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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忠肝鐵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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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聲之中,他已翻身躍起,正待狂奔而去。

白袍婦人大聲道:“她已不在“帝王谷”了!”金非頓住腳步,道:“她到那裏去了?”白袍婦人道:“她已嫁了丈夫,隨她丈夫走了。”金非大聲道:“你為何不跟着她去,後她若是受了別人欺負,你連知道都不知道,你放得下心麼?”白袍婦人目中淚珠,簌簌而落,顯見心中亦是悲痛已極,口中卻也大聲道:“有什麼不放心的。”金非怒道:“你放心我卻不放心,快將我女兒找來還我,她若是受了絲毫損傷,我便要…便要…”白袍婦人一抹淚痕,厲聲道:“你便要怎樣?”金非呆了半晌,仰天嘆了口長氣,緩緩道:“南燕,你我二十年不見,見面之後,你便要和我爭吵麼?”白袍婦人垂首黯然半晌,緩緩道:“你放心,以她的武功智慧,絕不會吃人虧的,是以我沒有跟她,卻來尋飛雨。”直到此刻,她心裏似乎才想起別人的存在,目光掃過,歉然道:“飛雨,阿姨一時興奮,竟忘了你了。”她手掌微揮,便解開了蕭飛雨的道,將她扶了起來,輕嘆道:“傻孩子,你有什麼事想不開,竟要偷偷逃了出來!”蕭飛雨半晌沒有出聲,白袍婦人輕撫着她的肩頭,道:“還是回去吧,你爹爹…”蕭飛雨突然大聲道:“我不回去!”白袍婦人皺眉道:“你不回去?難道…難道你要…”轉目瞧了瞧展夢白,輕輕道:“難道你要跟着他?”蕭飛雨想也不想,大聲道:“我要跟着舅舅和你。”白袍婦人果了一呆,金非卻已大笑道:“好極了,你就跟着我吧,我丟了個女兒,又得回一個,總算兩不吃虧了!”蕭飛雨道:“阿姨,你答應我麼?”白袍婦人輕嘆道:“阿姨自然答應,但…但你難道不想想你爹爹和媽媽,他們失去你,必定寂寞的很。”金非大聲道:“我們失去女兒,難道就不寂寞了麼?”白袍婦人嘆道:“無論如何,我們也該先回“帝王谷”去,告訴她爹爹一聲,你也該去看看六哥和八姝。”金非悽然長笑道:“八姝嫁給了蕭王孫,我還去看她作什麼,難道要我去叩謝蕭王孫的大恩麼?”笑聲頓住,面上變作黯然神,接道;“老六更是從來不願見我,他和我從小就是對頭,我也不願見他。”白袍婦人道:“無論如何,他總是你的親生兄長,他表面雖然對你不好,其實心裏總是關心你的。”金非冷笑道:“我雖是他的兄弟,他卻不止一次要殺了我,我處處提防着他,心裏對他一直怕得要死。”他突地仰天狂笑數聲,接道:“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怕他了,只怕他做夢也想不到,我武功已比以前強了十倍!”蕭飛雨眼波轉動,道:“舅舅,你武功肯教我麼?”金非大笑道:“自然要教給你的,我若不肯教你武功,只怕你也不肯跟着我了,外甥女,你説是麼?”蕭飛雨被他説破了心事,面頰微微一紅,垂下頭去,牽着白袍婦人的衣袖,道:“舅舅不肯入谷,我們走吧!”白袍婦人道:“現在怎麼能走?”金非大聲道:“現在為何不能走,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不願入谷,你還要入谷去麼?”白袍婦人長長嘆息一聲,道:“我縱不回去,但也不能將這幾個受了傷的人留在這裏。”金非喝道:“你放心,他們死不了的。”他目中突又閃起殺機,緩緩道:“但我在這裏還有個約會,等他來了,我們立刻就走…”話聲未了,突地大喝道:“來了!”眾人隨着他目光望去,只見一條人影,自黑暗中飛奔而來,見到這裏的情況,驟然頓住腳步。

中只見他面如滿月,頷下無須,身上衣衫,剪裁得極是緻,巧妙地掩飾了他略顯臃腫的身軀。

他,駭然竟又是那“天巧星”孫玉佛!

※※※展夢白一見此人,便覺怒從心起,只見他雖然滿面驚詫,卻仍強笑道:“金老前輩可尋着了入谷的道路麼?”金非面陰沉,短短道:“沒有!”孫玉佛千靈百巧,雖不知道這白袍婦人便是金非的子,但已隱隱覺得此刻的情勢有些不妙。

於是他面上笑容更是恭順,道:“晚輩在那邊轉了一圈,也未發現入谷的道路,生怕前輩久等,便趕回來了。”金非不動聲,故意長嘆道:“我此刻心裏已有些懷疑,不知你説的話可是真的,蕭王孫似乎不像那麼可惡的人。”孫玉佛正道:“此事千真萬確,晚輩已打聽得清清楚楚,那蕭王孫的確侵犯了前輩的夫人與令妹。”語聲微頓,長嘆又道:“晚輩聞得此事後,心裏的確義憤難當,曾在象山之巔,要家師藍大先生出來主持公道。”展夢白大怒忖道:“原來此事又是他造的謠。”金非靜靜地聽他説話,也不口。

只見孫玉佛搖了搖頭,又嘆道:“那知他不但不肯出手,反將我逐出門牆,晚輩悲憤之下,狂奔下山,想不到竟在山下遇着了前輩,更想不到前輩不但未死,反而練成了絕世的武功,唉,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蕭王孫看來必是惡貫滿盈,蒼天才教晚輩恰恰遇着前輩。”金非道:“看來你當真是條好漢子。”孫玉佛垂首道:“前輩過獎了。”金非指了指蕭飛雨,道:“你可知道她是誰麼?”孫玉佛抬頭望了兩眼,道:“在下眼疏的很。”金非冷冷道:“她便是蕭王孫的女兒。”孫玉佛面驀地一變,情不自,倒退了兩步。

金非又指了指白袍婦人,道:“你可認得她是誰麼?”孫玉佛面無血,道:“晚輩…晚輩…”金非冷冷道:“她埂是我的子。”孫玉佛強笑道:“夫人…夫人…你…!

金非突地暴喝一聲,怒道:“好個造謠生事的奴才,竟敢在老夫面前胡言亂語,你還要命麼?”孫玉佛滿頭大汗道:“晚輩只怕是一時聽錯了…”突地掉轉身形,拔足狂奔而出!

金非冷笑道:“你縱然脅生雙翅,也逃不掉的。”語聲中他身子已貼地飛去,孫玉佛耳畔只聽風聲“嗖”地一響,“無腸君”金非已冷冷站在他面前?

他機伶伶打了個寒噤,膝蓋顫抖,一步步向後退了過來,口中強笑道:“前輩既然不信,晚輩…”金非怒喝道:“跪下來!”孫玉佛當真聰明已極,明知自己動手也不行,果然“噗”地跪了下來,絲毫遲疑都沒有。

金非厲聲道:“你自殺還是要我動手!”孫玉佛汗如雨,仍然跪在地上,顫聲道:“晚輩…晚輩雖然錯了,但…”突見金非身後急地掠來一條人影。

這人影身法之快,無與倫比,帶起一溜青藍的劍光,宛如驚虹掣電,經天而來,一閃便到了跟前!

孫玉佛目光動處,辨清了這條人影,神立刻一震,突地大聲道:“你要殺便將我和那邊武當、少林的弟子一齊殺死,我絕不皺眉頭。”金非怔了一怔,突聽身後冷冷道:“他動不了手的!”金非霍然轉身,只見一個清逸出塵的道人,冷冷站在他眼前,掌中長劍,碧如秋水。

那邊倒懸着的藍衫道人大喜呼道:“師傅真的來了。”金非微微吃驚,道:“你就是武當派的掌門人麼?”玉璣真人目光森寒,緩緩抬起長劍,道:“請。”白袍婦人急道:“真人請慢動手…”展夢白也大喊道:“前輩,此事其中有了誤會…”兩人同時大喊,語聲相混,反而誰也聽不清楚!

孫玉佛大聲道:“前輩高徒已多重傷,再遲便來不及。”玉璣真人眼見自己門下弟子身受酷刑,早已怒火填膺,眉宇間殺機閃動,冷冷道:“你還不動手?”白袍婦人大聲道:“真人,此事…”

“無腸君”金非厲叱道:“他不問皂白,便要動手,難道老子還怕他麼?

老雜,你小心了!”暴喝聲中,雙掌齊出!

玉璣真人劍鋒一展,身隨劍走,自左至右,盤旋半圈,突地輕飄飄揮出一劍,寒光直削金非肩頭。

金非的身子滑溜一轉,突地到了他身後,雙掌揮動之間,便已攻出七招,掌風厲,令人心驚。

玉璣真人沉聲道:“難怪如此張狂,果然武功不弱。”回身一劍劃破掌風,點點劍花,暴雨般灑了出來。

剎那之間,但見森寒的劍氣,直衝霄漢,匹練般的劍光,漫天飛舞,一柄長劍,如有千鋒。

“無腸君”金非身形閃動在劍氣之間,身法之奇詭迅快,便是玉璣真人見了,也暗暗吃驚。

只見他招式開闊凌厲,身法卻是飛靈閃變,也不知是那一門那一派的武功,卻比任何門派的武功都要奇詭。

玉璣真人劍走輕靈,劍勢綿密,已將武當“七十二式連環劍”施展得有如天河之水,源源自來。

兩人身法,俱都迅急無儔,剎那之間,數十招已過。

“無腸君”金非目中光閃閃,招式間帶着一種不司形容的悍野氣,宛如荒山中的怪獸。

玉璣真人長衫飄飄,劍光霍霍,劍勢雖連綿不絕,但身法卻仍在瀟灑俊逸中帶着一種雍容華實的風度。

白袍婦人心裏又急又怒,知道兩人這一動手起來,誰也分不開了,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但無論是誰傷了,俱是嚴重異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