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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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聽,不急了。
“喂喂,你怎麼這樣啊,你別忘了,前幾天我才幫過你的,現在輪到你幫幫我會怎樣?”
“我記得,那為了報答你,我曾回贈治療痠痛的藥膏給你,是你自己不要的。”他瞇起利眸,緩緩回道,她當時那倨傲的模樣可令他印象深刻呢。
唐棠的雙肩一垮,雙手合十,乞求的望着他,低聲下氣地道:“那時是我不知好歹,是我的錯,拜託你,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忙,只要讓我把身上的泡沫沖洗乾淨,我保證我馬上就會離開,求求你…”石駱珀看着她巧的五官都皺在一起了,瘦小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不斷瑟瑟發抖,甚至冷得打了個噴嚏,終於稍微心軟了。
“我只給你十五分鐘,洗完就走。”訂下出借浴室的條件後,他才側過身,讓抱着盥洗用品的她進門。
“謝謝、謝謝啊,我保證,洗完馬上就走!”唐棠討好的笑着道謝,一邊小跑步的跟在他身後走上二樓。
兩人來到位於二樓他卧房內的專屬浴室,他再次提醒道:“記住,你只有十五分鐘。”
“知道了。”她猛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石駱珀淡淡掃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等他走後,唐棠關上門,用最快的速度了衣服開始洗澡,務必力求在十五分鐘內沐浴完畢,她可不想洗到一半又發生被他趕走的慘事啊!
很快的,她洗完了澡,擦乾了身子,換穿上帶來的乾淨衣物。
“呼,終於…”唐棠吁了口氣,總算不用再頂着那頭濕黏的洗髮泡沫到處走了。
她步出浴室,正想跟他説她用完浴室並向他道謝時,卻發現他不在房內。
“咦?奇怪,他人呢?”雖然他的態度還是依舊冷酷,甚至可以説是不近人情,但她還是要向他道謝,因為這次他真的幫了她一個大忙。
唐棠走出房間,四處尋找他的蹤影,卻意外聽見從一樓飄傳而來的悠揚鋼琴聲。
這個時間是誰在彈琴?難不成…是他?
她好奇的循着琴聲緩緩來到位於一樓的玻璃琴房,映入眼簾的,是他坐在黑三角鋼琴前,閉目仰首彈琴的畫面。
他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緩慢移動,演奏出惑人且優美的旋律,銀皎潔的月光灑落在他英俊的側臉上,綻出淡淡的柔和光暈,無聲融化了他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亦稍稍軟化了他原本冷硬剛峻的臉部線條。
這樣的畫面好美,足以令所有看到的人為之怦然心動,也包括她。
這是她第一次發現,他竟有如此柔和靜謐的一面,撇去了他渾身防備、隨時攻擊人的尖鋭刺衣,此時的他,就像是月光下的歌者,即使他的琴音聽來是這麼悲傷悵然…唐棠完全忘了下來找他的目的,她安靜的站在門邊,出神的凝望着他彈琴的身影。
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反覆彈奏同樣的哀傷曲調,將空氣都染上一層淡淡的、專屬於他的悲涼氛圍,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麼狠狠擊中了她的心,教她眼底再也容不進任何景物,只剩他的存在,隨着高低起伏的樂音,不斷在她腦海中幽婉的迴盪、徘徊不去…唐棠完全不記得那一晚她是怎麼回到牧場的,只記得當她回過神時,她人已經躺在房間柔軟的牀鋪上。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對哲學以外的事情有了心動、想要研究探索的覺,一整夜,她的腦海裏都是他在月光下,全身籠罩着淡淡銀光輝彈琴的情景,那如畫般美麗的畫面,讓她整夜翻來覆去,難以成眠。
她從不知道那個刻薄嘴毒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那樣的一面,彷佛是在懷念哀悼着什麼,用他最温柔的琴聲,將他心中無法向人傾訴的故事,全藉由琴聲緩緩傾出來。
而她,被他那哀傷的側影給深深撼動,完全無法移開目光…想到這裏,唐棠用枕頭狠狠蓋住頭,哀號道:“啊!糟了啊…”這種思緒不受控制的覺,按照威廉.莎士比亞的愛情理論來説,好像是陷入愛情的前兆。
完了,她該不會喜歡上那個嚴峻冷漠、似乎有什麼神秘故事的男人了吧?
隔天一早,唐棠頂着兩個黑眼圈,腳步有些沉重的下樓。
在廚房忙碌準備餐點的曾嬸一見到她,忍不住驚呼道:“棠棠,你又沒睡好啊?瞧你,兩個黑眼圈都比貓熊還深了。”都快變成貓熊了,她真的沒有認牀的問題嗎?
“沒事的,嬸嬸,我只是昨晚在想些事情,一時忘了時間。”她向曾嬸擺擺手,要她放心。
“沒事就好,我看,等等你吃完早餐後,還是再去補個眠吧。”曾嬸摸了摸她的頭,疼愛的叮嚀道。
“嗯。”唐棠乖順的點點頭,看着曾嬸又轉過身去忙和,她咬着,猶豫掙扎了一會兒後,鼓起勇氣喚道:“嬸嬸。”
“怎麼啦?”曾嬸笑着應聲。
“你知不知道…石先生的來歷啊?”唐棠試探的問道。
“怎麼突然想問起這個了?”曾嬸疑惑的回頭瞅着她。
她心一驚,怕心底那小小的不軌曖昧心思被發現,連忙找了個藉口搪,“沒有啊,我只是好奇…”曾嬸也沒有多想,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歪頭回想道:“唔…他叫石駱珀,好像是國際有名的醫藥生技博士,為人很低調也很神秘,之前因為在國外發生了一場嚴重的爆炸意外,才會搬到這兒養傷,他已經住在莊園兩年多了,平很少出門,也不喜歡與人際。”唐棠忙追問:“什麼爆炸意外?”
“我也只是聽説啦,好像是車禍引起的爆炸意外,據説石先生心愛的女人死在那場可怕的意外中,所以他才情大變,變得這麼封閉冷漠,排斥他人靠近,但這只是傳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嗎…”唐棠瞬間安靜下來,若有所思。
所以他不明疼痛的情況,是車禍爆炸導致的後遺症?而他身上所有的尖鋭與生人勿近的防備冷酷,也全是那場意外造成的?
其實,真正隱藏在刺蝟外殼底下的他,不過是一個擁有悲傷靈魂,需要有人傾聽他孤寂心聲,渴望人陪伴的人嗎?
“是啊,其實石先生人好的,你不知道,他啊…”曾嬸還絮絮叨叨地説着,但唐棠的思緒已逐漸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