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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山巔晨霧濃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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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目光一凜,冷冷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到了杭州?”方巨木陪笑道:“這只是小人們的猜想…”語聲方了,黑衣女子突地反手一個耳光,擊在他臉上,厲聲道:“猜想,我的行動,要你們胡亂猜想麼?”方巨木嘴角已自淌出鮮血,但仍然滿面含笑,垂手而立,連嘴角的鮮血,都不敢伸手去擦一下。

黑衣女子厲聲又道:“你還笑!笑什麼?”順手又是一個耳光,打的方巨木兩邊嘴角,俱都下了鮮血。

展夢白心中大奇,他再地想不到這方巨木如此氣度、如此武功,卻為何要忍受如此屈辱?

他地想不到這黑衣女子,脾氣為何變的如此躁烈,只見方巨木果然斂去笑容,但神卻十分恭敬,垂首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奉主公之命,前來接夫人,夫人身體不好,若是勞頓過度…”黑衣女子冷笑一聲,道:“若是勞頓過度又怎樣,會死麼?哼哼,我就是死了,也不要姓蕭的心。”展夢白越聽越奇,方巨木如此人物,居然還有“主公”此人又是何等人物?江湖中似乎沒有姓蕭的奇俠呀!

這姓蕭的“主公”既是這黑衣女子的丈夫,為何她又要如此説話?為什麼她要當着自己一個外人之面如此發怒?

只聽力巨木沉聲道:“夫人縱是與主公誤會,回到谷中,主公自曾向夫人解説,夫人又何苦當着一個外人…”黑衣女子“蕭三夫人”眼波變為利劍,厲聲道:“我的事你居然也敢管了。”只聽“劈劈拍拍”一串聲音,她手掌連揚,竟又在方巨木面上打了七個耳光,方巨木非但不敢回手,連閃避都不敢閃避一下。

展夢白心中大是不忍,忍不住輕輕勸道:“蕭夫人…”

“蕭三夫人”目光電也似的望向他,厲聲道:“誰叫你喚我蕭夫人?”展夢白呆了一呆,暗忖道:“我不喚你蕭夫人喚你什麼?”口中卻沉聲道:“夫人的家事,在下實不便過耳…”

“蕭三夫人”瞪目道:“誰的家事?什麼家事?”突地揮手一掌,拍在展夢白的面頰上。

展夢白身軀一震,雙拳緊握,只見他雙目中燃燒起烈火一般的憤怒,凝注着這美麗但卻蒼老,温柔而又暴躁的婦人,良久,憐憫之情便像一片水霧,將他目中的憤怒之火緩緩熄滅。

他牙關一咬,霍然轉身,一言不發地掉首而去,這婦人頭上的白髮,面上的皺紋,目中的情,在他心中留下的憐憫,遠比那一掌在他面上留下的憤怒深遽。他忍下了憤怒,留下了憐憫…

※※※“蕭三夫人”似在暗中嘆息了一聲,輕喝道:“回來!”展夢白只作未聞,腳步更大,突覺眼前人影一花,那方巨木竟已擋在他面前,沉聲道:“夫人叫你回去,你沒有聽到麼?”展夢白本是助他,此刻見他竟來阻攔自己,心中又是生氣,又覺奇怪,也不願與他多話,冷哼一聲,揮手道:“閃開!”腳步動處,便待自他身側擦過。

那知方巨木雙臂一張,突地厲喝道:“回去!”展夢自大怒舉手一掌,拍向他前,低喝道:“你閃不閃開?”他不願傷及此人,掌上只用了三分真力。

方巨木膛一縮,雙臂迴圈,左拳右掌,夾擊而來,左打下頷,右切肩脾,一招兩式,用的竟然十分辛辣。

展夢白怒喝道:“不知好歹的東西!”甩肩撒掌,避開此掌。

只聽力巨木沉聲道:“你走回去,我便不來難為你。”展夢白怒道:“不回去又怎地?”側身進步,呼地攻出兩拳,左拳在先右拳在後,方巨木方待格開他左拳,那知他右拳後發卻已先至,正是神拳中一招佳作“盤弓怒箭”拳風湯,十分猛烈。

方巨木大喝一聲:“好拳法!”也不抹嘴角血跡,便已展開身手,與展夢白起手來。

他拳法走的亦是威猛一路,只見他招式凝重,功力沉厚,腳下不動半步,魁偉的身形,有如山停嶽峙,每擊一拳,盡心全力全意,掌法雖是大開大闔,但掌式中全無半點破綻。

展夢白與人手經驗甚少,功力亦不及此人深厚,但是他此刻滿心憤怒,這憤怒的力量,更加重了他剛猛拳法的威力,一時之間,竟以已佔在上風,再加以他那絕頂的聰慧在手時偶創的佳作,吏使得方巨木招架吃力。

“蕭三夫人”袖手旁觀,目中忽然出喜悦的光采,這正如一個嚴師在看着她的弟子,書法雖拙劣,但筆勢氣勢之間,卻藴藏着極高的天賦,稍加琢磨,不難卓然而成大家。

三十招一過,方巨木雙掌齊下,掌到中途,忽然一變,換了個部位,擊向展夢白脅下,這一招變勢之快,部位之準,與他先前的掌法,竟是大不相同,展夢白一驚側身,先機盡失,方巨木連攻三掌,忽又使出與方才同樣的一招,展夢白明知他這一招攻來的部位,卻硬是無法變招應付。

他只得運返三步,心頭暗暗吃驚,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妙的招式,乃巨木神大長,冷冷道:“你還是走回去的好。”展夢白一言不發,定下心神,只見方巨木又自強攻三招,展夢白算定他必然又將以一招怪招擊來,但驟然間仍是想不出應付之策。

只聽蕭三夫人突地輕輕道:“踏左足,曲右足,雙拳齊出,攻他雙肩骨下三寸之處!”展夢白不由自主地“踏左足,曲右足”雙拳方待攻出,但眼見對方的雙肩骨下,全被掌勢封鎖,自己一拳攻去,豈非自投羅網。

他掌勢不微一遲疑,那知就在這剎那之間,方巨木掌勢一變,雙肩骨下,果然空門大張,他暗歎一聲,雙拳再出,卻已不及,對方已在他這微一遲疑之間,將他拳路封住,掌緣橫掃,直擊他脅下。

他撤招不及,後退亦不及,雙臂一振,直擊過去,又是一招與敵同歸於盡的招式,若非烈,寧折毋屈之人,怎會時常使出這種招式?

剎那間他只覺一陣勁風自身側掃過,方巨木突地大喝一聲,連退三步,血漬才乾的嘴角,又自下了鮮血。

※※※蕭夫人已輕輕涼到展夢白麪前,看也不看方巨木一眼,緩緩道:“你方才若是聽我的話,本不用我出手,方巨木肩骨縱然不斷,也要受傷了。”方巨木原本是為她效命,而她此刻反而站在展夢白這一邊,一時之間,展夢白不覺更是驚奇,只覺這“蕭三夫人”與方巨木的行事,當真俱都不可理喻,他們與人相處,究竟為友為敵,讓人全然摸不着頭腦。

只見方巨木雙臂下垂,木立當地,面上隱有怒容,但卻極力隱藏,雙睛緩緩移向展夢白,凝注半響,目光突地一亮,口道:“這位公子,莫非就是…就是展化雨的少爺麼?”展夢白劍眉一軒,這方巨木對他爹爹名銜,如此不敬,對他卻口口聲聲稱為公子,不敢稍為無禮,他又是驚奇,又是憤怒。

蕭三夫人霍然轉身,冷冷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方巨木滿是鮮血的嘴角,又出一絲笑容,垂首道:“主公令小人們,前來接夫人回去,夫人若不回去,小人們如何回去覆命?”她的語聲微頓,目光一抬,接口道:“但夫人此刻既與展公子在一起,想來還要盤桓些時,而小人們回去,也有了待。”蕭三夫人冷“哼”一聲,方巨木不敢抬頭,接口又道:“谷中上上下下,俱在懸念着夫人,但望夫人留意貴體,早回谷,小人們不敢再多打擾了。”他一面説話,一面又自跪了下去,恭恭敬散地叩了個頭,蕭三夫人目光空地凝注着遠方,膛不住起伏,心裏彷佛甚是動。

方巨木倒退幾步,垂首轉過頭去,向另四個錦衣大漢微一招手,突聽蕭三夫人長長嘆息丁一聲,道:“回來!”這兩字地似乎考慮許久,方自説出,方巨木垂首轉身,躬身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麼?”蕭三夫人面上忽然出淒涼之,月光下只見她眼角的皺紋,彷佛又加深了許多,“你回去…”她緩緩嘆道:“回覆主公,就説我不回去了。”方巨木身軀大震,駭然道:“不回去了?”蕭三夫人緩緩點了點頭,目光仍然凝注遠方,道:“這十餘年來,承他一直對我很好,我臨行之際,竟未能向他辭行,心裏頭實在也覺得抱歉的很。”她語聲間,已帶着些顫抖,顯見心緒十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