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之第二十八章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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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半晌不語,只有指節握得咔咔作響,內殿裏靜得連每個人的呼聲都聽得清楚。李世民看着跪倒在地的大哥,發覺幾個人中只有他的呼是最平穩的,明白他是抱了必死之心,所以倒平靜了。
這件事是元吉的主謀!
他早就這樣懷疑,但看大哥的樣子就更加確定了,因為但凡做下這樣的事,也許請罪會很誠懇,但一定有不甘心之意充溢口,不可能這樣平靜面對生死的。而大哥既然如此心定,證明悔過之意甚濃,那麼此事一定是元吉拉了大哥下水。
想到這兒,又看了李元吉一眼,正好他也看過來,兩人目光一接觸,一個字也沒説,但彼此的心意想法卻全明白了。
可笑啊可笑,因為敵人互相之間的瞭解竟然超過了任何人。
“建成,你知的是什麼罪?”李淵問,聲音之森冷,再不是父親的模樣,而是一個能對任何人生殺予奪、高高在上的皇帝。
而李建成依然一言不發,只是伏在地上,鮮血已經染紅了地磚。
“你是在祈求朕饒過你的命嗎?”李淵又問,再不遮遮掩掩“如果此事沒有敗,是不是要父皇也這樣求你饒了我一條老命呢?”
“兒臣萬死,不敢求饒。”李建成終於説話“求父皇保重龍體,所做他想,兒臣連想也未曾敢想。只是--”他想解釋,但終究沒有,還是説了四個字:兒臣知罪。
“你知罪?”李淵冷笑中帶着痛心“那你可知你得的這個太子之位是多麼幸運而不能服眾嗎?父皇卻如何對你?朕為你而負世民,一心要我大唐基業平安於你手,你就這麼等不得嗎?若論軍功。你及得上你二弟一半嗎?”
“兒臣知罪。”
“知罪?那為什麼連當個太子也不能安撫弟弟,卻做出這等事來!”李淵奮力一拍龍書案,聲音之大,嚇了三個兒子和一個總管太監一跳。
“好啊,你既然知罪,就該知道這是什麼大罪,會落到什麼下場,自己領命去吧。”李淵越説越氣。渾身發抖。他不明白,這個大兒子也算有福之人了。苦,都是世民受的;罪,都是世民挨的;仗,大部分是世民打的,他坐享其成,為什麼就那麼等不得。他還沒死呢!
他話説到這兒,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要領的命是什麼,謀反大罪,問斬而已。但李淵雖然氣,這話也説得決絕,但語氣中總有點父責子的覺,並非真要取了太子地命。李淵其實是個重情的人。所以也才造成了他的優柔寡斷,此時説話的意思就像普通的父親對犯下大錯的兒子叫:打死你個小王八蛋。但實際上,沒有一個這樣叫的父親會找死兒子的。
李世民心中明鏡似地,連忙上前,跪倒在地。高聲道“請父皇收回成命。”李淵很驚訝,李建成和李元吉,包括總管太監都很驚訝。太子死,未來的皇位就是秦王地,此事對他極為有利。他為什麼第一個為太子求情呢。
只聽李世民道。
“父皇,大哥一向為人仁厚。這次的事一定是一時糊塗,求父皇開恩,放大哥一條生路。”
“世民,你可知這是謀反大罪?”李淵道,心裏有一點鬆了一口氣的覺。他雖然氣得想殺人,但還是捨不得殺掉太子。畢竟建成是他與愛生的長子,小時候百般疼愛的,而且世民説的對,這事説不定另有主謀。
“兒臣知道謀反是大罪,但大哥只是送了一些盔甲給慶州都督楊文幹,數量也不是很多。所以兒臣以為,太子拉攏外臣是有地,卻未必是存了謀反之心。事實未成之前,一切都是猜測,怎麼可以如此定我大哥之罪呢。”李世民垂着頭,誠懇的道,雖然為李建成罪之詞是假,但心意是真的,特別是他剛才覺出主事者是李元吉之後。
“勾結外臣,私運武器,等同謀反。”李淵説到這兒又怒氣沖天“此子狼子野心,身為太子卻知法犯法,叫朕如何能饒他?就算這件事是他不檢點,因為急於收買人心而糊塗做了錯事,一百死士之事又要如何説呢?”李世民沉一下“父皇息怒,等我問問大哥。”説着轉向李建成“大哥,告訴父皇,那一百死士之事不是你做的。他們沒有傷了父皇,小小傷了我而已,説不定是恨我之人所做,你也知道,我征戰多年,殺伐無數,得罪的人更是多了。”他求情時,李建成就覺奇怪了,現在見他又這麼説,動中夾雜着懷疑。因為皇位的關係,因為李元吉的挑撥,他們之間已經再也無法信任,此時就算李世民是真心,是想給大家一個機會,他也不太相信了,只半信半疑地道“死士之事,不是我做的。我怎麼會暗派刺客意圖傷害父皇?我敢挖出心來給你們看,絕不是我。就算傷了你,我也是不願的。”最後一句,他説的也是真心話。可惜就如同他不信任李世民,李世民也不相信這句話。有時候至親之人間出現隔閡,那是最難彌補的。
“父皇,聽到大哥所講了嗎?死士之事與大哥無關。”李世民正對李淵,磕了個頭。
李淵聽二子問起太子時也非常緊張,聽太子賭咒發誓説與死士之事無關,心中不放鬆了一下。而此時一直沉默地李元吉也上前跪倒,但是他不説話,只是伏在地上,擺出死求的架勢。
李世民看李元吉如此,相信了死士之事也是他做的,心中更下定決定把殺掉這個四弟,而把自己的三弟放出來。這個人,錦繡的容貌卻有副比蛇蠍還毒的心腸,應該儘早除掉。至於説兄弟情,對元吉,他已經完全沒有了。
“元吉,你也為你大哥求情嗎?”李淵問,心裏為自己找着台階。
“死求。”李元吉説出兩個字。
李淵假裝沉半晌,才憤然道“本該立即處死太子,但念在世民地軍功和元吉陪伴朕之情面上,容朕想想,先把他關起來,不準人探望,每只給食!哼!”説着一拂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