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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廠子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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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經理,輕化廳好像有人鬧事,車子開不進去呢。”司機張世明扭過頭來對林振華道。他們這是要到輕化廳去開會,誰知車子到了輕化廳門口,卻發現門前圍着百十號人,堪堪把大門給堵上了,外面的車開不進去,裏面的車也開不出來。

林振華坐在副座上,也看到了這一幕情景。這種情景他見得不多,但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乎就是所謂的吧。中國老蒼生不喜歡打官司,遇到不服的事情,往往就是喊上一幫人,把政府的門一堵,嚷上幾句。這一招往往都比較靈,官員們只要見到這種事,一般城市出來息事寧人,不管有理沒理,歸正總會讓堵門的蒼生獲得點實惠。

從這點來,後世在華爾街祖克蒂公園過夜的那些人應當覺得羨慕才是,他們開了好幾個月的籌火晚會,也沒見一個官員出來跟他們句話,自然也沒人出來承諾他們的什麼訴求。有人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許人家就樂意這樣呢?

林振華讓張世明把車停下,自己下了車,向着輕化廳的大門走去。堵門的那幫人看到過來一今年輕人,沒當一回事,直接側了側身,讓林振華通過。林振華僥是有些好奇,看着一個面善一點的人,便張口問道:“師傅,們是哪單位的?”他喊對方為師傅,是看到對方的氣質明顯就是工人模樣,絕對不是什麼失地農民。

那人遊移了一下,終於沒有出自己的單位名稱,只是一扭臉,留給林振華一今後腦勺。

“們這是找輕化廳有什麼事?”林振華不死心,繼續問道。

一個壯漢走上前來,沒好氣地問道:“是誰呀,是廳裏的幹部嗎?”林振華搖搖頭道:“我是外地的,是來廳裏處事的。”

“辦的事去吧,少管閒事。”壯漢用不無威脅的口吻道,看起來,他是這幫人裏面的一個頭目。

林振華不知就裏,也不想生事,輕輕嗯了一聲,就走進大門去了。堵門的那些人,只是緘默地待著,或立、或蹲、或坐,即不喊。號,也不打口號,同時也不阻攔人員的進出,似乎只是在曬太陽一般。

林振華進了輕化廳,徑直來到謝豔的辦公室,一進門,就見謝豔站在窗口,正在觀察着門外的消息。

“謝廳長,我是來開會的。”林振華道。

豔和林振華打了個招呼,然後道“我剛剛還叫人通知呢,今天的會議推遲了。王均賢接的電話,已經出門了,聯繫不上。”林振華笑了,看來沒手機還真是不便利的,他一出門,有點什麼事都聯繫不上了。

“來得也好,看到門口那些人沒有?”謝豔指了指窗外,對林振華問道。

林振華點頷首:“看到了,哪個單位的?”

“江實電的“江實電?”林振華心裏一驚,“怎麼,江實電失事了?”

“不知道?”這回輪到謝豔受驚了,不過她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林振華這幾個月一直在忙魯中機牀廠的事情,中間回潯陽來也是有一堆行政事務要措置,可能還真是沒聽到有關江實電的消息。究竟?結果兩個單位一個在南都,一個在潯陽,兩者又沒什麼集,林振華憑什麼會知道呢?

“江實電垮了。”謝豔道,“欠了銀行三四百萬,廠裏一點動資金都沒有,銀行也不肯再給貸款,完全完蛋了。”

“那廠長呢?

“林振華問道。

豔道:“牛北生被荊刑了,整個班子都摺進去了,這麼大的事情都沒聽?”

“整個班子?”林振華這一驚可非同可,官員因為貪腐而落馬的事情,他其實不陌生,但離自己這麼近,還是第一次。

豔憤憤然地道:“江實電的整個班子,從頭爛到了腳。牛北生帶頭貪污受賄,現在查實的就有100多萬。下面的幹部,有的把廠裏的材料賤賣出去,取回扣;有的在採購的時候降低標準,中飽私囊。上上下下,沒一個乾淨的。這一次擼失落了40多個人,光判刑的就有10多個。”

“那…”林振華驀然想起了一事,連忙問道:“那金建波呢?”謝豔臉上帶有一些痛惜之然:“金建波也沒跑了。他比牛北生好一點,貪得沒那麼厲害,並且貪污過來的錢,他很多都存在那裏沒動用。檢察院查到他頭上的時候,他把所有的贓款都退賠了。不過,聽有些錢是被人騙了,經他的手轉賣出去的材料,被人騙走了,他也沒落着錢。他失事以後,他的家屬處處借錢,幫他填上了窟窿。院考慮到這一點,給他判得比較輕,不過,也有8年。

“怎麼會這樣…”林振華只覺得心裏五味雜陳,他終於明白沈佳樂為什麼來向他借錢了,原來這2萬塊錢,是替金建波的贓款。可是,以時下大家的收入水平,沈佳樂自己帶個孩子生活,要用幾多年才能湊夠這2萬塊錢。

“那,門口哪些人在幹什麼呢?”林振華想起了門外的那些人,原來都是江實電的工人。他們圍着輕化廳,是要幹什麼呢?謝豔嘆了口氣道:“江實電現在生產全部停下來了,2000多人要吃要喝,全靠銀行撐着。可是銀行也不是專為他們開的,看着欠下的錢越來越多,銀行就不給放貸了。

結果,每到月底發工資以前,他們就湊上百十號人,就圍到輕化廳門口,要求發工資。

我們沒辦,只好向省裏打述説,然後省裏再給銀行打招呼,貸點錢讓他們發基本生活費。一來二去,大家也都疲了,歸正就是走個過場。他們來了,也不喊,也不鬧,就等着我們出去承諾一句按時發工資然後就撤走。”

“久而久之,也不是一個事。”林振華道。謝豔看看林振華,問道:“林,前一段看忙着山東那邊的事情,我也沒顧上跟提。看咱們公司有沒有可能把江實電兼併失落,不是一直都想要它這2000多工人嗎?”林振華問道:“這事為什麼要問我呢?謝廳長是咱們公司的董事長,才是最終拍板的人。”謝豔嘆道:“就因為我身兼兩職,才欠好決斷。從輕化廳的立場來,如果能夠讓漢華重工把江實電兼併失落,就算是替廳裏了卻了一樁大事,這肯定是大家求之不得的。但從漢華重工的角度來,江實電這個負擔,背起來可不輕。公司現在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軌,我擔憂會讓江實電給拖垮了。”

“和項哲他們商量過這事沒有?”林振華問道。謝豔道:“就因為我事先跟他了,所以我才猶豫呢。項哲的意思是練工人,他想要;但江實電這個爛攤子,他不想接。”

“爛攤子是什麼意思?”林振華又問道。謝豔道:“項哲已經去摸過底了,江實電有勸多退休工人這是光吃飯不克不及幹活的一幫人。另外,在職的工人裏面,也有幾百人馬上就要到退休年齡了,我們接收過來,派不上什麼用場。牛北生他們這幾年亂搞一氣,用人唯親,廠子裏招了一大批閒人,幹活不可爭待遇卻是個頂個能鬧。項哲的意思是不克不及讓這些耗子屎壞了咱們這一鍋粥。”

“項哲的擔憂,不是沒有事理的。”林振華點了頷首,道。

兼併江實電,與整合魯中機牀廠是完全不合的兩碼事。魯中機牀廠是一家建制完整、運轉正常的企業只要注入資金,馬上就可以恢復活力。而江實電恰恰相反在牛北生這幾年的折騰之下,江實電元氣大傷,人心煥散。加上高層和中層幹部中一下子被擼失落了的多人,基本上是有點權力的幹部都垮台了,要整頓起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如果江實電的規模一點,侄也無所謂,大不了把人員拆分到汊華重工的各個部分去,逐漸同化過來即可。現在的問題是,江實電有足足z四職工,如果他們抱成團,開始向公司舉事,那是足以讓公司陷入混亂的。

“現在廠子裏的工人,生活怎麼樣?”林振華迴避開謝豔的問題,顧左右而言他。謝豔明白,這是林振華一時欠好決策,她也未便於硬。實話,江實電的這個難題,應當是由輕化廳來解決的,與林振華沒有任何關係。她甚至隱隱地想到,如果不是這個林振華,也許潯陽自行車廠和漢華機械廠已經早就是這種情況了,哪有今天的輝煌。要起來,林振華已經幫廳裏解決了很多難題,廳裏實在沒權力再給他壓擔子了。

“廠子裏現在很糟糕。”謝豔答道,“一些有技術的工人,已經在各自想辦了。聽江浙和廣東一帶的私營企業挖了一些人走。那些年齡大一些的,還有技術差的,都留在廠子裏。現在工資也不克不及足額髮放,醫藥費很多個月沒報了,工人生活很拮据。對了,廠裏這幾個月死了十幾個人,上個月還出了一個自殺的,大家都廠裏鬧鬼呢。”這麼一個大廠子,有點生老病死的事情,其實不奇怪。但經濟困難之後,死亡率往往就會上升,這與人們的心情以及營養狀況都有關係。至於到呈現自殺的情況,有時候也是與廠子的景氣有關,廠子欣欣向榮的時候,職工的家庭矛盾也會少一些。而大家都閒在家裏,加上發不出工資,矛盾就多了,一時想不開的人也就會呈現了。

到鬧鬼,這就完全是一種風水學了。民間認為,這是由於廠子落敗,陽氣衰竭,致使氣上升。雖然這種有些宿命的覺,但仔細觀察一下,還真是有些事理的。

“謝廳長,我想去趟江實電。”林振華站起身來,對謝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