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無法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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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緩緩抬起虛弱而蒼白的臉,伸出漸漸失去温度的手指,撫上我已然濕潤的臉龐,啞着嗓子,柔聲道:“山兒,庇護你,是我一生最真實的誓言。”淚,瞬間磅礴而下,猛點着頭,咬牙大喝道:“我還沒長大,你不能撇下我不管!”月桂的眼,柔得若一江水,波光灩瀲:“捨不得你的,山兒…”我沙啞着嗓子,吼道:“我被捅了一刀,都能活下去,你mtd受了一箭,就想死?哪裏有這麼容易的事!我不許!不許!不許!”月桂眼若銀河,離了星光的璀璨,緩緩道“山兒,原諒我…”我呼一頓,緩緩閉上眼睛:“月桂,別這麼説,你從來就沒有害過我。”月桂似若有若無的風,輕語着:“山兒,是我看出大哥陷匿下的惶恐與慾望,便利用他的野心與不甘,誘着他集權,攪亂三國之爭…”月桂用貪戀的目光望着我臉,用手指細細的摩擦:“我想要的,卻只是那個叫我月桂的…江山。”
“…”淚,無聲而落…
月桂温柔地擦拭着我的淚:“還好,山兒終於長大了…”原來,月桂借黃連之手針對獅子,只是想為我爭取自由;原來月桂替換糧草拖延支援,只是為我爭取強大的時機;原來,月桂真的是想庇護我。
抬手撫上月桂的嘴,眼含淚痕閃爍笑語:“我本是一縷孤魂,穿越千年,再世為人。千年間,我是孤兒,沒有人教會我什麼是愛;千年間,亂世中,你們教會我愛,曾經,不知情滋味的我,總有丟棄不掉的孤單;如今,我終於懂得,在最痛楚的背叛與猜忌中,才能遊走出愛的縫隙,開出荊棘下的靡麗動人。
世間的事,本就很簡單,卻因愛了,所以,複雜了。
獅子,若一開始,你我不是如此強勢,學不會倚靠,學不會信任,學不會溝通,也許,我能理解你寵幸文貴妃的權衡利弊。真得想…和你…廝守一生,只為你一人點上紅妝,笑彎眉眼。與你,我是想要倚靠的,你教會了我愛情,也給了我傷痛。
眼鏡蛇,若我的靈魂不是那麼易碎,也許,能在離開皇宮前釋懷你不信任的懷疑,諒解你充滿荊棘的情,疼惜你陰鶩易怒下的孤單。與你,我能受到你陰戾下的一絲纖細,讓我忍不住想要扞衞。
月桂,你…真得很好,一直很好,好得我…好得我不想要得更多,想要獨自佔有你的温柔,你的呵護,你每一份細微的情。貪婪自私如我,無法容忍你愛戀的目光不是時時刻刻落在我的身上。與你,我覺悟得自已恰似珍寶,只想鑲嵌在你的眸中,被呵護一生。
罌粟花,在我心動時,在我將自已給你時,你卻當它是夢一場。真得是忘了嗎?還是不能面對?呵呵…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明白,你到底是愛白蓮,還是喜歡着我?與你,我快樂了心還必須,動心成了在所難免,卻忽略了自已跳躍的靈魂,是如此沒有安全。原來,我終是一個需要語言承諾的女人…
也許…我真得是太笨,太蠢,對於情,總是後知後覺。
當我懷疑白蓮是教主時,不理智地將一切罪過推到他一人身上,卻忽視了白蓮對我的情,忽略了‘逆凌教’上上下下,只有三人組成。
而在我一次次的逃避與傷害中,白蓮卻一直瘋狂的找,瘋狂的尋,從來沒有背棄過我。甚至,攏亂了我一直以為如影隨形的孤單。
曾經,我以為,我是不是太貪心?竟然無法割捨下你們中的任何一人。現在,卻知道,原來,在洗滌了誤會與浮華後,你們與我,並非無情。
我愛得很多,卻很認真。這是一種矛盾的混合,一如女人與男人一樣,不同,卻互補。
只是,在一夫多的王道的今天,我的情就變成了遭人唾罵的低賤。
而我,曾經是多麼渴望只執一人手,生死到白頭。
奢望?渴望?都終將過去。
如果今天,這該死的冷箭能讓月桂死;那該死的刀子能傷了罌粟花的命;那麼,這腹部的傷口,定然無法讓我獨活!
若我死了,這身體,白蓮,你且抱去吧。
這靈魂,我便撞它個魂飛魄散,永世不再為人!不受這生死離別的苦攏!”月桂漸漸黯淡的眼,因我的話,努力跳動起微弱的火光。
罌粟花因為我的話,而重拾起潰散的氣力。
我不知道一個人的意志可以多強大,但無數的奇蹟,皆因愛,而上演。
然,老天似乎總喜歡與我開玩笑,當我被解了道,將月桂到獅子手中,想要去拾月桂滾落的金瘡藥時,那原本被我劃瞎了雙眼,被眼鏡蛇捅了腹部,被罌粟花斷了右手的禽獸頭頭,竟然瞬間擒住我的脖子,將我掐在有力的左手裏,那狂躁而肆的恨意傳來,兇狠地嘶吼着:“你們這些惡徒,且嚐嚐這生離死別的滋味,為她收屍吧!”手指齊收,我似乎聽見了自已骨骼碎裂的聲音,眼前一黑,輕微的掙扎一下,便…停止了…呼…
恍惚間,我知道有人衝了過來,瘋了般將禽獸一刀刀砍成了泥濘的血,我知道我被人抱起,與萬籟中,發出斷臂般的哀嚎。
那撕心裂肺的尖鋭,刺了我的耳膜,導致我閉着的氣體自然破功。
深一口氣,張開眼睛,看見白蓮大張的嘴,尖鋭的牙,以及那磅礴的淚河;看見眼鏡蛇滿臉的鮮血,以及那臉上的兩道白皙;看見罌粟花抿着,眼神空地仰望着天空;看見獅子的手緊緊扣進樹幹,被自已的鮮血掩蓋;看見月桂含笑柔柔凝視,以及那拔向身後箭羽的手。
我急喚道:“住手”月桂拔箭羽的手一頓,那温柔的眉眼,立刻被不可置信與異常動所充滿。
那些表情各異的男子,皆若失魂般望着我。
我為白蓮擦了擦眼淚,站起身,小聲解釋道:“那個…我會深度閉氣,能偽裝假死。剛才,不過是騙那禽獸的,不是…不是故意騙你們的淚水。別哭,別哭,一個個老爺們家家的,哭什麼啊?”眼見這五個男人由失魂變成詐屍般的狂喜;又從詐屍般的狂喜變成地獄裏的凶神惡煞,全部惡狠狠地凝視着我,一副恨不得將我活下腹的模樣!
我討好的笑着,捂着腹部的傷口,一步步後退着,爭取大家的寬大處理。
然,我卻在大家的眼裏,看到了恐慌!
剛試着轉頭,便被一匕首狠狠刺入腹部!
王妃那猙獰的面孔與眼前放大,那撕裂般的聲音若厲鬼一般恐怖:“去死吧!”身子離軌道,向後倒去…
在無邊際的黑暗中,我知道,這次確實親吻了死神的嘴;卻不知道,這具屍體是否會化做肥料,滋潤出鮮豔的花朵,為活首的人,綻開活下去的希望與勇氣?
死亡,果然是最真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