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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只做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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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發現自己的格變得幼稚了。

也許,在獅子毫不掩飾,或者説大張旗鼓的寵溺下,我竟然學會了橫着走路,扮演起了絕對幸福的女人。

雖然,我沒名沒份,但奴婢太監們見到我,都恭敬得就差撅着股趴地上猛磕三個響頭,直呼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了。

獅子除了上早朝,其它時間一概與我一起,不是他批奏摺我翻看宮圖,就是他翻看宮圖,我看奏摺。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有一天,我無意間看見他所批示的奏摺後,笑得前仰後合無法抑制。

獅子問我:“笑什麼?”我説:“這人寫了滿滿六頁的摺子紙,字字情真意切血淚斑斑,用詞細細考量無一不,所用心思更是天上地上,可總結下來,無非是説發水災了,需急救。

我看啊,還是不急,急能有時間寫這麼多字?大水怎麼沒衝跑他的筆墨紙硯?

哼!好多的急事,就是被這些繁文縟節咬文嚼字耽誤的。人家房子起火了,那邊還在斟酌用什麼字眼形容火勢之兇猛呢。”獅子習慣地將我抱到腿上,問:“依你之見,應如何?”我想了想説:“一切從簡!一句話能説明白的,絕對不用一頁紙。有問題的,列出表單,別搞得跟水賬似的。

國事不是做文章!”獅子勾起角,道:“准奏。”提起筆,在那長篇大論上勾出四個字:水災,急救。其它的字一劃,評了兩個字:嘮叨!

我笑得直捶桌子,結果,一不小心將硯台推翻,害得周圍奏摺遭了災,染上了大團的黑花,我忙用手去擦,結果,可想而知,越擦越多,最後我惱得頭上直冒火,吼道:“去他媽地!”跳下獅子的腿,就要跑路。卻被獅子扯了回來,又抱到腿上,調侃笑道:“我還沒發火,你竟然怒了?”我起伏着口,哼道:“又不是你的錯誤,是我的過失,你生什麼氣?”獅子一愣,直勾勾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臉,讓我倚靠進他的膛,低啞地喚着我的名:“江山…”只是這一刻,我突然變得,隱約覺得,他,喊得,不單是我,彷彿,還有那片大好的錦繡——江山。

奏摺被我毀了,獅子非但沒有怪罪我,還攥着我的小手,兩個人一同在墨汁上勾畫着怪石黑梅。

此風一傳,我更成為眾人巴結的對象。

要知道,還沒有一個人敢對獅子的權威進行挑釁造次。

據説,曾經有位很得寵的妃子,因等獅子無聊,隨手撕了一張奏摺,折了一朵小花兒,竟然被扁去了冷宮,至死都沒有放出來過。

她人對我學舌時,完全一副對我好生崇拜的樣子。

但我卻認為,那位妃子之所以被扁入冷宮,一定不會是因此種被大家訛傳的無關緊要之事。

因為獅子寵着我,連帶着我家四大爺都變成了朝野後宮爭相討好的對象,有不少的人送來漂亮的母驢,打算以美賄賂我的坐騎!

可我卻發現,我家四大爺有着堅決不受誘惑的高尚情,無論美當前,全,還是半,都不會作亂分毫。讓我着實驕傲了一把。

可,就在昨天,那個黑子,我發現了一個無比另我讚歎的事實,俺家四大爺,對貢獻的美驢不屑一顧,竟然撒歡地跑到送菜驢的身邊,黏黏糊糊的邊蹭邊叫。

要説,這也沒什麼,就算那頭送菜驢高傲得不可一世,半眼不瞧俺家四大爺,也沒什麼不可。但,要命的是,我發現,那送菜驢,竟然是頭公地!

沒想到,俺家四大爺,這麼時尚,敢於挑戰牲畜類的世俗!

我只能説:服了!

天氣明媚時,我爬到了巨大的假山怪石上,選了塊比較平整的斜面,懶散地躺在最上面,曬着太陽,尋思着好幾天沒見月桂、罌粟花、還有白蓮了。

別説,真想了。

身邊身影一閃,罌粟花赫然坐到了我身邊,隨意一躺,與我一同沐浴着陽光。

我眯笑微笑:“剛想你,你就出現了,靈犀啊。”罌粟花卻無限哀怨地望了我一眼,拿調道:“靈犀嗎?我可是早就想山兒了,怎不見山兒出現?哎…現在啊,我無限淒涼啊…”我笑着捶他一下:“想我,就來看我,難不成被紅顏綁住了腿?”罌粟花將那雙褐的眼眸掃向我:“山兒,不是我不來看你,是父皇下了聖旨,不召見,不許進宮。若不是今天父皇召見,我提前進宮,還看不到山兒呢。”隨即仰臉望天,半眯着眼睛,吊兒郎當地晃着二郎腿,嘻嘻哈哈道:“跟父皇也不少子了,怎麼沒個封號?”我一腳狠踹,在罌粟花的呲壓咧嘴中,翻了個白眼,問:“那東西,你覺得我在乎?”罌粟花抬眼看我,笑了:“行,我不就問問嗎?”突然靠進,直視着我的眼,問:“山兒,有什麼東西可是你在乎的?”我被他問得一愣,想了又想,突然眼睛一亮:“我在乎美男,我想畫體!”罌粟花彷彿被我打擊到了,瞬間倒在了石面上,完全民間化的呻道:“偶滴娘呦…”

“哈哈哈哈…”我膛起伏的酣然大笑,隨即拉住罌粟花,問道:“你什麼時候讓我畫?我可都‘坦誠相見’了哦。”罌粟花轉眼看我,眼底快速的劃過什麼,是我抓不到的情緒。他似嘆的問:“山兒,你可知,你畫了父皇,就不能畫我?”我急道:“為什麼?我還沒畫他呢,你先讓我畫,成不?”罌粟花眼睛瞬間一亮,一把抓住我的手:“山兒,你説什麼?”我甩着手,道:“骨折了,輕點。”罌粟花鬆了手,又問道:“山兒,你剛剛説什麼?”我重複道:“我説,我還沒畫他呢,你先讓我畫,成不?”罌粟花眼波閃爍過複雜的痕跡,沒有答話。

就在此時,石頭的另一邊,傳來似嘆息、似疼息、似無奈的聲音:“山兒,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但你要知道,你選擇畫的第一人,對你來講,意味着什麼。”我轉頭望去,看見月桂坐在石頭邊緣,着風,髮絲飛舞,臉龐減了一絲往的温潤,添了絲暗淡的愁緒。

再見月桂,我竟然覺得有絲尷尬,強行將那情緒壓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來,曬太陽。”月桂看看我,又掃了眼罌粟花,最終輕笑着,動作優雅至極的躺在我身邊,令我呼一緊,眼睛一亮,興奮道:“月桂,就你剛才那份優雅卧姿,若入畫,那所有男男女女必然爆血啊!”月桂望着我的眼,抬起手,似乎想要摸我的臉,卻停在了半空。

我也一愣,卻抬起了手,抓住月桂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笑道:“摸摸,不收銀子。”月桂笑了,笑得如沐風,半眯的眼睛若兩輪新月,水洗般明豔動人。落在我臉側的修長手指,輕柔地撫摸着我的臉頰,柔聲笑道:“山兒,胖了。”我點頭:“一天到晚的吃。吃完自己的,吃獅子的;吃完獅子的,吃後宮嬪妃送給獅子的。能不胖嗎?”月桂的手微頓,卻笑道:“養胖點,也好。”我逗他道:“幹嘛?養胖了再殺啊?可不許這樣地。”月桂緩緩收了手,凝視着我的眼睛,道:“山兒,保護好自己。”我勾起,笑顏愈發燦爛:“我…不怕死。”死了,還能找閻王畫體,若那閻王老婆還敢算計我,我就畫她和四大爺的人驢生死戀!

也許,我的話嚇到罌粟花和月桂,兩隻手同時被兩人抓住,緊緊的。

半晌,月桂沙啞道:“山兒,你可知道,父皇的風采氣魄、王者之姿,能使多少女子為之瘋狂?文貴妃的父親,是手握重兵的兵馬大元帥,為‘赫國’立下無數的汗馬功勞。其一輩子,只疼這麼一個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兒。而此女至從見到父皇后,便痴無悔,一心的要嫁於父皇。

文貴妃,即是家宴時,坐於父皇右手邊的淡金裝女子。如今,你身份不明,卻異常得寵,無異於打了她的臉。你想,她怎可能放過你?

再者,那被你摑掌的玉淑媛,其父是户部尚書,亦不是個好搬動的主兒。你可曾想過,以你無權無勢,但卻摑掌了玉淑媛,若不是父皇的刻意庇護,你今已經身首異處。但,父皇的庇護,無異於更令人將暗箭指向你。十一弟的母親,是槿淑妃,得寵數十年,一直聖恩不減,你可知為什麼?那女子,心思剔透若明鏡,家宴當,她便是看出父皇對你…有些心思,當下擋了玉淑媛的做媒之為。而那玉淑媛,亦是瞧出端倪,才想着趕快把你嫁出去,免地與其爭寵。這些,明裏暗裏的勾當,山兒,你可想好了,要踏足其中?不要説自己不怕死,你…你不怕,難道他人就不怕嗎?”罌粟花笑道:“山兒,如果你能一直做你自己,就不要改變。不要有心,不要有情,就任得如一陣風,不為任何人停留,不為任何人守候。”我眯着眼,望向碧藍的天空:“小時候,一直想着,有一所自己的房子,不用太大,只要能伸腿睡覺就好,但一定要有一扇窗户,可以讓陽光到我的身上。那樣,就會很暖和,既然沒有被子,也可以很暖和…長大了,經歷了太多後,我發現,我仍舊渴望着自己的小屋,不大,卻很乾淨,有一張被子,有一扇窗…呵呵…是不是貪心了?長大了,竟然渴望起被子?漸漸的,我什麼都有了,卻發現,我竟然丟了自己,忘記了曾經的渴望。現在,我説,我不怕死,也許你們會覺得可笑,沒有人不怕死,但請相信我,死亡,絕對只是一個過程。只是,這個過程,到底是否有痛楚,是否要記憶,只看,自己的選擇。相信我,如非我所願,想我死,還真得有一定技術上的難度。即使有一天,我死,亦是我選擇的重新開始。只是…這一世,我選擇做魔王。”耳邊,是風聲,那聲音不大,卻很輕柔,載着花園裏的花香,跳着沒有規則的舞步,在陽光下,紛飛着季節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