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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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言不發的盈煙,此時我卻突然很想説點兒什麼,即使她沒有再問,我突然很想把很多事情告訴她。也許,我是想看看她在得知了當時我們那種扭曲的想法後,有什麼反應吧。這樣做,至少是會把我心中痛苦了二十年的一個事情,找個人分享一點。
“嘉靖十八年,東南沿海出現了一個叫後藤官兵衞的倭寇頭子。此人與那些只會倭刀術的倭寇不同,他自幼在中原長大,曾經以假扮的身份混入了很多中原武林的門派偷師。所以,當他用武力把台州附近的本來如同散沙的倭寇整頓成一股力量的時候,這批倭寇的戰鬥力可謂前所未有的強大。
“後來,不知道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這羣人知道了在黑蛟島上有一件十分重要的寶物。於是,在嘉靖十九年天,後藤部倭寇興兵來犯。在當時,我們全島的守衞加上血衣衞的家屬,一共不過三十人不到,但對方的人數,足足有五六百人之眾。不光如此,有備而來他們掌握了我們信鴿的習
,封鎖了一切我們和外部聯絡的方式。”
“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無奈之下,只能利用我們在黑蛟島常年佈置的機簧陷阱和他們的周旋,長達一個月的拉鋸戰中,我們雖然沒有一人戰死,但卻多少受了傷。更重要的是,這樣的消耗戰讓我們筋疲力盡。再這樣耗下去,我們勢必會敗於食物和物藥的短缺。於是,別無他法的我們只能準備孤注一擲,乘夜襲擊他們的大本營,只要消滅了他們的頭領,倭寇就自亂而退。”
“嗯,這是個不錯的想法。”雖然我的語言中是輕描淡寫,但同樣經歷過戰亂的盈煙,自然也知道當時形式的兇險。軍隊作戰可比不武林中人切磋武功,武林中人比武,除非是生死冤家,一般不會對對方下殺手。但一旦到了戰場,那一舉一動都是關乎生死的。人在這種狀態下,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都極度容易疲勞。更何況是我們這種小空間中持續了一個月的鏖戰。
“後來你們的計劃成功了嗎?”
“成功了,但卻與我們無關。”
“什麼意思?”
“當我們來到倭寇大營的時候,我們見到了一個人。”
“誰?”盈煙問道:“難道是殺生和尚?”
“是”
“他為什麼在那裏?”
“他正在殺人。”
“在殺人?”
“他叫殺生和尚,當然會殺人。”
“我的意思是,他為什麼會在那裏殺倭寇?”
“這也是我們當時的疑問,然而,我們卻顧不上這些。當我們看到眼前的一副扁擔中裝着足足四十顆人頭,就像是市場賣的屠夫一樣的一個頭陀,坐在一個腸子被拽出來倭寇頭子身上時,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要知道那個倭寇頭子,就是後藤官兵衞手下最厲害的一個副手。而在他的周圍,倭寇的屍體橫七豎八擺了一地,框中的那些人頭,就是被殺生和尚砍掉了,而他所使的,不過只是一把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砍柴刀而已。”
“好狠辣的角。”女人雖然殺人如麻,但呼
間也能
受到她內心的波動“我能理解你們當時的震撼,那種畫面,估計很多久經沙場的士兵都未必能接受。”
“是。所以當時,我們隨行的女眷立即當場嘔吐了起來。”
“你們的女眷也隨行了?”
“她們也是敢死隊的一員。”
“那胭脂呢?”
“她也在。”
“我是説,她是不是也嘔吐了。”
“不,她沒有。”
“為什麼?”
“因為她一直盯着殺生和尚。”
“盯着殺生和尚?當時她是什麼樣的眼神?”我沒有用語言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用一種讓人覺得很異樣的眼神看了看盈煙。
這種眼神,就是那胭脂用來看殺生和尚的眼神,雖然已經過了去二十多年,但這個眼神我卻依然記得清清楚楚。