在這刻不僅到安全,更有一種充實的滿足,臨睡前,她的瓣還漾着一抹甜甜的笑容,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她終於來到恩人的身邊了。
陸佑軒深邃的黑眸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底頓時閃過複雜的情緒。
從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的靈魂,他可以看出她的靈魂是如此的純粹澄淨,一般凡人,也許還都比不過她的純真無偽。
也許京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心軟的留她暫宿一晚吧!
陸佑軒搖晃了下頭,決定不再多想,他沒有褪下外衣,因顧忌着曲採旎的存在,他和衣躺在卧榻上,側身闔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